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锻体
当尸体暴露在阳光下，光之天使们都看了过来。
它们用纤细的手托举尸体，振动薄如纸张的光翼，将尸体送往天空。
它们一直飞进肉眼不可见的高空，这里气流相对平稳。
到达某一个高度后，有一只天使的身体，从口腔到下腹，裂开一道大口，周围的天使将尸体装入。
装入死尸的天使，触碰到头顶的“膜”，瞬间就被吞没了。
在这云端的原野，每时每刻，成百上千的天使将尸体装入身体。
当然，还有更多的天使被天空“吐出”，落到地上。
地面上，王仁目视运送尸体的天使，幻想天堂真的存在。
陆九儿呆呆看着王仁，“对不起。”，她说。
“为什么要道歉？”，王仁看向陆九儿，她现在的眼神像秋天的潭水，冷冽而忧郁。
“因为我要杀了你。”。
陆九儿提起横刀，刀剑对准王仁。
王仁想起了那片白羽，“是吗？你看到了。”
“你隐藏得很好，今天的战斗结束后，只是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在你身上，有冲天的业力。”，陆九儿手中的刀身稳稳的，侧面能照出她姣美的面容。
“这刀还是我买给你的。”，通过雾居的杀手软件。
“你不解释吗？”
王仁摇摇头，“你犹豫了。”
是的，陆九儿犹豫了，如果是几天前，为了心中的原则，即便是王仁，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出手。
但是，就在昨天，她看到了一群毫无业力的人类对同类和恶魔做出了残酷的事情，她的理念动摇了。
“王仁，今天我先饶过你，我们有缘再见。”，陆九儿收刀，向校园外走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不杀，就离开。
“你去哪里？”，看着毫不拖泥带水的陆九儿，看着她的背影，王仁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向往。
“我去寻找自己的道，等我找到了，就回来找你。”
“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王仁还想挽留一下。
陆九儿站定。
“在我眼中，人和恶魔没有分别，魔鬼同样如此，我希望，你能用这双清澈的眼，好好分清这世间谁是魔鬼，谁是恶魔，又有谁是人。”，王仁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出口，却成了道别的话。
听完王仁的话，陆九儿就离开了。
王仁留下一声叹息，向校园里走去。
王仁的手机上，有一个红色的标记，这意味着，现在是他的上课时间。
想到自己成为了一名大学生，却没有上一天课，王仁循着手机地图，找到自己的教室。
在这里，有一个人让王仁特别眼熟。
“王星悦！我每天忙来忙去，你却享受起大学生活来了！”
当王仁在门口站定，进入教室坐下的时候，阶梯教室里的几十名学生递眼色、传纸条，议论纷纷。
宇宙科学讲师依旧在向学生论述他的课题，王仁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无论讲师还是学生，他们都无视了王仁违反课堂纪律的事情。
“哎？哥哥？不要违反课堂纪律好不好！”，王星悦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态度。
不同于王仁，王星悦完全融入了大学生活。
由于是王仁名义上的妹妹，她受到了很多关照，拥有了很多朋友，在社交账号上也收获了很多粉丝。
她白天忙于应酬，一到晚上就不知所踪。
王星悦从不参与王仁的战场，她的战斗，永远是自己的独舞。
在雾居的杀手游戏中，委托不停增减，其中就有她的功劳。
王仁略带埋怨，“要见你一次真不容易。”
“既然你来了，明晚要不要和我约会？”
“去哪里？”，王仁心中升起警惕。
她从课桌里掏出手机，游戏界面显示“大获全胜”，不用滤镜王仁也看了出来，她接下了排行第一的委托——“刺杀市长”。
降临的天使之所以能够完全接管天通市，市长功不可没。
他常年处于天通市的行政中心，被天使洗脑后，负责对接外界人类事务，处理市内大小事件。
天使的洗脑并不是永久的，意志足够强硬或者受到生命威胁就会清醒过来，天通市之所以还能够维持一定的秩序，也是市政在正常运作的结果。
如果市长消失，无论天通市，还是蓝星，都会发生一定的混乱，这场混乱甚至能让天通市建立新的秩序。
因为某个原因，“雾居”这个杀手组织对“市长”耿耿于怀。
多次刺杀失败后，“刺杀市长”的委托金额已经上升到了5800万信用点，如果用滤镜恢复委托界面，会发现他的名字已经加上飘红特效。
“鬼屋探险。”，王星悦抬起眸子，挑衅地看向王仁。
“好啊。”，王仁也想更深层次的了解天通市的危机，如果能顺便获得巨款就更好了。
时间来到晚上，将“狩猎”的工作完全交给狩魔众四人后，王仁独自回到宿舍。
今天的他，对睡眠时间无比期待。
一进门，王仁就看到白可光着脚趴在床上翻看漫画书。
漫画、带插画的小说、游戏机、玩偶，堆满了王仁的房间。
“白可？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白可从床上跳起，红着脸穿上拖鞋，扭扭捏捏的样子很是羞涩。
“九儿姐姐和我道别后就离开了，一个人在女生宿舍睡不惯。”
看着这个“义妹”，王仁心里暖暖的，在地球生活的时候，他很少体会到被人依赖的感觉，在白可身上，他感受到了亲情。
白可凑到王仁身边，乌黑的发丝很细很软。
她用小巧的鼻尖碰碰王仁的手臂，“你见过星悦姐姐了？”
“嗯。”，王仁咽下口水，他体内的热能越来越沸腾了。
“白可，今天我太累了，明天再聊好不好？”
“好呀，我们睡觉吧。”
王仁还记得白可初次来到宿舍时，她想要睡在衣柜里，王仁劝说她睡在床上，醒来后却趴在王仁胸口。
王仁宠溺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躺在床上、靠在窗边，在一堆玩偶之间睡着了。
他当然没有真正入睡，甚至在体表张开了结界。
黑蝉恶魔残余的所有能量都被吸入体内，王仁无法解除技能。
因为维持黑蝉技能，他体内的力量不断经受灼烧和压缩，这是进化的前兆。
晚上，是王仁最安全的时刻，所以，他在宿舍开启了进化的过程。
王仁开始解除对体内热能的控制，放任它们在体内冲撞，同时，为了安全，他在体表张开了能量领域和结界。
王仁的筋骨皮肉在不停煅烧，又不断生长，变得更加具有韧性。
变化更明显的是他的皮肤，就像是玉石一般，隐隐透出红芒。
白可听到王仁微弱而富有节律的呼吸声，内心获得了一种安宁。
她继续阅读漫画，沉浸其中，只是感到气温越来越低了。
王仁的听觉似乎扩展到极限，方圆百米、千米、数千米的声音全都涌入他的身体。
王仁无法分辨这些声音各自代表了什么，因为他的更加细小、分裂得更多的细胞开始与之共鸣。
无数的回响共同组成了宏大的音乐，让他的身体更加通透了。
白可越来越沉醉于漫画中，她甚至能听到一种令人沉醉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容纳了一个森林的全部，仿佛生命的洪流，她越来越亢奋了。
白可光着脚，在床上看漫画，或者在地板上摆弄玩具，随后将脚丫抵在王仁的胸口上。
恒温器似乎坏了，室内的温度越来越接近室外深秋的寒凉，她本能地抱住王仁的身体。
在些微的灼烧感中，白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从床上苏醒后，王仁站在落地镜前面，看着镜子里的人，他感到更加陌生了。
镜中人的头发黑亮如丝绸，皮肤白如玉，浑身肌肉更加圆润明显，体态更加优雅轻盈，和昨天的自己仅剩下六分相似。
短暂的震惊过后，王仁伸出手掌，他的掌中凝聚出一股蓝色的粘稠能量，这是从他身体中逼迫出来的。
他狠狠握拳，黑色的火焰一闪而没，蓝色能量破灭成星星点点。
其中，传出路西法的细微声音，“很快、很快你就能达到我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