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运的肖泽
清晨，身穿校服的少年被人拦住去路。
“孩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驻守者？你居然会想成为驻守者？哈哈，那可是诅咒啊！”
“无知，真是太无知了！”
“大爷，您没事吧？”
肖泽默默地退后一步，试图与面前情绪激动的老人保持距离。
这位的神志，似乎有些问题。
“孩子，驻守者不能当！它是诅咒，诅咒！会带来不幸！”
老人忽然大叫一声，猛地扑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
“孩子，你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当驻守者！千万不要！”
“记住了没有？”
“啊？！”
老人嘶吼，眼底血丝密布，一副疯魔的样子。
修者！
还是一个疯了的修者！
肖泽心悸，额间浸出细密的汗珠。
“你到底记住没有？！”
老人再次嘶吼，直勾勾地盯着肖泽的眼睛，似乎想将他的灵魂吞噬进去。
“记住了。”
肖泽冷汗淋淋，硬着头皮点点头，同时摆动手臂，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无论怎么挣扎，老人的手臂都如同铁钳般无法被撼动分毫。
“不！你没有记住！你根本没有听我说话！”
老人面色发狠，将肖泽的臂骨捏得咯吱作响，疼得他面色发白。
该死！
修者所具备的力量太过强大，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挣脱不开！
周围又没有行人，该怎么办？
肖泽的大脑急速转动，思考着对策。
忽然，老人的面色惊恐起来，松开手退后一步。
“你……你是他？”
谁？
肖泽虽然疑惑，但更不敢迟疑，转身就跑。
“去死吧！”
然而，老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再次扑了上来抓住他。
老人似乎彻底疯了。
双目猩红，表情狰狞，神情中带着凶狠的杀意，掐住肖泽的脖颈，五指收缩，不断用力，几乎要捏碎他的脖子。
“去死，去死吧！”
凶狠的吼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好难受！
强猛的窒息感袭来，肖泽喘不上气了，意识逐渐模糊。
要死在这里了吗？
“住手！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怒吼自背后传来。
“咻咻咻——”
风声呼啸间，一大群身穿训练服的年轻人，疾驰而来。
“住手！”
他们动作迅速，按住疯老人，将肖泽解救出来。
“咳咳咳！”
肖泽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口气。
视线中，老人挣扎得很激烈，即便被迫松开了手，被按在地面上，也依旧死死地盯着他，口中不断疯癫地吼叫。
“哈哈哈——”
“诅咒，驻守者就是诅咒！”
“人类，生存于夹缝中的蝼蚁，居然妄想守护住自己的种族，可笑！可悲！”
“祂要醒了！”
“什么狗屁驻守者……都是狗屁！”
“哈哈，我看到了血脉，你是属于祂的！”
“诅咒无可逆转！你是祂，祂的一员！！！哈哈！！”
“祂来了！祂就要来了！”
很快，老人就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来是疯了。”
有人叹息一声。
这老家伙他们认识，之前是位实力不错的驻守者，前段时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疯了，真是令人惋惜。
“你没事吧？”
一位身穿训练服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没事。”
肖泽摇头，猛地咳嗽一阵后，终于平复下来。
“这，你真没事吗？”
年轻人有些迟疑。
实在是肖泽现在的样子，有些吓人。
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眼眶乌青，眼中血丝密布，病恹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谢谢。”
“可是你…”
“真不用，我没事，只是最近没睡好，谢谢你的好意。”
“哦，那好吧。”
对面那驻守者候选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站在原地不愿离开。
肖泽笑了笑，视线扫过对方胳膊上的徽章，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那个，我还赶着上课，就不打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再见。”
“好吧，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好。”
“呜呜呜——”
见他即将离开。
地面上，那疯癫老人猛地挣扎起来，差点就挣脱束缚，口中不断发出急促地呜呜声。
候选人们吓了一跳，连忙将老人打晕。
肖泽头也不回，皱着眉快步绕开。
“真是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大运。”
“唉，好困…”
……
上午七点二十分。
11路公交车上，挤满了乘客，车载广播正播报着早间新闻。
车厢最后一排。
肖泽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紧闭双眼，却不敢陷入熟睡。
“本台消息：第四十二届驻守者候选人选拔大赛，将提前至本月末举行……”
“主星道已步入最后阶段，专家预计，五年内可完成晋级，成为特级星道，请广大市民提前做好撤离准备。”
“第三行星，欢迎各位同胞回归！”
“什么？”
“五年之内晋级？开什么玩笑！”
广播内传出的消息，引得人们一阵惊呼，紧接着喧闹起来。
安静的车厢顿时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热闹得如同菜市。
“这可怎么办，要是主星道晋级成功，我们就必须离开盘古城了。”
“爷爷，我不想去行星上生活。”
“爷爷也不想，可是…该怎么办呢？”
“……”
人们接连不断的议论传来，迷蒙中的肖泽被吵醒，睁开双眼，目光茫然地看向四周。
“真要命啊～”
一连了好几个哈欠，肖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眯着眼，表情迷茫地看向众人，目光自每个人的面上划过，见他们皆是满面愁容，不禁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了？”
嘈杂的议论声不断灌入耳中，通过人们的谈话，他捕捉到了有用信息。
主星道、五年…晋级、撤离。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
确实是一件大事，但显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参与的，所以……还是继续睡觉吧。
收回目光，再次闭上双眼。
几秒后，眼睛再度睁开：“不行，睡不着。”
思绪有些乱，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吵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五年吗？”
“真是舍不得。”
肖泽轻叹一声，将目光移向窗外，窗外的城市街景繁华异常。
这里，是盘古城。
一座位于星道大陆的人类科技都市。
生活在盘古城的人总是很勤奋， 才早上七点，道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就已经满满当当。
街道两旁，无数高楼大厦林立交错，呈现出一派繁荣之象。
“今天的盘古城依旧很繁华呀，可是五年后，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身旁传来一声叹息。
发丝花白的老人发出感慨，目露追忆之色，往昔的峥嵘岁月正浮现在他眼前。
“可惜咯！”
老人再度摇了摇头：“老了！”
天气晴朗。
半空中，几艘灰色的浮空飞船急速划过。
“是驻守者的公务飞船！”
街道上的行人躁动起来，向飞船投去崇敬的目光。
盘古城禁飞，只有处理紧急事件的驻守者飞艇才有资格升空。
最近这段时间，驻守者们似乎格外繁忙，平时极为少见的飞船，现在一天要飞十几趟。
不止他们，以前街口随处可见的巡察员也都不见了踪影。
维护城市治安的任务，现在已经落到了驻守者候选人的头上，大概是临时上任，他们现在看起来还不太专业。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再度发出感慨，周围的人纷纷摇头。
盘古城很特殊，坐落于星道大陆人族第一关——盘古关内侧。
它有着许多的头衔：
“第一座建立在星道大陆上的人类都市。”
“第一座战争都市。”
“星道大陆上最大的人类城市。”
“未来科技之都。”
“最危险的人类都市。”
“……”
盘古城常住人口约600万人。
其中，近200万人是驻守者后裔，另外400万人是驻守者以及驻守者候选人。
这里科技发达，战略尖端技术一直走在世界前列，领先于整个行星。
曾有传闻说，至少领先半个世纪！
盘古城有近两百年的历史。
但直到三年前，它才被外面行星上的人们所知晓。
三年前，三大行星政府最高等级联合会议召开，向整个人类世界公布了盘古城以及星道战场的存在。
一时间，整个人类世界都为之震荡，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引发轩然大波。
紧接着，科技与修炼的热潮爆发，巨变由此开始。
盘古城太令人震撼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会令人震撼。
即便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无论看多少次，也依旧会被眼前的城市所震撼。
盘古城的建筑主体，大多呈现灰黑色调，不论哪一栋建筑都设计新颖，科技感十足，整座城市看上去极为神秘。
不愧是人类科技发展的摇篮！
真是不甘心呀！
肖泽攥紧了拳头。
这里生活着无数的驻守者后裔以及被迫离开战场的退役驻守者们，他们对盘古城有着别样的感情。
百年，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百年。
早已将这里当成了故乡，故土难离，让他们怎么甘心？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主星道晋级，已是既定的事实，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任何人！
“星道晋级，不可逆转！”
是星道大陆的既定规则之一。
“既定规则，无法打破。”
这是前人用鲜血总结出来的真理，如今已经成为共识。
星道大陆有许多既定的规则，每一条规则都无法被打破。
“快别想了，没有用的。”
压下纷乱的思绪，肖泽尽量让自己看开些。
毕竟谁都无法阻止不是吗？
而且，比起主星道晋级这件事，如今的他，更该关心的是以后能否通过驻守者候选人选拔，成为驻守者。
他想当驻守者，可是想了十多年了，这是从小立下的志向，到现在也不曾更改。
不过快了！
再有两年，等到他成年，就能报名参加候选者的选拔。
他有自信，一定能通过。
“对了，今年的候选人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抢了两年才抢到的观赛资格，说什么也要去看。”
“不过在此之前，得想解决我的睡眠问题。”
这个问题如果无法解决，怕是小命不保。
连续失眠一周，真的撑不下去了。
“哈欠，好困。”
肖泽困得眼皮直打架，但就是睡不着。
似乎想到什么，飞快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眼神中透着期盼。
“果然没有。”
屏幕亮起，他扫视了一眼，没有任何讯息，叹了口气。
预料之中，就不该抱有期盼才是！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呢？
“父亲，要是再联系不上，你儿子我可就要被活活熬死了！”
肖泽将手机揣回去，歪头靠向车窗玻璃。
好累，好想睡觉！
车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面容，面颊上两个碗大的黑眼圈分外明显，看上去颇为可笑。
他很是无奈，有些有气无力：“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一周了，已经连续失眠一周了！
不，准确来说不是失眠，是不敢睡。
是的，不敢睡！
无论有多困，他都不敢陷入熟睡之中，因为一旦陷入熟睡就会有噩梦袭来！
原本英俊帅气的面庞，也因为近段时间的遭遇，而不复存在。
苍白的面庞、乌青的眼眶、血丝密布的双眼，颓废的眼神……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诉说着他近来凄惨的遭遇。
真是要疯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一周，每当陷入熟睡之中就会有噩梦袭来将他惊醒。
睡着，惊醒，睡着，再惊醒……
如此循环往复，根本无法入眠。
刚开始还能忍受，噩梦只是偶尔出现，可是最近两天越发频繁了。
现在就算是白天睡觉，也会做噩梦。
噩梦中的场景，全都是血腥恐怖的战斗画面，真实的如同亲身经历，有时甚至能闻到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恐怖！
折磨！
也幸亏是他，小时候接受过一些训练，心理素质足够强大。
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被吓出毛病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完好地坐在去上学的公交车上？
可是很困，真的很困，太困太困了。
也只有白天，在这样人多的地方，他才能安稳地小睡一会儿，补充精力。
当然，也只能有一小会儿。
肖泽很苦恼。
如果不是身体出毛病了，那多半就是撞邪了！
而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就只能是后者。
不过这都是猜测，就算是，也没办法解决，只能向他人寻求帮助。
想到这，他越发烦躁。
父亲是修者，肯定能够解决，可问题是，根本联系不上！
人们的议论还在继续。
肖泽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致，默默盘算着时间。
“两年五个月零四天。”
这是父亲离家的时间。
距离最后一次通话，也已经过去了97天，父子二人，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联系。
身为驻守者后裔，他原本已经习惯。
因为职业的原因，父亲经常失联，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这次断联的时间格外地长。
星道大陆最近可不太平！
自己在盘古城都差点出现意外，更别说身在战场的父亲了。
肖泽有些忧虑，他可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呼——”
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肖泽甩甩头，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大脑终于清醒了些！
长时间的失眠本就精神不佳，今早出门又遇到那疯老人，一番遭遇，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
好在刚才小憩了一会儿，总算好受许多。
“开学第一天，说什么也得打起精神。”
等过完年满17岁，他就可以准备参加驻守者候选人选拔。
留在学校的日子可不多了，得珍惜。
“不行了，得再睡会儿。”
肖泽眯着眼睛靠在窗户上。
刚闭眼，噩梦再度袭来，血腥的画面惊得他直冒冷汗。
果然，只能睡一小会儿。
肖泽眉毛紧蹙，几乎拧成一团，心情郁结。
“该死！”
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实在不行，就只能麻烦王奶奶她老人家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熬不住了，真的快到极限了。
梦想都还没实现呢，他还想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