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池
这座城堡，是名副其实的恶魔巢穴。
地面有洗不清的血迹，路边杂物堆里能看到人骨。
天空有数十只鸟类恶魔穿着浮夸的衣裳唱歌，路边有半兽半人的恶魔手里拿着人腿啃食。
王仁无法想象这里是受陆十遗管理的，他能够理解陆九儿为何对原来的同伴挥刀了。
这些恶魔看似欢迎王仁，实际上是想来一场下马威，他们满心以为跟在陆十遗身后的这群人是来投靠的。
当城堡的大门关上，就像有人颠倒了黑夜。
这里将数十家工厂连起来，建成了一个巨大的“房屋”。
数百根柱子和周围十几层的高楼支撑起穹顶。
工厂全力运作，用工业级灯光维持光照以划分昼夜。
只要在“房屋”里，幻影天使就不会干涉，所以它们肆意妄为，周围十公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陆十遗统领它们创造出来的罪恶的结晶，就是中间的血池。
“这群人相信，只要建成血池，献给魔鬼，就能推翻天使的统治，它们就能成为新时代的王。”，陆十遗解释说。
“我觉得，这么血腥肮脏的池水，魔鬼也许并不会喜欢。”，王仁反驳道。
“不错，对于魔鬼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对于我来说，就不是这样了。”，说完，陆十遗直直倒入池水。
王仁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陆十遗身上的力量全部被那支针剂引导出来，已经完全失控了。
恶魔们自负又胆小，它们试图接近王仁，却被王仁的眼神吓退。
在这群魔乱舞之间，魔鬼社团的成员有些招架不住，看到这滔天的血腥与残酷的场景，一些人险些吐出来。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义愤填膺，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保护人类。
陆十遗开始变成怪物，血水逐渐蒸发，留下乌黑发紫的雪泥，这些雪泥不断涌入他的身体。
陆十遗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漆黑，从这漆黑中，能够看到像泡沫一样不断崩解的空间。
王仁知道，陆十遗正在突破，他的能力越来越接近天使。
靠这罪恶的血池，突破力量的极限，真的是他的目的吗？王仁有些看不懂他了。
“吼！吼！”，恶魔们开始叫嚣。
“老头子，就靠你了！”，他们用嘈杂的叫声来表达情绪，他们的表现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
这些恶魔，以“野兽”的特征为荣，以人类的外观为耻，不到一个月，它们已经在享受脱离人类的生活了。
陆十遗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紫红色的蜂鸟，然后，它还在继续异化。
当血泥完全被它吸收的时候，它身上的羽毛已经变成了无数的手，看上去恐怖异常。
就算是每晚与恶魔战斗的魔鬼社团成员们，也难以直视这样恐怖的异类，狩魔众四人之一的宁远晴，甚至开始呕吐。
城堡内的数千只恶魔也开始恐慌，它们或是落到地上，或是躲进建筑物里，这片充满光污染的场地，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些人恐惧到磨牙的声响。
就在王仁准备出手，与这魔物进行战斗的时候，陆十遗化身的恶魔在空中睁开眼睛。
这双眼睛拥有无尽的悲悯，是一双人类的眼睛，但只有一只。
一只老者的悲悯慈爱的眼睛安在看一眼就能令人发狂的魔物身上，这种不协调感就够令人发狂的了。
最终，陆十遗停止了转变，慢慢变回人形。
它的眼还是只有一只，嘴角不停流出黑血，但比起刚才要好得多，但是，王仁更加难以忍受它的存在了。
因为，无数的手成为了它的汗毛，距离它不足三米的王仁能够清晰分辨出来。
甚至，每只手的手掌正在一颗颗地长出眼睛。
陆十遗扫视了一圈，将视线停留在王星悦身上，它指了指她手上的剑。
剑是王仁花大价钱买来的“无名”，王星悦看向王仁，询问他的意见。
王仁点点头，当王星悦走上前来的时候，因为怕她有危险，王仁夺下她手里的剑，亲自站到陆十遗身边。
忍受强烈的不协调感，他艰难地开口道，“您是想要这个？”
陆十遗点点头，以手杖为剑，练了几招剑舞，摆出下蹲、剑尖前指的架势，看向王仁，眼中洋溢出孩童般的纯真与期望，甚至有一丝笑意。
王仁用强大的身体掌控力，学着他的样子，同样复刻了这段剑舞。
当王仁停下剑舞的时候，空间瞬间凝滞了，王仁震惊地看向陆十遗，使他将空间停滞了。
陆十遗的力量是将空间分裂，杀戮无数人类获得进化后，能够让攻击追踪远处空间里消失的痕记，现在力量再次以难以理解的方式进化后，他能够在短时间里操纵空间。
这是世界级的能力，是无论多少力量都无法干涉的力量，王仁完全中招了。
就在王仁在周身驱动魔力，准备显出魔鬼原形拼命的时候，他看到了陆十遗的眼睛，那一只眼里，是释怀，是视死如归，是悲悯，唯独没有杀意。
陆十遗用胸膛迎上王仁的刀刃，他的心脏里，喷涌而出的血液，依旧是鲜红的，他用人类的心脏驱动了异形的身体，利用一段剑舞，骗到了王仁的杀招。
陆十遗自杀了，他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陆十遗用澄澈的眼神与王仁对视，“地铁站，你说谎了，你能夺取恶魔的力量对不对？”
面对这只眼睛，王仁无法说谎，“是。”，他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陆十遗的身体化为飞灰，徒留下一只漆黑厚重的羽毛。
“那是什么！”，有恶魔惊呼。
羽毛缓缓飘向王仁，看上去，像是要被自己的力量压垮。
但是，这片羽毛还是撑住了。
有恶魔孤注一掷的捞取这片羽毛，却像是摸到了不存在的东西，羽毛穿透过它的手掌，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王仁！”
“哥哥！”
“仁将！”
众人都吓坏了，王仁收回剑，交到王星悦手上。
他伸出手，捞起了那片羽毛，像往常一样，羽毛变成泡沫，消失了。
王仁握掌成拳。
“魔鬼社团，众人听令！”
“在！”
“此处恶魔，格杀勿论！”
“是！”
作为王仁的魔鬼契约者，魔鬼社团的成员在王仁的命令下能够激发出最大的潜能。
同时，王仁的身形，一变二，二变四，瞬间包围了这座城堡。
这分身，本来由于耗能太多，无法随便使用，现在，王仁用起来游刃有余了。
同时，他感受到了另一个层次的力量，是无论聚集多少常规能量也无法突破的力量。
王仁的脑海中的幻想，翩翩起舞。
空间分裂？因果追踪？这
种形式的力量，似乎已经不是难事。
在王仁的分身以及社团的攻击下，数千恶魔节节败退，当它们想要逃跑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城堡的边缘。
王仁的结界，融合了“空间”的力量，已经拥有芥子纳弥须的雏形了。
陆九儿没有参与这场屠杀，她看着恶魔一只只死去，她知道，曾经它们也是人类。
“我想跟着你，完成爷爷的遗愿。”
感受着力量的浸染，王仁的神智短暂脱离的身躯，他的意识走在旁边，操纵躯体吐出言语，“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只要我还活下去，我的手上就会不停沾染罪业。”
听到这话，陆九儿没有动摇，她的眼中蕴含无边怒火，“我知道，但是，天使必将被你杀死，这点，我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