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世道又乱了
“呸，好个畜生，我救你一命，你还吐我一身水。”黄小二拍了拍衣服，擦掉脸上的水渍。
“神仙你有所不知，这是河神的标记，你以后遇到危险它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上已经有了它的气味。”船老大态度恭敬，他经过刚才已经把黄小二看作了仙人。
“原来是这样。”点了点头以后，他的目光重新看向水面。
此刻哪里还有乌龟的踪迹，只剩下湍急的江水滚滚波涛。
黄小二摸向怀中口袋，他现在身上仅剩五两银子，是去四川的盘缠，如今拿出三两递给船家。
但是船老大哪里还敢收银两，他反而不停稽首口中直呼，“神仙保佑。”
见到这种情形，黄小二也没有办法，只能装模作样的给他施了个护佑的法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会这种道法。
可是没有办法，气氛烘到这里，他也只能如此施为。
船家千恩万谢，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期盼之中，黄小二终究是离开了。
其实这也不叫做骗人，世人求神拜佛大多数都是寻个心理安慰，他们上香跪拜皆是如此，只要给他们一个坚定的信念，如此便也足够。
一开始的时候，黄小二并不想插手乌龟的渡劫，这是天道使然，万法自然。
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出手帮助乌龟抵挡住了最后一道天雷。
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但这世界上真的有分对错吗？
随心而动，心之所念便可施为，他今天能够碰上这件事情，这代表冥冥之中的天意。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
只要追随本心，就没有对错之分，无愧于心，方显男儿本色。
哪怕因此沾染上因果，黄小二也不会后悔，他的行为出自他的本心，这就是玉清元始天尊的法制，也是道家最高境界的心境。
走在乡间的田野中，处处是鸟语花香，生机盎然，偶然间窜出的小黄狗朝着你犬吠两声便也跑开了。
向着川蜀的方向进发，原本江南一片祥和的场景，到了这里却变了模样。
不少衣衫褴褛的人正背着行李逃难，有的则是推着两轮板车拖家带口，他们神色匆忙，面容憔悴。
黄小二对于这种情形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应该是战争又开始了。
还没有太平上几年，又重新回到了兵荒马乱的年代，回想之前在昆明官兵络绎不绝，阵容齐整，便可窥见端倪。
看来吴三桂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起兵反清了。
像这种尘世的权力争夺，黄小二不感兴趣，只不过自己身处这个时代，总不能贸然前进，思来想去还是寻个地方落脚打听一下消息来得好。
正巧前方是一处城镇，看上去虽然规模不大，总算还有不高的城墙环绕，如此一来倒算是个栖息之所。
这仅仅比人稍高一些的墙垣也只是给平民百姓一个心理安慰，真要碰上军队压根没有抵抗之力。
不过这又怎样呢？在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和在海中漂游的浮萍一般居无定所。
来到城中，黄小二照例寻了个茶馆，这家店的老板热情好客，给南来北往的客人都奉上一盏热茶。
顾客们也感念他的恩情，有的人会点上几样小菜，虽然银两不多，但也聊表心意吧。
在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是探听消息最好的渠道，黄小二要了一壶酒水，坐在角落的位置上侧耳倾听，认真观察。
常言道，眼盲的人耳灵，他瞎了这么长时间不久前才恢复视力，因此他的听觉是极好的，再有“灵觉术”的加持，使得他连茶馆另一边角落细微的声响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你知道吗？平西王起兵了，横扫云贵，现在直逼四川，朝廷根本抵挡不住。”
“是吗？难道大清这么快就要亡了？”
“什么？这世道啊，总是打仗，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怎么办哟。”
“那也好过让鞑子坐江山，这天下总还是咱们汉人的。”
茶馆中的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听他们的意思好像很希望吴三桂击败鞑子。
其实就算吴三桂能够成功，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过就是换个人当皇帝罢了，该怎样还是怎样，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至于他们所说的汉人还是满人，也就是心理在作祟。
“呵呵，依我说，这吴三桂才最该死，是大大的汉奸，大大的奸臣。”就在这时，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拍案而起，他神情激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感受到如此的注视，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也面色潮红，“众所周知，吴三桂杀了朱家皇帝，如今又打着恢复大明的口号，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把天下人当傻子看，当初要不是他放鞑子入关，至于让他们夺了江山吗？”
书生的这番话，话糙理不糙，正是吴三桂打开关隘，放鞑子入关才导致后来的一连串事件。
要知道当时鞑子根本就没想到能如此轻易入主中原，关宁铁骑的战斗力足可与之一战，却直接被吴三桂带着投降了。
此言一出，茶馆顿时乱作一团，黄小二侧耳一听，画风转变，现在大家都在痛骂汉奸，和刚才的情况截然相反。
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感慨一句这年头的普通百姓基本上都没有自己的判断，他们听风就是雨，很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这也是为什么明末时期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动辄就能拉起数十万农民军的原因，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多数没读过书，思想也很简单，或者说根本没有思想。
世道如此之乱，黄小二没有过多评价，有野心的人从来就不少，今天会出现吴三桂，明天可能就会出现陈三桂，苦的终究是百姓罢了，这些当权者又怎么能体会到人间疾苦？
停留一日之后，又重新踏上了行程，青城山在成都位置稍远，峨眉山则稍近，既然如此，黄小二便朝着这座佛教圣地，传说中普贤菩萨的道场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