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长好艳福
二.道长好艳福
“闯入者?槐树愿为尊上效犬马之劳”
闻言,姜晗一笑,举止之间自有一股风流不羁“怎么效劳,吃了他?还是让你手下的艳鬼吸干他?”
“老身愿将功折罪,吸干那人的精血”槐老身后的众鬼蠢蠢欲动,目光灼灼的看着槐老。
“都说过多少次了,若是误入的村民便吓唬吓唬送出去就行了”姜晗漫不经心的以指尖转着阴阳卷,目光望向天上的明月。
扶风上众鬼多为本地人所幻化,大多对本地村民留有一份香火情,听得姜晗如此指示倒也松了口气。
“尊上宽厚,槐树明白了,那我让几个孩儿去戏耍一番,保准让他再不敢入扶风。”
“既然在枯骨林外,那这就交给你来办吧,本尊最近要入百川洞庭闭关,无事不要打扰。”说罢那身影一抚衣袖,渐渐隐没在月光中。
百川洞庭任然是百年如一日的浊浪滔天,一道石阶悬浮在这片飘渺江水之上,直通高处那片雕栏玉砌的玄天楼阁。回廊九曲,亭台不一而足,自由山中奇花异草装点。江上楼阁自成一方,楼阁殿宇样式古旧,气势恢宏,大小山石草木相映。一方青石八角台上,片刻后,阴阳卷由卷轴展开,姜晗漫不经心的以指拂过上面各名字,停顿在一个冬字上,开口道“忍冬,你今日遇到的那人可是个修士?”
片刻后,忍冬娴静的声音便自卷中传出“却是如此,那修士机警非常,我在枯骨林内不过观察片刻便被那修士察觉了。我观那修士着白衣隐松云纹,身负古琴,像是白玉京的修士”
“呵,此时孤身闯入扶风,白玉京有这份胆量的可没几个。你这丫头是专门将这事推给槐老的吧”姜晗轻笑“罢了,传我命令下去,阴阳卷上众者谁都不要去那枯骨林。据说白玉京向来以儒入道,善于音律。上次那白玦来此我未见识过,此次不若也让我开开眼界。”
“尊上伤势未愈,可要通知少君速归?”
“不必了,扶风怕是还要热闹一段时间,让他晚些回来。”
枯骨林外荒村
枯骨林本事一座临近村落的树林,不知何时山上盗贼多抛尸于此,附近的村子也将亲人埋于此处。这树林内的树木鸟兽渐渐受影响便成了一处通灵之处,附近的村落便成了荒村。如今这些荒村虽还未完全异化,但再过几年说不得也得成扶风的一部分。
此时被众人关注的白彦正抬手在借住的荒村中抬手煮茶,炉中正沸腾的茶水伴随着悠扬的琴声跳的正欢。被派来打探的嫣然见他这副心平气和,长身玉立的模样,心思一动。
之前黑羽传讯,这可不是什么误入的村民,而是个修士,既然如此她先吃了这修士再去回禀尊上倒也不算逾越。何况这修士一副好相貌,若是能收来做个伴倒也是不亏的。
思索片刻,嫣然眉目一转,声音哀戚“里面有人吗?妾今日勿入此地,还请里面行个方便”
屋内琴声稍栖,片刻后再次响起。屋中人投在昏暗的烛光下坐得端正,并未有一丝开门的意愿。
“这修士,倒是机敏,居然无动于衷?”在门外哀怨的呼唤了片刻,嫣然眉头微皱,转念一想“管他如何正人君子,美人入怀她就不信有人不心动。那些所谓的仙门君子她跟着槐老那见多了,就不信他不上钩。”
“哎呀”刹时,做跌撞态推门而入,踉跄倒在地上一副弱不经风,楚楚可怜的模样,盈盈未语泪先流。“公子……”
话还未出口,便被打断“自行离开,可保性命”
白彦双手抚琴,不急不缓,低垂眉目注视者沸腾的茶,并未将目光流连于门口片刻。
嫣然抬头瞧了白彦一眼,言语更是哀戚“原是仙人,小女无状,让仙人见笑。小女原是扶风山下村中清白女儿,后被兄嫂买入青楼抛尸于此,扶风山上厉鬼众多,小女一介女流只得苟延残喘。”说罢轻褪衣裳,朦胧烛火间将她的肌肤衬得雪白,红衣将退未退,半掩半路。“今日终于得见仙人,还望仙人救小女于水深火热之中,小女愿效犬马之劳。”
见来人还是不为所动,心中颤怒,口中却道“仙人若能救小女,小女做什么都可以的。”
白彦终于停下了弹奏,抬眼看了嫣然一眼,口中语气却更为冰冷“最后一次,自行退去,可保性命”
嫣然多年再槐树妖下凭借一身好容颜不曾受挫,如今连番被拒绝,一时恼羞成怒。
“你这臭道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先收拾了你。再让你知道我得厉害。”说罢,化为阴身,张开颀长乌黑的指甲猛的飞身袭向白彦。
还未接触到其三步,琴声再次响起,青年衣襟上的松枝在灵气激荡下一一显现,其后一只飞翔的白鹤立于滚滚云雾中。
被琴音中灵气重伤倒地的嫣然见到此等景象,仓惶逃离,心中大骇“白底松枝袍,是白玉京的人,要先去禀告槐老。”
被甩在身后的修士倒也不打算在此刻降妖除魔,只一挥手,被打开的木门默默关上,片刻后屋中响彻了长夜。
扶风山东临桑水,北距枯骨林,西方参玄洞便是专门开辟出来的岩壁洞府,外只有一条用于通行的铁索,外无护栏,三步开外便是万丈悬崖,令人望之心惊。抱水环山,白虎入祟,四方鬼气云集于此,那怕是修行者要入扶风也只能从枯骨林进入。
百川洞庭内姜晗自从屏退了众人之后并未直接如同之前所言闭关,他于琳琅台上合着远处的琴声注视着远处的江水——同样是水,此处桑水与一般江水有有些不同,外面江水浩浩,波涛汹涌。而百川洞庭里这一片江水如同被悬空的楼阁所限制,分毫不敢造次。
姜晗一扬手,一道金光自袖中飞出,在眼前铺展出来。正是法宝阴阳卷,他抬头注视半晌,忽地伸手向卷边发光的玉骨伸出手去。
手指所处到温润的玉面,几乎不似玉器石料,入手温润。姜晗长袖一挥,阿媛的幻影便自卷中走出。
“如何?”
片刻后,忍冬临着月光前来,漫步走上木阶,在雕镂着梨花的木门前欠身行礼。“不出尊上所料,槐老果然按捺不住派人去了”
“结果呢?”
姜晗闭门不出百川洞庭,但卷中皆为耳目,纵使对扶风中很多事无意插手亦对此事的结果有了个大概。
“自是被教训一通,小命都差点丢了。那修士可御琴斗法,嫣然还看见法衣上有鹤纹。”
鹤纹?还御琴?姜晗心下晒笑。玄门中传颂:远上白玉京,三楼十五城,指的便是玉京白氏。白氏法衣多为白底青松云纹,若说谁例外。便是只有当今白氏宗主的小族叔白彦,白与鹤。
姜晗一手轻轻叩击石台,另一手拨弄着眼前的桑水,眼见它们腾起朵朵水波。白彦此人,以他收集到的消息,在玄门内天赋异禀,捉妖除鬼手段了得。如今来扶风弹琴,怕是为了之前被重伤的白玦和那把现被放在百川洞庭内的灵笛秋水。
“那白彦来者不善,尊上似乎很是高兴?”
姜晗垂下目光重新凝视着面前那一炉茶,嘴唇微勾。忽地有风刮来,阁楼间似有一阵飞雪。他信手一拈,摊开掌心,才发现是几瓣素白花瓣,是扶风特有的清净之花。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世人皆道白与鹤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能与这样的人交手,想来是该高兴的。”
枯骨林中古树怪石层层叠叠,正午时分零散的日光都无法照射入内,何况此时天色未亮。白彦已经收拾了几波前来的邪祟,借着法衣熹微的灵光,隐隐可以看见有一只若隐若现的灵鹤虚浮于白彦身边盘旋不定。
不愧是众女姬的深闺梦里人,姜晗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手中的乌金匕首,饶有兴趣的眯着眼望着远处的修士,身上散发着微末的阴邪之气。
来扶风的道士无不将斩妖除魔实行的彻底,但至此这位与鹤君却除了杀了几个来袭的邪祟,却不曾对山中的其它的妖怪动手。说来好笑,玄门成立初期为抵御异种入侵借助了不少生灵之力。异种鼓掩旗息后,那些曾经庇护过人类的生灵要么战死,要么被收做了“卒子”,更多的后来却沦为了人类口中的邪祟。
曾经书于长安通天殿的众生平等成了一个笑话。如今的修士见异类或杀或抓。
这位白彦倒是与众不同。想来这位与鹤君早已发现了他刻意泄漏的浊气,却把自己当成了枯骨林中的常见的弱小妖怪。也好,自己重伤未愈,不如先看看这白彦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