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师兄啊，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詹左老爸拍着手从某一条支柱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同样陷入昏迷的王杰赞叹不已。
“我说八千啊，你这有必要搞这么大场面吗，俩孩子都这样了，这不是遭罪吗？”
詹八千，这是詹左老爸的名字！
“可是师兄啊，你要明白，这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棋局，在这棋盘之上，我们也同样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唉”怀抱着王杰的执刀人缓缓叹了口气：“只希望他们能够挣脱这桎梏吧。”
执刀人看着眼前的八千，道了句珍重，然后将王杰放在了自己那两把双刀之间，转过身来，离开了这空阔的地下停车场。
詹八千看着地上的詹左和王杰两人，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罢了，年轻人，自然会有自己的朝圣。”
轻叹了口气，詹八千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柱子后面，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双腿部义肢。
一双构造精妙，线条更显流畅的义肢！
将义肢放在王杰身旁，轻轻举起了两侧的双刀，然后举高高，猛然下砍！
王杰那条残缺的义肢，再加上只是受了部分损伤的另外一条，双双在平整的切口下，离开了王杰的身体。
詹八千脸色并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平静地将口袋里那瓶机械纳米虫倒在了切口上。
然后在一只翻飞的红嘴鸦慢慢变成白色logo印在那双新的义肢上，绽放出的璀璨焰火的背景前。
抱着昏迷中的詹左，也离开了这空阔的地下停车场。
灰尘归于平静，爆炸后溢散的能量被纳米虫收入囊中，崭新的义肢也愈合着刚酝酿的伤口。
一句淡淡的话音飘然落进了昏迷的王杰耳中。
那道声音说：“小子，你合格了！”
……
洁白的墙壁拔地而起，圆形的玻璃穹顶外，一朵朵纯白的雪花一层盖过一层，窗外的樱花迎着寒风绽放在凛冬之中。
静谧的世界银装素裹，屋里响着柴火在火焰中噼啪的乐章，一杯热气氤氲的热茶摆在床头。
如果不是身边那些古朴的家具和这安静温馨的环境，詹左甚至怀疑自己又再一次回到了当初那间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
动了动右臂，詹左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右臂已经在那场爆炸之中丢掉了。
无奈笑了笑，转过身努力用自己的左臂去端起那盏水温尚可的清茶，可刚碰到杯柄，詹左又缩回了自己的左手。
虽然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但伤口上的疼痛却隐藏在神经里，只要被牵动，就会引来加倍的痛苦！
“呜，身体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呀……”叹了口气，詹左又重新将自己的上半身靠在了斜仰起来的床上。
抿了抿嘴唇，詹左咽了口唾沫。
唉～
嗓子好干啊。
“呦，醒来了？！”
清脆的嗓音传进了房间里，然后是身穿一袭米色西装的倩影走了进来。
干练的短发，精致的面庞，一双瑞凤眼中满是英气。
中等的身高在与房间边缘接触的瞬间，一圈柔和的电流像是水波一般绕着她的身体勾勒了一圈，然后从这一圈中心蔓延出去。
然后，整个房间和窗外的冬景，还有那片樱花林在“水波”所过之处消失不见！
就像是这倩影走进了一个泡泡里，然后泡泡就被戳破了。
童年里的梦幻藏进了泡泡里，等到童年长大了，童话也就破碎在了孩子的梦里……梦醒来，詹左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真正环境：
一幢破破烂烂的小楼，中间保持着镂空，一层摆满了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却处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二楼上却又被铺满了黑色红色的土壤，形状各异的杂草，浓重的药味混杂在一起，气味纷杂到令人想要作呕。
这图书馆也不知道多久没人光顾过了。
像是没有看到詹左复杂的表情一样，绕过病床，周菻径直坐在了詹左的右边，然后拿起了那杯刻意摆放在右边的茶杯递给詹左：“周菻（lin），你的主治医师。呐，喝茶！”
“哦，哦哦”
木讷的回应了一句，詹左接过那杯温热的茶，一口喝了个精光。
一股暖流从腹部汇入四肢百骸，詹左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表现的更足了一些。
“啊～舒服！”舒爽的声音传出，詹左看着身旁的周菻问道：“这是什么茶啊？”
“药茶。”
干净利落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额。
詹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尴尬的气氛好像慢慢笼罩了房间里的两人。
但实际上尴尬的却只有詹左自己。
周菻只是淡然的将被子掀开，紧紧盯着詹左的断臂伤口处。
那里被爆炸烧灼的焦黑的肌肉组织已经被切除过了，原本平整的切口被整齐的白色纱布包裹着，一个蝴蝶结也结结实实的绑在伤口纱布末端。
还真是……少女心啊，詹左内心吐槽了一句。
不过还没等自己发表对这蝴蝶结的评论呢，下一秒，蝴蝶结就被周菻猛地抽开了！
哦！爽！
詹左内心瞬间狂呼，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之躯，要真是包着这个蝴蝶结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不过惊喜的表情也只是在脸上待了一秒钟就变了！
周菻手掌翻转，那绷带就像是体操彩带一样纷飞旋转，一圈一圈从他的断臂上“跳”了下来！
直到，另外一端的线头也不再紧贴着他的残肢！
断臂上的肉芽也终于暴露在空气里，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詹左：(▼皿▼)“我擦，说好的主治医师呢？！”
周菻：“嗯，伤口愈合的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还快。”
詹左张大嘴巴，满是诧异：“不是，谁家医生这么观察患者伤口的啊？！！”
詹左的抱怨和吐槽并没有得到对方辩友的正面回应，周菻又更是淡淡的继续道：“嗯，纳米机械虫的接纳率仍旧是10，和我预想的一样，不适合接驳义肢。如果考虑强行接驳的话，可能会导致纳米虫的程序紊乱，严重的话会导致纳米虫破坏人体脊髓造成半身不遂……”
“那就……装个简简单单的义肢好啦！”
嗡！！！
詹左头皮一阵发麻，一层冷汗瞬间冒出爬满了后背。
周菻那椭圆形的镜片里反射着屋外落日的余晖，詹左从那道光里感到了透骨的凉意。
似乎在那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周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抛却了温和的情绪，只剩下了像是手术刀一般，没有温度的锋锐。
这锋锐，直指詹左！
等等。
说好的主治医师呢？！
不对。
她可没说是要把自己治好的主治医师？！
詹左慌了！这怎么刚逃出狼嘴，又羊入虎口了？！
谁把我送过来的？！这倒霉催的！
詹左想逃，可他逃不掉！在周菻说出那句要换义肢的话语时，一根根藤蔓就从病床之下猛地窜出，紧紧地将他的身体与病床锁在了一起！
斜仰着的床体也轰然一声塌了下去！
詹左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可恍惚间，詹左好像看到了房梁上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手里还端着一杯温热的茶，即便是在这气味纷杂的环境里，自己也能够嗅到那股茶香味，还有，老人身上的药香！
那个味道，就和周菻身上的药香味，一模一样！
昏迷之前，詹左眼中最后的影像是这样的：
周菻脱掉上身的西装外套，拧下了自己右边的机械义肢，然后直接二话不说狠狠怼着詹左的伤口干了上去！
说好的简简单单换义肢呢？这杀人也不用先自残吧？！
意识开始迷离……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
房梁上的身影向后栽倒，身躯却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变幻，在脚掌飘然落地的瞬间，老态龙钟的佝偻身躯却化作一位妙龄少女，走到了周菻的身边。
“怎么样乖徒弟，第一次上手实践药理的感觉怎么样？”
“师傅，好像真的行得通哎！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周菻的话语中明显已经没了之前对詹左的疏离感，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乖乖女，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伤口处即将处于崩溃边缘的纳米机械虫对着自己的师傅表达着心里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