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男女都好
“送佛送到西，我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有个条件，若安姨娘想对赵姨娘做什么，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春云心肠不坏，应该不会选择助纣为虐。”
陈虞的意思很清楚，绘春应了声“是”。
赵暖霜有喜的事情果然传地很快。
等绘春与春云说完了话，陈虞再去安荣院时，发现秦氏已经先一步到了。
“祖母和婆母面带喜色，可是知道了赵姨娘有孕？”陈虞福身，“果真是好事传千里，媳妇刚送走大夫，婆母就得了消息来给祖母报喜。”
“此等大事，大夫自然要来告诉我这个当家主母。”
谁都知道医案不能随意泄露。
郑老夫人也看得出秦氏笼络了府医，但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她懒得管。
秦氏略带敌意地审视着陈虞。
“你特地过来，莫非又要说庶长子这不妥那不好？我告诉你，这可是成威的第一个孩子，不管嫡庶男女，你都不能动他！”
面对秦氏的警告，陈虞坦然自若。
“婆母误会了，经上次婆母教导，媳妇已自省己过。此番前来，一是想给祖母报喜，二则是为了这个孩子。”陈虞看向郑老夫人。
“孙媳妇无用，不能得将军的心，甚至至今还是完璧之身。所以孙媳妇想，等孩子出世，能否过继到我膝下。”
秦氏目光诧异。
郑老夫人亦是如此。
她顿了顿，“虞儿，此事不急着决定。这要是个女孩儿就罢了，若是男孩儿，来日你自己诞下嫡子，又该如何？”
“若有那么一日，这孩子依旧占嫡占长。不论男女，我都会尽心教导，视如己出。我对过世的母亲起誓，绝不偏心。”
陈虞目光笃定，“有了嫡子，将军府才能真正安定下来。”
听了她一番话，秦氏暗道：这媳妇难道是傻的不成？
之前灌赵姨娘避子汤才算合理，如今这样真叫离谱。
难道是怕正妻之位坐不稳，这才急着过继孩子？
郑老夫人则目露赞赏。
对她来说，是否是陈虞所出其实是次要的，反正都是郑家的血脉。
陈虞能这么做，正是她想看到的。
“既然虞儿深思熟虑已有决心，那我岂有不赞同的道理。”郑老夫人笑吟吟地，“虞儿，你为成威做的让步我们都看在眼里，真真是难为你了。”
“既然嫁到将军府，陈虞所思所想，必然以郑家、以将军为首要，并不觉得为难。”陈虞道：“既然如此，请祖母通报族中长老，以待孩子出生，为他记上族谱。”
一桩大事落地，郑老夫人通体舒畅，神采奕奕，年轻了许多岁似的。
“等胎坐稳了，请个先生来算算这一胎是男是女。”她忽然想起来，“对了，我记得赵姨娘与安姨娘同住一个院子。”
陈虞：“正是。”
“那小浪蹄子前日还想让身边的春云给成威做妾，春云不肯，求我到这里来了。若她知道了此事，难保不生歹心。”
郑老夫人深知内宅龃龉。
她吩咐身边的一等贴身丫鬟：“翠竹，你暂且去赵姨娘身边伺候，务必小心谨慎，护着孩子直到他平安出生。”
翠竹：“是。”
正好说起这茬，也省的陈虞再寻时机。
“祖母……”
“祖母，我不能收春云。”一道男声突然打断了陈虞话音。
陈虞循声回头，发现竟是郑成威。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郑老夫人问。
“去城门口检查完城防，今日事毕，便提前回来了。”
“你刚刚说不能收春云，这是为何？现下赵姨娘有孕，安姨娘迟迟不见好，你房里总要有个伺候的。”
郑老夫人忽然想起陈虞，“噢，你是想搬去画墨院了？如此甚好。”
郑成威瞥了眼陈虞，并不回答，而是将丁强求他一事告知。
“我本就无心收下春云，更不能夺人所爱。内宅里丫鬟婚嫁的事我不好插手，就请祖母和母亲替他们办了吧。”
“竟有这事。”郑老夫人在软垫上靠实。
“咱们断不能以权欺人，春云是我拨给安姨娘的。芳嬷嬷，你从我私库里取些银子绸缎，拿给他们办事用，也算安抚他们这两日担惊受怕的了。”
芳嬷嬷应了声“是”。
陈虞没想到自己不费口舌之力，郑成威就主动帮她把事情办了，她还暗中白赚了人情。
那头，郑老夫人又在数落安淼淼办事不牢靠，差点败坏将军府和郑成威的名声。
郑成威维护了几句，说她也不知道另有内情。
陈虞无心再听，坐在一旁喝茶。
好不容易茶话会散了。
陈虞和郑成威要去的方向一致，并肩同行。
“虞儿，你这么着急将孩子纳入族谱吗？”郑成威忽然问。
陈虞早早提出，好似断定了将来也与他不会有什么。
她的果断让郑成威不是滋味，好似自己在被她刻意推远。
虽然他心里有安淼淼，但说到底，他和陈虞才是正头夫妻。
她真的对自己一点念想都没有？
可陈虞却好似没听出弦外之音。
“不仅祖母、婆母，这也是我心头的一件大事。将军的第一个孩子，我很期待他降生。”
陈虞眼底的愉悦带着讽刺。
她品出来了。
郑成威享受别人对他的示好，从中获得满足和快感，也会因为自己的专情而自我陶醉。
但别人一旦明确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他自以为是的骄傲落空，反而让他萌生出了征服欲。
那他对安淼淼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吗？
还是说，也掺杂了一些他自己都看不清的别的东西？
比如，安淼淼对大将军的崇拜让他十分受用。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着走了一段，在浮翠阁门口分开。
回到画墨院，陈虞坐下来静了一会心。
外头飘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泥土和花草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陈虞让念夏将太师椅挪到廊下。
“帮我取块最好的红绸来，还有绣线，我给孩子做肚兜。”
比起这里的悠闲宁静，浮翠阁里却快吵翻了天。
郑成威一回去就钻到了赵暖霜的房里，好一阵嘘寒问暖。
赵暖霜躺着养胎不好乱动，可嘴巴还是馋地厉害。
“少爷，老人都说酸儿辣女，可我却偏偏爱吃甜食，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不必执念男孩，巾帼英雄比比皆是。若是女孩，将来她想学琴棋书画，还是刀枪棍棒，也都可以的。”
郑成威捏着枣泥酥递到她嘴边，另一只手防着碎屑掉落，极为贴心。
这原是安淼淼才有的待遇。
赵暖霜幸福极了，“若是男孩就跟着将军学武义，要是女孩，还是养成少夫人那样最好。”
“你很喜欢少夫人？她之前不是还喂你避子汤么。”郑成威问。
赵暖霜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