第51章 推波助澜
让陈虞更想不到的是，前一则她“纸老虎”的闲言还未平息，又有新的谣言冒了出来。
“小姐，不好了。”念夏脚步匆匆地提着晚膳食盒进来。
“方才我见送饭的小丫鬟神色奇怪地往正房这边瞧，我就严厉逼问了她。”
“她说府里传言，您跟广福堂的屠管事不清不楚！您下午借着探望老爷的名义去瞧人，与其举止亲密无间，被下人看个正着！”
绘春难得板起脸来，“那小丫鬟呢！你放走了？”
“没呢，我让邹嬷嬷把人押在院子里了。”念夏将食盒放到桌上，“小姐，咱们怎么办？”
陈虞朝着食盒微扬下巴示意她先布置晚膳，然后不慌不忙地对着绘春说：“安姨娘不是为了打听松嘉堂的消息总在院子里晃荡么，你悄悄去浮翠阁问问，谣言是不是那边传出来的。”
但凡有对陈虞不利的，八九不离十就是安淼淼暗中作乱。
绘春急忙出去了。
陈虞又道：“把那小丫鬟放了。”
“她诋毁小姐的名声，不惩戒她吗？”念夏不服气。
陈虞肚子饿了，正相看今晚的菜色，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了，否则还要落个刻薄严厉的名声。左右谣言止不住，就随她去吧。”
说不定顺势而为反而更有利于她。
念夏知道自家小姐做的决定不会更改，忍来忍去还是照做了。
她没好气地将送饭丫鬟赶出院子。
这下倒好，鱼儿回了大海，送饭的人晚间穿梭于各院，很快整个府的人都知道了。
陈虞去安荣院请安时，郑老夫人阴沉着脸。
“虞儿，你身为当家主母，一言一行都有下人盯着。广福阁里除了你公爹，剩下的都是外男，你怎么不懂分寸？”
“你公爹是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好好的，不用你常去看望。俗话说公媳之间还要避讳，你不顾自己名声就算了，眼下还要连累成威。”
郑老夫人当然知道陈虞是冤枉的。
那屠迁又老又残，郑成威可是少年将军。
撇开陈虞的人品不谈，谁也不会眼瞎，顶着天大的风险去选前者。
她是气那些谣言才数落两句，却不料陈虞噗通跪了下来。
身后的绘春念夏亦是同样。
“祖母，女子名节最为重要。我这几日已然是烈火烹油的处境，府里下人们各个嫌我。如今编排出此等言论，岂不是要我去死。”
“孙媳妇若是烈性，现在就该一头碰死以全清白。可我心志不坚，下不去这决心。”
陈虞眼眶红红的，伏下身磕了个头。
“孙媳妇无用，请祖母收回管家对牌。”
郑老夫人见她竟是认真的，立即软和下来。
“我知道是府里下人乱嚼舌根子，刚才也不是真心责怪你，你怎地还撂挑子不干了？”
陈虞直起身来，委屈道：“孙媳妇接手中馈时府里一片乱象，以前在闺中我也曾掌家，却不是这样的。”
“虽然艰难，但我谨遵着是非对错去整顿了。可上至将军，下至奴仆，没人觉得我做的对，只道我是‘铁面判官’，‘黑脸的包公’。”
“眼下的谣言也是下人们对我怀着怨气，仗着将军不看重我，这才大着胆子故意夸大。”
“孙媳妇一心为了将军府，可现在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对牌于我来说只是烫手山芋。”
说着，陈虞身后的绘春将一个小木箱的账册连同对牌拿了出来。
看来陈虞是抱着卸任的准备来的。
郑老夫人为难地看了眼芳嬷嬷。
芳嬷嬷想了想，从中转圜。
“少夫人为府里殚精竭虑，那安姨娘却总扯人后腿，实在可恨。少夫人莫委屈了，老夫人自会替您处置了她。快把东西收回去吧，啊。”
这是把罪都怪到安淼淼头上了。
“芳嬷嬷说的没错。虞儿你先起来，祖母为你做主。”郑老夫人也说。
陈虞却坚持，“如今孙媳妇不仅里外不是人，且自己立身不正，再难替祖母、将军管理内宅，恕孙媳妇无能！”
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
陈虞走后，郑老夫人看着那堆账册和对牌头疼不已。
“说到底就是成威纵的那安姨娘无法无天，虞儿好不容易立下主母的威严，叫那小蹄子暗中给搓了。要换做是我，我也不想管这烂糟子事儿，根本是吃力不讨好。”
芳嬷嬷也叹，“是啊，少夫人已然尽了力，她就算甩手，咱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老了，精力不济，也管不了庶务。”
郑老夫人拿起一块牌子思索片刻。
“诶，成秀不是在跟着虞儿学管家吗？正好叫她上手练练，不要她有功，但求无过。”
芳嬷嬷迟疑，“大姑娘那性子……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这府里除了虞儿，没一个能顶得上去的。”老夫人将对牌重重一放，“还有，你觉不觉得这谣言来得蹊跷？”
“虞儿的秉性我们清楚，举止亲昵什么的绝对是无稽之谈。而且广福阁附近是下了令不许闲杂人等随意靠近么，怎么就有人瞧见了？”
芳嬷嬷连连点头，“老奴早就觉得奇怪了，老夫人，那我暗中去查查？”
郑老夫人肯定道：“自然要查。”
陈虞一身轻松地回到画墨院。
绘春问：“小姐，那安姨娘胡乱诋毁您的名声，难道就这么着了？”
她去浮翠阁随便一问就问出了底细。
虽不是春云受命传的，但安姨娘一个下午都在府里闲逛，不是她还有谁。
念夏愤愤然：“小姐你还把管家权交出去，那安姨娘的尾巴岂不要翘到天上去？！”
“登的高摔得狠，就让她开心开心吧。”
陈虞对绘春说：“你去给钱婆子传个话，万一芳嬷嬷来追查谣言的源头，叫她帮着瞒一瞒，别让老夫人知道是安姨娘做的。”
念夏睁大眼睛，想问自家小姐是怎么想的，不找她算账就算了，竟还帮她瞒着？
绘春及时捏住念夏的手臂，手上紧了紧。
小姐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用意，别打破罐子问到底。
念夏只好将话吞了回去。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