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彻底醒悟
是陈辉送来的。
陈虞展开信纸,发现笔墨饱满,力透纸背。
他的字写得越发好了。
书信内容是父亲亲自派了人,加上两个陈辉在府里的亲信,一行七人前往边城,按照陈虞给的线索找人。
因为有父亲帮助,他们去当地府衙查了户籍,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人。
此刻刚启程,正在来上京的路上,要些日子才能到。
消息是快马加鞭送回来的,让她不要担心。
最后一句是问候。
怕她又被郑成威和那劳什子表小姐欺辱。
陈虞眉眼柔和,挑灯回信,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
安淼淼的事情也提了两笔,成了姨娘却身子不好云云。
若一字不提,反倒让他们不安,还不如挑一些告诉他们。
封好了信,陈虞安安稳稳睡了一夜。
只是梦里听见响雷,被吓醒了两回,好在很快就朦胧睡着了。
将军府大门。
门环碰撞的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好一会儿门房小厮才听见。
开门一看,竟是郑成威。
郑成威话也不说,浑身湿透,直直往内宅冲。
直到了西厢房,推开门。
屋里点着蜡烛。
春云正在安抚害怕的安淼淼,见郑成威湿漉漉地进来,忙说:“少爷,我去打热水来。”
安淼淼面色苍白如纸,纤细柔弱,拨动着郑成威的心。
“成威哥哥,你来了。”
安淼淼支撑起身子,眼睛在烛光下闪着泪花,声音有气无力,我见犹怜。
郑成威连忙擦干手扶她,却不敢靠的太近。
“我想起你怕打雷,便来了。白日里是我不好,不管是何缘由,都是我没遵守承诺。”
郑成威懊悔,“我堂堂男子,更不该为自己找借口,推脱责任,甚至怪罪到你头上。”
安淼淼楚楚可怜地笑起来,一边摇头。
“不,我也有许多不足。成威哥哥,我以后不胡闹了。我们把之前的都忘了,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
安淼淼抱住郑成威的腰,那抹笑意却消失了。
“别抱着,当心过了湿气。”郑成威想拉开她。
“不要。”安淼淼收紧胳膊圈住他。
“还记得当初我救了你,刚好有一天也是打雷下雨,当时只有一间小茅草屋,你见我害怕,就把我揽在怀里。”
“我怕碰着你的伤,不愿意。可你却忍着疼非要抱我,帮我捂着耳朵,跟个登徒子似的。”
“成威哥哥,我想念以前的日子。”
郑成威想起从前,没有将军府的规矩,没有长辈妻子,只有他们两个整日里如胶似漆。
往日的甜蜜重新浮上心头。
“我也想了,淼淼,快快养好身子吧。”
安淼淼听了这话,脸上竟有了一丝血气。
她害羞地躺了回去,埋在被子里瓮声说:“快去把湿衣服换了吧,否则要着凉了。”
但她被掩住的脸上,却是一片平淡。
清晨。
陈虞起来梳洗,绘春将信送出去,带回个消息。
“小姐,昨夜将军顶着雷雨回府,宿在浮翠阁西厢房。”
“嗯。”陈虞淡淡地说,“到底是在边城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比我想的情深些。”
“小姐,可安姨娘复宠了,她今后指望不上孩子,肯定会更巴结着将军,那咱们该怎么办?”
绘春担心自家小姐要吃亏。
毕竟她这少夫人徒有个虚名,府里根本没人为其撑腰。
老夫人表面看着好,但真到了利益相关的时刻,怎么可能顾着小姐。
“是啊,安姨娘有将军护着,那咱们也得有些倚靠才是。”
陈虞缓缓说着,从妆匣里挑了根嵌绿松石的花形金簪递给绘春。
绘春对着铜镜,将它插在陈虞的发髻上。
陈虞透过镜子对上绘春的眼神,“让邹嬷嬷去打听打听,老夫人最常请的算命先生是哪个,悄悄观察他的为人。”
不同于绘春念夏两个贴身丫头,邹嬷嬷身为陈虞的乳母,随陈虞入府后就管着画墨院的一应杂事,算是个闲差。
因为她年纪大,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旁人就会当她好亲近。
所以这些时日在府中下人堆里还算混得开。
随便一问,便问出了结果。
然后她借着孙子生病的借口出府,找到那先生,暗中盯了几日。
回来禀报时,陈虞给孩子做的红肚兜完工了一半。
邹嬷嬷拿出一包油纸包着的芝麻酥糖。
“我记着小姐以前爱吃,就顺手带了些来。”
陈虞放下绣绷,“确实许久没吃了。”
她打开油纸捏了一块。
芝麻的香味混着甜在舌尖蔓延开。
可她却觉得太甜腻了,没有记忆中的风味。
“不是酥糖味道变了,是小姐心境不同了。”邹嬷嬷叹息一声。
绘春机灵,自觉去倒了杯浓茶来。
陈虞将油纸重新包好,“嬷嬷只带了酥糖回来?”
邹嬷嬷笑笑,又靠近她两步,轻声说:“先头两日我观那先生,确实是个有神通的。别家小少爷夜里哭闹,大夫也瞧不出毛病。可他去给孩子收了惊,立马就好了。上京许多富贵人家都信服他。”
陈虞抿了口苦茶冲淡嘴里的甜味,“富贵人家?他不接寻常百姓?”
“正是,纵然家中有喜事求他合八字算日子,没有钱他也不答应。有本事,却也世俗。”
“我想着这样的人容易收买,正想要回来告诉你,却见有人拿着包袱鬼鬼祟祟地去了张先生的院子。那包袱沉甸甸的,我依稀看到了个圈儿,应该是镯子。”
陈虞:“拿钱收买别人却不用银票,反而背着一包显眼的首饰?”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也觉得奇怪,但没多留意,毕竟哪个大宅院儿里都有见不得人的阴司。”邹嬷嬷话音一转,“小姐你猜后来怎样?”
一直在旁听着的念夏催促道:“怎样?嬷嬷快说,别吊人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