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揭露真相
“二则，也正因为孩子还未出生，一切还有转机，待我再算上一卦。”
张先生又摆弄了一阵。
郑老夫人等人皆紧张地注视着他。
良久，张先生停下来，双指并拢成剑指着东方。
“东方位至关重要，可将军府的东方有怨气血气，因此冲撞了胎儿。若不尽快解决，莫说此胎，将来所有的孩子都会受其影响。”
郑老夫人大惊，“这可关系着郑家的子子孙孙啊，张先生快帮我们解了这怨气吧。”
张先生却摇摇头，“并非风水邪煞所致，我无能为力，还是府中自行解决吧。”
“我该说的都说了，此间事了，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他不顾众人疑惑，拱了拱手抬腿往外走。
芳嬷嬷连忙端着银子追上去，一面将东西给他，一面追问。
等走出一段，似乎得了答案，让丫鬟送走他，自己则赶紧回来禀报。
“老夫人，张先生只说了一句，活人作恶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活人作恶？”郑老夫人细思，“东边……是……”是秦氏的院子。
郑老夫人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利剑似的刺向秦氏。
后者不知从何时起便浑身僵硬，神色慌张。
“老夫人，听张先生的意思，难不成是，是老爷总折磨下人？”
郑老夫人怎会看不出来她心虚。
“来人，立刻去松嘉堂里看看老爷怎么样了，若有人阻挠，一律押下！”
芳嬷嬷严肃起来，应了声是便气势汹汹地朝松嘉堂而去。
中途她还差了个丫鬟跑去叫人手。
事情的发展出乎安淼淼的意料。
她巡视众人，发现赵暖霜神色奇怪，仔细想来，刚才的着急也流于表面。
最后，安淼淼的目光落在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陈虞身上。
陈虞老神在在的样子令她不解。
难不成这一切是她在背后主导？
可郑老将军到底怎么了？陈虞又是怎么知道的？
最重要的是，她难道早就知道自己买通了张先生？
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陈虞最好的办法不是当众与张先生对峙，揭穿自己吗！
安淼淼满腹疑惑。
这时，郑老夫人发话。
让姨娘丫鬟等闲杂人等都散了，自己要去松嘉堂瞧个究竟。
安淼淼只能回去等消息。
而赵暖霜转身之际，跟陈虞视线轻触。
陈虞用眼神示意让她安心，自己则对郑老夫人说：“祖母，芳嬷嬷不在您身边，让孙媳妇跟着您吧。而且，我也担心公爹。”
陈虞到底是少夫人，府里的事不必避着她。
思及此，郑老夫人点头允了。
陈虞上前一步，虚扶着老夫人的胳膊往松嘉堂走去。
秦氏则战战兢兢地坠在她们身后。
来到松嘉堂，只见正房里面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芳嬷嬷带来的人手将原本守在这里的两名小厮死死拦住。
两方人马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
芳嬷嬷则趁着空隙闯进了屋里。
“你们不能进去！没有夫人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打搅老爷休养！”
“我们可是奉了老夫人的命！连夫人都不敢违逆老夫人，你们哪来的胆子敢拦着！”
“……”
郑老夫人愈加阴沉。
陈虞见状，上前几步喝道：“老夫人在此，谁敢造次！”
一声定音。
小厮婆子们见到郑老夫人，立刻停手，双膝跪下低着头。
这时，里屋的芳嬷嬷惊呼一声。
郑老夫人急忙往里面走，陈虞搀着她。
屋里有股污秽的臭味，很是难闻。
“啊！放我出去！你们这些逆贼！”郑老将军躺在床上不断挣扎，动作间有铁链的当啷声不断作响。
窗户紧闭，里头光线昏暗。
却能清楚看到郑老将军四肢都被铁链拴着，牢牢绑在床上。
动作间，手腕脚踝处被磨地血肉模糊。
天气渐热，甚至有的地方还化了脓。
而且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那里一圈皮肤早已发灰发皱，是反复受伤愈合留下的疤痕。
芳嬷嬷惊呼后，正打算上前要替他解镣铐。
“天爷呀，夫人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怎么忍心这么对待老爷啊！”
芳嬷嬷年过半百，此时也哽咽着。
见镣铐上了锁，她起身走到门口冲守门的小厮怒骂：“你们这群天杀的畜生，还不快给老爷解开！”
其中一名小厮抬头瞥了眼秦氏，见她此刻浑身颤抖，六神无主，便急忙掏出钥匙跑了进去。
芳嬷嬷仍站在门口，气愤不已。
“一群没爹娘的杂种羔子！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叫你们不得好死！天打五雷劈的东西！平日睡觉闭上眼也不怕战场上的英灵来帮老爷出气，给你们五鬼分尸咯！”
她跟着老夫人几十年，是看着郑老将军长大的老人。
说句逾越的，那情分就跟长辈待自家晚辈一样。
芳嬷嬷瞋目切齿，怒不可遏。
她瞪了秦氏一眼，继续指桑骂槐。
“挨千刀的短命鬼！纵然灌了黄汤，烂光舌头肚肠也干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里屋。
小厮解开了镣铐，跪在一旁。
陈虞上前帮郑老将军拿开铁链，躬身唤了声：“公爹，您受苦了。”
离奇的是。
刚才还胡乱叫着的郑高义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他看看没了束缚的手脚，又看看陈虞，最后视线投向郑老夫人。
他愣愣地，嘶哑地叫了声：“母亲。”
郑老夫人一直压抑的心情伴随这声“母亲”迸发而出。
“高义，儿啊！是母亲对不住你！我来迟了！”
郑老夫人蹒跚走到床前，将郑高义搂在怀里，不停抚着他散乱的头发，老泪纵横。
陈虞静静走到门口，“芳嬷嬷，芳嬷嬷。”
芳嬷嬷停了下来。
“公爹虽暂时神志清明，但病根还在，不知何时会发作。快派两个婆子去里头候着，以免祖母受惊。”
“对，对，少夫人说的极是，老奴一时激愤，竟忘了这茬。”
芳嬷嬷连忙指了两个膀大腰宽的去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陈虞：“还有，叫人令外收拾个干净屋子出来。床褥要软和，屋内只留大件家具，花瓶陈设一律不要。”
“公爹在这屋里受尽屈辱，将来肯定不愿再踏足半步。”
“最后，赶紧派人去通知将军，事关重大，不得耽搁。”
“少夫人想的周全。”
芳嬷嬷是气急了，否则也能想到这些。
但陈虞年纪轻轻，乱局之中还能做到一丝不紊，她的能力可见一斑。
院子里。
松嘉堂的所有下人们都害怕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秦氏摇摇欲坠，面如死灰。
此事被揭出来，若老夫人不留情面地惩治她。
不仅可以一纸休书，让她连人带嫁妆滚回娘家，还能直接告到府衙里去！
“完了，完了。”秦氏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