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滚雪球
虽如是想，但大家闺秀的她，能敛得住情绪，她上前搀扶住夫君的手臂，心疼不已。
“爹爹下手怎么如此严重？是怎么了啊……”说着便泪眼婆娑。
王如海顾不上疼痛，掏出怀中帕子为她擦去眼角泪珠。
“夫人切莫为我伤心，是我罪有应得，此番还要感谢夫人助我脱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夫人，我们进房吧，我细细讲给你听……”
彤彤跟在王如海身后，她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王如海招呼下人带他去找她家人，便和孟静好一同来到房间。
由于身上的伤，王如海无法坐下，孟静好心疼地扶他趴在床上。
小桃端来一盆热水，又拿出药箱上好的金疮药。
孟静好小心翼翼为王如海擦拭伤口，然后上药，那一条条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爹爹真是太狠了，将你伤成这样。”
孟静好眼中是掩不住的心疼，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
王如海将下巴搁在枕头上，这个姿势能让自己好受点，他低声安慰道：“不妨事，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就是为难了岳父，也跟着挨了板子，我身子骨硬朗还好，岳父他……”
“什么？！”孟静好惊讶得停下手中动作，“爹爹怎么、怎么也挨了板子？他没事吧？”
“夫人，都怪我啊……”
说到这，王如海哽咽了。
随后深情地看向孟静好，将刚才县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她听。
“如海，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虽说你出发点是好的，遇到困难你可以讲给我听，我再找机会去找爹爹……”
听完他的讲述，孟静好嗔怪道，但内心也放心了，那个小女孩不是他的私生女。
又同时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还错怪他而自责。
成亲这十多年来，自己一直无所出，他从未责怪过自己，反而安慰她，人这辈子，也并不一定要有孩子的，没有孩子，更能好好享受属于两个人的时光……
王如海见夫人言语间有些生气，便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对不起，夫人，这次是我错了……正是因为有你广善布施的举动，才有了我王如海的今天。
夫人，我王如海此生定不负你……咳咳……”
说罢就要起身，但又因动作幅度太大而咳嗽不止。
心疼得孟静好立马去倒水来喂给他喝。
见夫人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王如海知道自己这招又要奏效了！
与她成亲这十年来，他早就清楚她的个性，她生性纯良，总是处处为她人着想。
于是又“善意”地出主意，“静好，此番岳父因我而受伤，我过意不去，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懊悔不已，但……”
说罢装模作样看向自己臀部及后背的伤处，“哎！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去照顾他才对，但我……岳母去得早，岳父身边也无可心的人照顾。
我想……我想麻烦夫人去照顾他，不然我不放心啊！”
“可是你？”
“夫人，我身体硬朗，受得住，有德叔照顾我，你放心。”
王如海一边说，一边点头示意她放心。
想到父亲，孟静好确实也有些不放心，父亲年纪大了，对公务又上心，如今挨了二十大板，定然不会照顾好自己。
看着如此为自己着想的夫君，孟静好感动得就要落泪。
随后又叫来德叔反复交代，这才收拾东西离了家，往爹爹那里去了。
目送着孟静好离开，王如海勾起嘴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德叔，晚点你去把淑娘和豆豆叫来吧，这些天麻烦你守在后院口，就说我要静养，不让他人进来。”
“是！”
……
春宵一夜，姚飞心情格外舒畅，早早就起来往铺子去了。
待五爷和王致和陆续到来，姚飞赶紧拉着二人“开会”。
五爷打了个呵欠，“姚兄弟，何事如此着急？”
姚飞挤出一抹讪笑，就快贴到五爷脸上，“好五爷，有事求您。”
五爷轻轻推开他，“别卖关子，说！”
“昨天那李灵珊，告诉我她父亲最近遇到了麻烦，想借点银子，不多，也就五百两的样子。
但是折子钱利息太高了，而他又不符合钱庄借款条件，我寻思求五爷帮帮忙。”
五爷大手一挥，“借，这有何难，既是你的熟人，给他把利息省了。”
姚飞摆摆手，“那倒不必，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他们也是拿这钱去生钱了。我寻思五爷能够把利息降一半，收他五厘。”
“那不是问题！”五爷很是爽利。
说罢，姚飞嘿嘿一笑，随后认真看了五爷，又看了王致和。
说道：“近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要让铺子长久经营下去，仅靠大业务是不行的，积少成多，我们需要去拓展金额较小的小客户，就像滚雪球那样。”
王致和道：“但是那太费精力了，而且挣得少，做那么多不如做笔大的。”
“金额大风险就大，靠小额放款，减少风险发生概率。”
五爷点头，“说得有些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不妥，就像致和说的，费精力。”
姚飞极力劝说他们接受自己的思维，“我们可以采用客户找客户的方式，会减少很多精力。”
王致和虽不同意他的想法，但认可他的做事能力与态度，因而想进一步了解。
于是摊手道：“愿闻其详。”
“刚才我说的，收李灵珊父亲五厘利息，是有原因的。
我们这边放款，熟人为一份利，给他让出的五厘，是有条件的，并不是靠着我的面子。”
五爷皱眉，“我可没说要条件啊，他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姚飞解释道：“这个条件，就是我刚刚说的客户带客户。
假如他李老板能带动自己的同行或者朋友来找您借款，达到五人，我们就少五厘给他。”
王致和试探性道：“滚雪球？”
“没错！原价一分利，带一个熟人少一厘，带五个少五厘，以此封顶。
但是，他们都必须为自己的熟人做担保人，以降低我们贷款风险。
这样，长此以往，虽说是小客户，但小客户变多，也会成为大客户。”
说到这，王致和不自觉鼓起掌来，“姚兄弟，厉害啊，我怎么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