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伊薇特之前常常在想, 特殊使命局用来晋升的结晶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它可以帮助超凡者在梦境中接触更高层次的世界呢？既然有这样方便的东西, 为什么超凡者们没有人能够达到第八层源质？是因为高阶的结晶更稀有，还是人类的思维无法承受来自距离古神如此之近的耳语？
随着第三层源质的突破，尤利西斯告诉了她答案。
“因为某些原因，高层次的结晶很难弄到，【物质界】的第一源质、【形成界】的第二到第四源质还比较充裕, 到了【创造界】的第五到第七源质结晶就非常少了, 如果仍然寻求升扬的路径, 超凡者不得不选择更加危险的方法。”
伊薇特现在就处于第三源质，照这样看来，她最多还能用结晶升一阶，到了第四源质时也要采用别的途径。
“什么方法？”
“看书。”
基于以上原因，这天她被尤利西斯带着来到一处位于伦敦的老旧修道院, 进入其中的藏书室，推开一处书架, 露出下面带着拉环的地板，然后将其启开。
被打开的地板下有一条狭窄的密道, 虽然看似黑暗但没有陈腐的气息, 四壁点燃着火把, 在看不见的地方应该有通风口。
伊薇特想起尤利西斯之前对她说的话。
出于种种原因，由于上层源质结晶的稀缺, 中高阶的超凡者会逐渐接触一些禁忌的古代知识，也就是前人留下的书本和笔记。因为超凡力量的本质是理解真实，结晶是浓缩的纯粹信息, 而阅读文献则需要自己去学习汲取，二者相较之下，阅读书本比使用结晶缓慢许多，而且要承受更严重的古神之力污染。
虽然到了第三层源质仍然可以弄到结晶，但数量比起之前已经减少了许多，大多数特殊使命局的成员有时候靠功绩未必能申请到，所以在这个阶段已经开放了部分阅读的权限。今天她来到的这个藏书点的书本都属于比较浅显，危险度较低的部分，特殊使命局在伦敦还有好几个藏书点，其他的危险性就比较大了。
因为这些书记载的知识本身就有自己的意志，它们会迷惑人引诱人，无法借阅，只能在秘密图书馆里面看。而且担任管理员的超凡者都必须有坚定地信念，才足以抵抗无处不在的诱惑。
据说这个藏书点的超凡者曾经遇到过某种意外，让他丧失了绝大多数的超凡能力和战斗力，但也赋予他超强的心智影响的抗性，也算是有失必有得吧……
尤利西斯打开密道，却并不下去，对伊薇特说道：“有兴趣就下去看看，我会在刚才街角的咖啡厅等你，如果不想现在就接触它们，你也可以改天自己来。”
“爵士先生不去吗？管理员会不会不让我进？”
“我就不去了，这里的守护者恰好认识你，我写推荐信时得到了他的回信，所以不用我特地证明了。”
咦？
伊薇特点点头，一步步向阴森的地道走去。她边走边左右打量，四壁是粗糙古朴厚重的砂岩，早在城堡时代，这种建材已经被开采使用殆尽，在阿尔比恩也只有非常古老的建筑才会用到，近两百年的房子基本都是用黏土烧成的砖堆砌而成，石壁表面长年累月火把蜡烛熏成的黑黄痕迹也更加体现了它悠久的年代。
密道的尽头是一扇朴素的橡木门，门没锁，她推门走进去，一间点亮着柔和烛光的藏书室出现在她眼前。
“是上次的小姑娘，今天来这里觐见吾所为何事？”
一团黑黑的影子灵巧地跳到她最近的书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曾经遇到过某种意外的超凡者……丧失了绝大多数的超凡能力和战斗力……却也产生了对心智影响的抗性……
伊薇特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黑猫马尔库塞。
不过这也没毛病，猫咪和图书馆这么配的组合，全天下还能找得出第二个吗？看来以后到这里要带着小鱼干来了。
见她没有立刻回答，黑猫在书架上轻轻摆动着尾巴：“人类的小姑娘！你竟敢忽视马尔库塞大人的询问！”
“因为我被马尔库塞大人的英姿所震撼，好久不见，您依旧那么威风凛凛……”伊薇特一边赞扬，一边盯着黑猫的动作，内心期盼着它从书架上跳下来，自己就可以摸摸了。
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这么会可爱？！我应该先哄哄它，过会等它放松警惕就可以撸它的猫猫头，或者还可以摸摸软肚肚……”
那声音竟然和伊薇特自己的音色一模一样！她扭头看去，只见她的身影被映在一个落地穿衣镜中，镜中的她捧着脸迷醉地自说自话。
什么鬼？为什么这镜子里的影像会动，还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活动？！
“喵！”马尔库塞警惕地毛都炸了一圈，“卑鄙的人类！这是可鄙的亵渎！”
“马尔库塞大人，我是无辜的，这面镜子一定有什么问题……”伊薇特百口莫辩。
“好可爱！就连炸毛也超可爱，猫猫真是太美好了！”镜子瞬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无知的小丫头！这面镜子是一件古代遗物，能够显现人类真实的内心活动，它被放在这里用来监视那些心志不坚的人类！吾已经知道了你是个狂妄的家伙，你失去了吾的信任！现在，从那面镜子前离开！”马尔库塞发出呜呜的威胁。
哼，这破镜子害我……
伊薇特赶紧闪身一溜烟脱离了镜子照射的范畴。
或许知道了她内心的打算，马尔库塞刚刚伸出前爪准备跳下来，然后突然警觉地停住动作，又把爪爪缩了回去，让伊薇特心痒难耐。
“阴险的小丫头，你来这里寻求什么……尽管你刚才的无礼举动激怒了吾，但吾仍然仁慈地给你一个机会。”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我就到处看看，都有些什么书呢？”伊薇特这时候才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陈旧的书架，昏暗的烛光，架子上的书籍隐没在阴影中，每一本都有着古老的金属和不知名皮革的封面，并且被一道道锁链捆绑起来，仿佛被束缚的猛兽安静地潜伏在各自的牢笼。
“自己看看吧，小丫头，可别被吓了一跳。”黑猫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恶作剧笑容。
伊薇特不解地按它的指示，走到书架面前。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响声大作，书架抖动着，被束缚的书本飞起来，像是发疯的猛犬试图挣脱狗链。其中一些书笔直地飞向她，把铁链绷得笔直；而另一些则灰溜溜地四处躲藏，在书架的缝隙中藏得更深。
“这是什么……”伊薇特目瞪口呆。
马尔库塞一言不发，跳上正在暴动的书架，尾巴烦躁地甩了甩，那些四处飞舞的书一本本迅速偃旗息鼓，如同发觉班主任出现在身后的小学生一样悄悄缩回了自己本来呆的位置。
“有些知识在被人类追逐，而另一些在追逐着人类。小丫头，向你飞来的书都是企图引诱你的，而躲藏起来的书则记录着某一位古神的智能，祂很有可能与你背后的古神存在仇怨，所以不愿意被你知晓。”
“其他人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吗？”伊薇特问。
“也有，但他们遭遇的现象并无如此严重。吾掌管此处十余年，其他阅读者大多只会让一个书架的十几本书产生反应，像你这样几乎整个书架都动了的情况，绝无仅有。”黑猫严肃地说。
“啊？那会怎样？”
“小丫头，你的力量来源于哪位神祇？”
这个问题倒是把伊薇特问住了，尤利西斯说过不要探寻自己背后的古神，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被影响，所以她从未考虑过。
“不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源泉难道不是最不该了解的禁忌吗？”
“话虽如此，但几乎所有超凡者到你这个层次，早已隐约知道了谁是赋予自己超凡特质的古神。祖先留下的崇拜印记、梦境中恍惚的低语，这一切让面纱后的答案昭然若揭。”
“我……我的能力不是来源于继承，而是一位被通缉的超凡者罪犯用我做仪式材料，之后我就得到了超凡能力。”
黑猫眯了眯眼睛：“那个愚蠢的家伙向谁祈求？或者使用着哪位古神的秘仪？”
“他祈求的对象是羽蛇神，但混合进行了新大陆原住民和古埃及的仪式。”
听说马尔库塞和九头蛇一样是知识系超凡者，对仪轨和禁忌有天然的敏锐洞察，伊薇特就把黑袍人使用羽蛇神匕首，试图制造一个具有超凡力量的尸仆的经过告诉了它。
“小丫头，你的讲述很有价值。”黑猫露出锐利的眼神，“想不到那家伙虽然只是区区愚蠢人类，却能得出与伟大的吾相近的推断。”
“什么？”
黑猫纵身跳到她脑袋上，用软软的肉垫疯狂拍打她的额头，仿佛在挑选西瓜：“笨蛋小丫头，羽蛇神代表着死亡和重生，古埃及传说也有双蛇神祇衔尾成环，掌管轮回、生死与永恒！吾认为，二者所指的乃是同一位神，你的存在验证了吾的推断，因为是同一位神，所以混合后的仪式非但没有触怒神祇，并且还获得了成功！”
“啊，好厉害的样子。”伊薇特之前就听尤利西斯说过，同一位神在各个文明中有不同的名字，吸血鬼和梦魔的神灵在巴比伦被人称为“黑月莉莉丝”，同时祂又是迦南神话中的魔鬼“巴拉特”、波斯女神“德鲁织”。
所以那位沉睡的造物主就是羽蛇神咯？
“哼哼，无知的小姑娘，吾再告诉你一点吧，无论羽蛇神还是埃及蛇神阿波菲斯、乌洛波洛斯，祂们都没有任何眷族被记载在案，至少文献上不曾看到，也没有任何继承了祂们力量的超凡者，如果这是真的，你或许是第一个！”
啥？伊薇特呆立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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