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害怕
金大正在屋子里喝酒，突然感到背后一凉，回头一看是一只老鼠卡在了窗户里。
他猛的放下筷子，飞快转身一把抓住了老鼠，一屋子的孩子顿时眼冒金光。
金大看着他们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手上的老鼠不能一人独吞了，他一口咬掉老鼠的尾巴放在嘴里咀嚼，任由老鼠血流在手上。
他可真聪明，这样做不仅可以多吃一口肉，还能多喝一口血。
也别怪他自私，老婆子一口气给他生了六个儿子，六个儿子又分别娶了媳妇，生了九个丫头五个孙子，他实在是吃不饱啊。
这时他不禁想到自己那个令人讨厌的外甥女李桂英，她嫁的江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家族，不仅粮食管够，每年还能分两次猪肉。
只是麦香村太过团结，当初闹饥荒的时候他撺掇三个村的村民去抢粮食，最后没抢到不说，还逼死了老头子。
导致他被江长林那小子打断了一条腿，回到村连族长都要赶他走，还是把他四个闺女捐了出去才没被饿死。
要是让他再见到李桂英……
“爹不好了!”大儿子金猪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李桂英来了。”
金大吓软了腿，手里的老鼠趁机咬他一口，他吃痛松手，老鼠逃之夭夭。
“爹，咋办啊？”二儿子金牛很害怕，他小时候可没少被李桂英按着打，对她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金大摸摸断掉的腿，尽管现在非常想跳窗而逃，但是看着一屋子的子子孙孙，命虽重要，但是脸可万万不能丢。
他叫老三和老四把他扶起来，对着屋里的孩子们说：“安心吃饭，等我回来。”接着一步三颤的出了门。
金氏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叫上老五老六跟她出去。
家里其他女人见到男人们都出去了，反倒是松口气，赶紧吃饭，甚至把男人们的饭都倒给了孩子们。
老六媳妇吓坏了，赶紧阻止嫂子的行为，“嫂子们別倒了，他们回来会打人的。”
谁知道她们嘿嘿一笑，带着笃定的神色说道：“招娣啊你放心，等爹他们回来根本发现不了。”
老六媳妇不理解，公爹那个把粮食看的比命还重的老东西，从他碗里抢粮食，他能不打人？她实在想不出来那个画面，她觉得嫂子们疯了的事实更让她相信。
三嫂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不信，也不多说什么，只让她赶紧吃她要收碗。
李桂英刚走进村子，路上侃大山的村民都吓得赶紧回家，一路走来，除了有人趴在门缝看她，就再不见一个活人。
江秋华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切，她怎么觉得，这里的村民都怕她娘啊。
她刚想问两个哥哥，就见迎面走来三个抖得跟筛糠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喊着江母的名字：“桂，桂英啊，怎么来家里也不打声招呼啊。”
金大一走近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心想坏了，不知道金氏有没有把老娘接回来，要是被李桂英看出来，他的另一条腿可能也不保。
江母一看到金家人就感到晦气，为了看望姥姥，只能认了，但是金大一开口她就有些压不住火气，“提前给你打招呼？就你身上那股子尸臭味儿离我十里地我都能闻见。”
金大一脸铁青，他身边的儿子虽然觉得江母的话有些难听，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爹身上的味儿确实比他家里的旱厕还臭。
江母才不管金大的想法，能气死他最好。
她叫来老三给她带路，自从姥爷去世她就再也没来过。
金大站在路边脸色变幻莫测，老四扶着他的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爹这个眼神让他想起当初杀小妹时的场景，就是这样的奸邪笑容，下手干净利落。
金大没有跟在江母的后面，反而抄了小路。
江母见金大没有跟上没有在意，江秋华想到金大身上那股子杀气，出于谨慎她让007跟过去。
绕了大半个村庄终于到达了金大家。
江秋华虽然早就听江母说过金家是个大家庭，但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站着的一群人，她还是震惊了。
再看看江家的五间草房和一个猪圈，她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住得下的。
江母无视这些人像以往来这里一样，直接掏出一把斧子进屋把桌子给砍了，之后冲进厨房劈橱柜。
金氏看江母就要劈盛粮食的缸了，一把冲过去用身体拦住，大声说：“李桂英，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你的长辈！”
江母呵呵一笑，抬脚就踹烂了缸，玉米棒咕噜噜流了一地。
江红武小声给江秋华解释：“金家人饥荒年跑咱家借了五十斤玉米粒，之后非但不还还去抢太姥爷家的粮食，伙同他们村的人把太姥爷绑了想威胁咱们家，太姥爷不想为难咱妈就一头撞在水缸上死了。”
江红文插过话：“金家村这群狗日的，亏咱太姥爷当初掏钱给他们买粮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太姥爷尸体都没凉透呢，就被他们给煮了。”
江红武瞪了江红文一眼，接着说：“咱太姥爷还是很有声望的，这件事传回咱们村，鹤奶奶带着村里的人抄着家伙就把金家村的人给打一顿，领头的人都给打断一条腿，之后咱们村只要见到他们就揍他们。”
江秋华明白：“那咱娘砍东西是为了泄愤吧。”
江红武点点头，“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咱娘砍他们家的东西是因为金家在那之后写了张欠条，可是这么多年都没还，咱娘说他们啥时候还清她啥时候不砍了，但是踹缸是因为咱娘不让他们用缸，这是泄愤。”
他话音刚落，江母已经把这里的家具砍的七七八八了。
金氏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捡玉米，一边捡一边哭，但就是不敢骂。
江母把斧头往地上一砸，带出的灰尘呛了金氏一脸。
金氏忍不住火气，想和她拼了，结果听见江母问道：“我姥姥呢？”火气顿时就散了，反而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那老东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