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解释
【凡是皆有因果,智者重因,愚者重果。】
“唐医生,你这么晚还要走么?山路不好开!”
“田老师怎么出来了?没事,车少,不难开。我今晚得回去,明天白天陪儿子。又要错过活动,你们玩得开心!”
“哦,孩子一天都离不开么?家里没别人照顾?可你今晚能出来,就说明有人看着呀!”可能是一起上过课、娱乐过,田义觉得跟唐淇之间熟悉了些,难得听她说几句自己的事,他也多聊了些。
“有人,但他更需要我。田老师,其实我……”
唐淇刚想就着这话题,顺便解释上次的误会。可见田义面色通红,还有些站不稳,知道他酒意上头了。于是,话到嘴边,转了方向。
“田老师快回去休息吧,喝点柠檬水,下周课上见!”
说罢,唐淇依然淡淡笑笑,转身驱车离开。
……
周末时光,快乐却短暂。第二周的培训学习,强度更大。
三天半的时间学七部分内容,半日研讨与准备结业汇报,所以很多人课后时间也没闲着。
尤其是培训结业前一天,几乎所有人课后都没立即离开,大家都不想草率地对待结业汇报。
唐淇准备的汇报内容,是关于特教学校常见疾病的日常护理问题,属于她的专业范畴,且很早就已调研了解,因此准备起来难度不大。其他人则压力不小,尤其是几位教师岗,需要找案例、设计教学内容,对新手教师来说,时间紧迫,有一定难度。
尤其是田义,完全不似初见时的潇洒不羁,一会儿翻资料、一会儿打草稿,然后涂掉草稿又继续重新设计,有时因为思考,拿着笔挠头,以至于原本整齐的背头被弄乱,却全然不顾。那投入的模样,俨然是个认真的好学生。
天逐渐黑了,教室内其他人陆续离开,田义却稳如磐石,大有要熬通宵的架势,唐淇坐在一旁,忍不住偷偷打量他。或许是因为前后反差太大,对比过于强烈,她心中不由一酸。
她想: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不止她自己,很多人都在自己的赛道上,拼命着。而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他们的努力、奋斗,最终都是为了那群特殊的孩子。也许,他们是一类人。
想到此,唐淇心中一暖,生出些感激之情,便悄悄起身,离开了教室,不久后,带回两杯饮料。
……
“黑咖,没加糖,可以吗?”
田义两眼发晕,险些要栽倒在资料堆里时,面前突然多了一杯咖啡,并伴随着唐淇清冷提神的声音。
“当然,非常对味!更重要的是解乏!谢谢!”田义也不矫情,谢过唐淇,接过咖啡。
“对不起!”
“唐医生,那个……”
二人异口同声,唐淇微愣,田义则直接被震住。美女校医又送咖啡,又道歉,这是几个意思?
“那天在车站怼你,是我冒失了。后来冷静想想,你那么说,肯定事出有因。而且客观上讲,你的话也没错。”
“啊,是这件事啊!其实我也一直想向你解释:我没有看不起特教的意思,我当时只是太过意外,有点懵。毕竟我是在面试过程中,才知道这里是培智学校。”
“原来如此,难怪你当时那么说。”
唐淇彻底释然,接着,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叹道:“可是,你最终还是决定来这里!”
“我是个散漫的人,能有学校愿意聘请我,很不错了!”
“田老师不必自谦,这两周一起上课,我发现你其实很优秀。不光专业厉害,学习迁移能力也强,更重要的是,你理性之外,也很感性,还很会共情。”
唐淇并非盲夸,培训以来她都看在眼里,田义身上虽有些吊儿郎当的随意劲儿,可上课时很认真,或许因为他年龄最大,但教育资历最浅,于是格外认真。
还有民宿山庄那晚,他看着腾冲身上的伤,由衷地感叹,包括说到特殊孩子时,面上无奈但眼中流露的心疼,唐淇都看在眼里。
突然被漂亮的女同事夸赞,田义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喜滋滋的。于是,他趁热打铁,将心中所惑也问了。
“唐医生,对你吧,其实我也有些疑问。你资历那么好,为什么会来特殊学校?还有在车站那天,你为什么会格外激动?这些天,我发现你学得比好多教师还认真,这完全超出了我对校医的理解。”
对于田义有诸多疑问,唐淇倒不意外。不过,她今天本就想道歉加解释,如此,便一并回复了。
“因为我儿子,就是孤独症。准确来说,医院出具的诊断书上,写的是‘多重精神障碍,包含自闭症倾向’。”
田义张嘴,却惊得说不出话。他设想过或许是因为唐淇极富爱心、有正义感、乐善好学,又或者她别无负担,只想找个离家近些、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不用像在医院那么累,方便照顾孩子等等,却从没想过竟会是这样的真相。
很快,田义看向唐淇的眼神,从震惊、不可思议,到抱歉,再到遗憾、无奈,百转千回。
“你不用这么同情地看我。别忘了,你将来要面对的,全是特殊孩子,以及他们的家庭。我不需要同情,有你,有所有老师的支持,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和幸福了。或者换句话说,还能来上学的孩子,就算情况不错了!有很多症状严重的特殊儿童,甚至都没法来到学校。”
“上周课上说过,咱们学校,只要是本市户籍,具备相应医院证明,就可以收啊!”
“收,是学校的义务,可能不能来,却得看孩子的情况。在报名、录取通过后,学校就会让家长带着孩子过来,进行学前评估。你可能无法想象,有一些孩子,他们的情况严重到,根本无法来学校。所以培训时提到,咱们学校除了有在校教育,还有送教上门!”
“原来所谓的送教上门,竟然是……”
田义语塞,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所以,你儿子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