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清醒吗?
那是一个坚实的拥抱,他闻到这怀抱中淡淡的衣服洗涤过后的清香味道,似有半分熟悉之感。
接着,一股困意袭来。
“何如许,何如许?”
他听见男人在他耳畔呼唤的声音,这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我可以给你钱,好吗?”
片刻之后,他在一片嘈杂中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好吧,你家在哪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酒店里了。
何如许迷糊中看到男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里是酒店?”
“上了车之后你就睡着了,我只能先送你来酒店。”
“哦。”何如许爬起来,手中被塞进了一杯温水,他一饮而尽,露出漂亮的笑容:“谢谢。”
男人接过杯子放在了桌上:“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别——”何如许说着从床上挣扎着下来,一把就扯住了男人的衣袖:“先别走。”
男人看了一眼手机:“我还有工作……”
恍然间,云映辉的侧脸再一次与这个男人的脸重合,借着酒意,他毫不犹豫地搂住了男人的肩膀,一股喷薄而来的热浪滚烫地吹拂在了男人耳边。
“何如许,你——”
男人的语气顿住,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何如许的手指钻进了衬衫扣子间的缝隙,接着,何如许便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男人带些震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何如许没有说话,男人的胸膛起伏着:“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清醒吗?”
“清不清醒,有那么重要吗?”何如许心想,也许他和云映辉此生都没机会再相见了,倒不如跟这位神似云映辉的陌生人缠绵一场,了却少年的遗憾。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陡然转身,脸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沉着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攻击性,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将何如许压了下去:“这可是你说的!”
接着,一个酒气混着浓烈荷尔蒙气息的吻也同样铺天盖地地袭来,深深地探入了何如许的唇齿之间。
许久之后,他盯着何如许眼波中流转的迷离,停顿了片刻,突然将何如许那仍探寻着他的手锁住,压低声音说:“何如许,你是一直都这样随随便便和陌生人做这种事吗?”
“为什么要告诉你?”何如许挣扎了一下,但是却丝毫逃不出男人的掌心。
“说!”男人紧握着何如许的手腕加大了力道,痛得何如许剑眉紧皱:“我说我不是,你会信吗?再说,这种事对于我们来说重要吗?”
男人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
何如许不太明白,这男人为什么会在这关键时刻为这种事发火,他趁机挣脱了男人,手伸向他,手指一紧,男人的口中顿时沉沉地发出一声闷哼,微皱的眉头间凝着一股凌冽的攻击性,即将爆发。
然后,他又扯过了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庞唇边。
在这撩拨之间,男人终于再难抵抗……
随着一阵阵麻酥滚烫的热流席卷全身,何如许的身体微微起伏了一下,汗涔涔的身体如水洗过一般潮湿,然后整个人失去力气,便沉沉地睡去了。
男人凝望着身下何如许的侧脸许久,用指尖轻轻拂过那如画般的眉眼,神情复杂。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帘的缝隙间透出凌晨微冷的蓝光,何如许已然醒酒,身下是一片凌乱潮湿的床单,记载着他们昨夜的激烈。
这时,男人已经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抽烟吗?”何如许递过烟盒。
“我不会。”云映辉穿上衣服,将衬衫规整的扎进西裤中,显得他的腿更加修长,他对着镜子扎好领带,脸上仍旧精气十足,丝毫看不出一夜纠缠后该有的疲倦:“我猜你就是因为那位朋友才与我做这种事吧?”
“抱歉。”何如许毫不掩饰地点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找他去?”
何如许移开目光,看着天边那一缕缕晨光:“我们早就断了联系,但就算是有一天再次遇见,我也绝不会对他做出这种事。”
男人微微哼了一声:“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很美好的人,我不愿污染他半分。”何如许回答得干净利落。
男人看了看何如许的脸,又再一次看了眼时间:“我要去上班了。”
“昨晚你送我,还有酒店的钱——”
“不用了!”男人背对着对何如许摆了摆手,便离开了酒店。
何如许在酒店抽完了剩下的半支烟,也决定离开。但是刚一下床,身体里面便袭来一阵疼痛,因为酒醉,他实在想不起来昨天那个男人到底对他做得多过分,正捂着腰慢慢起身的时候,母亲沈幸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快来医院,你爸病危了!”
“哦,好。”
当何如许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传来了一阵阵悲哭。
罹患癌症的父亲病危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走得这么突然却是意料之外。他走进去,母亲也跟着里面的另一对母子哭得肝肠寸断,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母亲哭泣的理由,毕竟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而那对母子则是何进在离开他们母子之后,重新拥有的家庭成员。
“如许,你没见到你爸的最后一面……”沈幸洁拉着何如许的手,为自己的儿子遗憾万分。
可何如许却不觉得遗憾,毕竟,一生之中见面的次数本就寥寥无几,又何必在意这最后一面?
一个人的一生何其漫长,但是退场却十分迅速。两天之后,何进的葬礼举行,按照风俗,何如许作为长子要第一个跪拜,但是他却只看了一眼那遗像中陌生的面孔,连一个躬都没有鞠就打算转身离开。
他一脸的冷漠早就激起了亲戚朋友的不满,终于,这个冷血的举动引来他的叔叔姑姑们这些庞大家族成员声泪俱下的辱骂,甚至叔叔还抱着他的身体、踩着他的小腿压下去,他越是挣扎,辱骂声越是一声高过一声:“你这个畜生,他可是你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