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收保护费
等到苏城东街集市上时，太阳早已高悬天际。
东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各摊贩早早占了好位置。
溜达好几圈，二人才找到个犄角旮旯。
旁边是个卖菜的大娘，看起来比沈氏年长五六岁，瞅着面善。
她摊位前的蔬菜已卖了大半，只有零星几根蔫了叶子的白萝卜。
姚飞上前礼貌询问，“婶婶，我可以在这卖吗？”
卖菜大娘转身，看见是两个年轻人，跟自己孩子一般大，很是热心，“当然可以，我马上就回家给老头子做饭了，你到我这来吧！”
说罢赶忙将地上垫着的底布一拢，将那几根白萝卜收进去。
动作很是麻利。
姚飞有些过意不去，拿了勺子舀出番茄酱，“婶婶，您带点去吧，我们自己做的酱，叫番茄酱，给您尝尝。”
说话间，采苹拿出勺子舀了一些，用带来的碗盛出让大娘尝一尝。
“那怎么好意思。”
大娘嘴上推辞，身体却很诚实。
毕竟在这物质匮乏的年代，食物还是很宝贵的。
“嗯，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叫啥来着？”
大娘尝了一小口赞不绝口。
看着大娘如此夸赞，姚飞瞬间信心十足，他帮大娘用她随身携带的碗装了满满一大碗，“叫番茄酱，大娘！好吃再来！管够！”
大娘小心翼翼将碗端在手上，打着招呼心满意足离开了。姚飞赶紧用带过来的小木棍抵住手推车固定，大声开始叫卖。
“番茄酱！好吃的番茄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免费品尝！”
听到免费品尝，路过的群众都投射目光过来，毕竟他是第一个敢在这东街集市喊出免费二字的。
一年轻妇人第一个过来，她探头道：“什么酱？我尝尝。”
“好嘞！”
采苹赶紧舀出给妇人尝了口。
周围的群众瞬间围了过来，等着第一个吃螃蟹人的反馈。
妇人也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真是香甜可口，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酱了，怎么卖？”
姚飞摆出两个一大一小的饭碗，“小碗三文，大碗五文。”
姚飞早就提前算过账，这些酱大约可装一百大碗，就是五百文。
成本除了那斤饴糖，其余都是山里采的，那饴糖一斤少一点，二百五十文一斤。
除去人工，约莫挣对半。
“这甜甜的口感，可是饴糖？”妇人又问。
“当然，东街珍品糕点铺的上好饴糖。”
珍品糕点铺，大家都是很熟悉的，但是买得起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些达官显贵在消费。
听到是那里的饴糖，众人七嘴八舌有些激动，“还真是划算啊。”
买了这三五文一碗的番茄酱，就好像花了小钱，买了大品牌。
这就是品牌效应，借了珍品糕点铺的东风。
在品牌意识不足的古代，应该是没人告自己吧？
“这位姐姐，您是要大碗还是小碗？”姚飞趁热打铁。
妇人回答：“小碗吧，我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好嘞！”
还有些在观望的群众杵在旁边看，有的是不敢尝鲜，有的是囊中羞涩，有的是没带碗回家去拿了。
姚飞也是大方，大喊着：“免费品尝，免费品尝！”
采苹虽不解为何要免费请人尝，白白送去好多，但看着众人热情如此高，也是明白了七八分。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大声叫卖，就在后面打下手。
这配合度，这默契，远远看去，真是好像成亲多年的恩爱夫妻。
正在一大盆番茄酱快要见底的时候，人群中突然被人粗鲁地拨开一条路。
为首那人右手一摊，“新来的吧？胆子不小，交钱交钱！”
交钱？交什么钱？
姚飞与采苹面面相觑。
人群中有个声音传来，“小哥，这里是五爷的地盘。”
原来是熟人管的，这不就好办了。
姚飞本还有些慌张，如今一扫而空，悬着的心全部放下了。
“多少钱？”姚飞问。
为首那人道：“一天五十文，一月一两，看你。”
我去，这么贵？
这满满一盆番茄酱卖完也就挣得两百多文，还不算这么多人的人工，随便收个保护费就五十文？
难怪五爷能发大财。
姚飞从钱袋子里掏出五十文，交到为首大哥手上，“还望晚上通传五爷，我姚飞在此。”
为首大哥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自称“姚飞”的人，不屑道：“就你？”
姚飞胸有成竹，歪嘴一笑，“照做，明天你会感谢我。”
既然爽快交了钱，这大哥自然不会为难他，他将收到的五十文放进随身满当当的钱袋，心满意足离开了。
收费大哥离开后，由于天太热，众人热情消耗殆尽，也一哄而散。
真是晦气啊，卖得好好的，没缘由被扰了生意。
看着还剩小一半的番茄酱，姚飞想着，不如送给沈叔两口子，这推车本就是向他们借的。
今日的市场试水，效果还不错，很多人虽没有买，但免费品尝了，除了寥寥几人嫌酸、倒牙，大部分反响还是好的。
姚飞数了数刚才买番茄酱所得，一共三百文，除去缴纳的保护费，收入二百五十文。
算是保本，亏人工。
但做生意就是这样，前几日不亏本就叫挣钱了。
收好摊子，姚飞带着采苹将刚才挣来的二百五十文全数买了饴糖，刚好一斤。
后日再来吧！
明日要去山里采些紫苏叶，答应周大夫的事情他还记着呢，还有采苹想喝的紫苏饮。
到家的时候，外头天已黑，幸好夏天月光亮，还能看着路。
姚飞推着沈叔小车，山路崎岖坑洼，这车又是木头轮子，不太好走，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叮咛哐当。
采苹话少，姚飞不主动聊，她便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偷偷看她。
只见她在一旁扶着大盆与碗，严肃而认真，恐它们摔下车。
“采苹，你当心脚下。”
采苹不回头地答：“放心，我小时父亲带我习过武。”
姚飞“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突发奇想想逗她玩。
此时刚好走到一个大坑处，姚飞精准地一脚踏进。
他脚脖子一扭，“哎哟”一声，人和车一块失了重心，往一旁草丛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