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妹入府
郑老夫人挥手，“快把她带里屋去。”
安淼淼被芳嬷嬷拉起来，扯着衣袖塞到了屏风后边。
下一刻，外边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孙媳妇问祖母安。”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有要事？”
郑老夫人一改之前的嫌弃，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安淼淼暗地里直咬牙。
“想着祖母这时候昼寝也该起来了，便想带暖霜来敬杯茶，不知是否打扰了祖母？”
“无妨。”郑老夫人纳闷，“既是成威的妾室，给你敬茶便好，怎么特地带我跟前来？”
陈虞说：“暖霜如今已是姨娘，孙媳妇以为该改回她本姓，底下丫鬟们好叫她一声赵姨娘。可暖霜这名是祖母当初将她放到将军身边时是改的，故特来请示。”
若直白白地叫暖霜姨娘，确实不成体统。
郑老夫人十分满意陈虞的恭敬。
“往后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不用过问我，叫赵姨娘进来吧。”
等赵暖霜敬了茶，跟随陈虞离开后，安淼淼从屏风后出来，脸色明显白了两分。
郑老夫人看得清楚，嗤笑道：“成威纳个妾罢了，你什么身份，还敢甩脸子不成？”
“民女不敢！”安淼淼吓得当即跪了下来。
“瞧瞧虞儿，那才是正妻该有的风度，小门小户出身的到底心里狭隘些。”
郑老夫人说话不留情面。
安淼淼纵然心里咒骂，面上还是诚惶诚恐的。
等送走她，郑老夫人便问，“芳嬷嬷，你看那小蹄子如何？”
芳嬷嬷回答：“看着是个胆小的，可到底只见了一面。”
“嗯，日久才能见人心。”郑老夫人道，“但愿她进了将军府也能夹紧尾巴做人。”
芳嬷嬷会意，“我这就去告诉少爷，让他择日去接表小姐进府。”
郑成威得了消息，神采飞扬地去了两宜巷。
“淼淼，祖母答应接你入府了。”
他推门而入，才见安淼淼正扑在床上抽抽噎噎。
“怎么了这是？”他将人搂起来，替她擦干眼泪，“祖母欺负你了？”
安淼淼虽然一肚子气，却也不敢背后说老夫人的不是，生怕郑成威回头好心办坏事说漏嘴，惹得老夫人更看她不惯。
“还不都是你。”安淼淼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你纳了个妾室！”
“暖霜是我的通房丫头，既然我娶了正妻，给她个名分也是常理。你别伤心，我回府后没碰过她，将来也不会。”
郑成威沉声保证，“你我是经历过生死的，不比旁人，难道你不信我？”
“我信。”安淼淼抿唇，“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是我耍小性子。”
“我就喜欢你这样，灵动有情趣。”
“是不是比陈虞呆板又死气沉沉的好？是不是？”安淼淼红着眼睛追问。
郑成威愣了一下：“是。”
安淼淼眼带笑意，主动靠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成威哥哥，早点带我进府吧，我想一直陪着你。”更不想什么陈虞和赵姨娘整日在他身边转悠！
“好。”郑成威欺身将她压在床上。
那日陈虞得到安淼淼进府的消息后，带着赵暖霜去现了身。
不出她所料。
安淼淼果然沉不住气，比上一世提早了不少时日进府。
“淼淼是我堂弟那边的姑娘，如今父母双亡，我看她可怜便接来了府上。”郑老夫人道。
安淼淼在芳嬷嬷的介绍下一一拜见众人。
“安表妹看着比我稍小两岁，便不要叫我少夫人了，显得生分，可随府中姑娘一道喊我大嫂嫂。”
陈虞上前，亲切地执起安淼淼的手。
她顿了顿，目光怜悯。
“想必表妹吃了不少苦，我那里有上等的手脂，回头叫丫鬟给你送去。”
秦氏闻言朝安淼淼的手看去，发现她肌肤粗糙，掌中似乎还有薄茧，看着可不是练琴写字磨出来的。
她狐疑地看了眼老夫人。
没听说老夫人娘家败落啊，怎么让一个姑娘的手操劳得跟农妇似的？
安淼淼不知该把手往何处藏，一时无地自容，脸颊通红。
老夫人连忙圆场：“本就是旁支的庶女，又不得宠，没了父母之后日子过得连粗使丫鬟都不如。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求到我跟前来。”
“安表妹受苦了。”陈虞心疼道，“放心，将军府有我婆母执掌中馈，还有老夫人坐镇，里外皆长幼尊卑有序，断不会有恶奴欺主的事情发生。”
秦氏自得，“那是自然，只有小门小户的主母才爱做文章，好似多个人吃她家一口饭就要破财了似的。”
秦氏身边的惠嬷嬷悄悄戳了戳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老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怎么就骂到老夫人娘家去了呢！
郑老夫人觉着疲惫不堪，挥手道：“淼淼舟车劳顿，我也乏了，大家散了吧。”
芳嬷嬷扶起老夫人，对安淼淼说：“老夫人给姑娘安排了安荣院东厢房，姑娘一起来吧。”
几人走后，秦氏嘀咕，“哪儿冒出来这么个表小姐，老夫人真是的，什么人都往府里带。”
“许是祖母想要小辈陪在身边解闷吧。不过看年岁，安表妹这两年就该许配人家了，婆母不必担忧。”陈虞宽慰她。
这倒提醒了秦氏。
多口饭事小。
将来这表小姐出嫁，嫁妆是不是从郑老夫人私库里出？
可有朝一日郑老夫人百年后，这些东西不就是府里的？
看着秦氏皱眉离开，陈虞嘴角浮起淡淡的笑。
安淼淼，这将军府的日子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好过。
或许是郑老夫人叮嘱过，接下来几日安淼淼在安荣院不见人影，很是安分。
唯有郑成威去向老夫人请安的次数越发频繁。
就连赵暖霜都看出了其中蹊跷。
这天用过了晚膳，她特地来画墨院提醒陈虞，顺便表明立场。
谁知陈虞云并不惊讶。
“放任下去确实不妥，只是这几日将军和他部下们的犒赏就下要来了，府中或许有喜事。安表妹那点子事儿，还是等正事办完了再说吧。”
赵暖霜瞧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估摸着大概她已有成算。
从当初那番话来看，或许这位少夫人手眼通天，早就知道了这个表妹的存在。
“若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少夫人尽管吩咐。”
陈虞想了想，“倒还真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