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那怪物追来了！必须逃……不能被它抓住！
佩尔什子爵夫人此时把自己关在房间中, 心脏仍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事情的起因是一张秘方, 她从某个地下拍卖会得到的回春秘方。
从前几年开始，尽管在胭脂和粉扑的作用下，外人还不太看得出来，但她自己揽镜自照时，总会发现皱纹渐渐爬上了眼角。她求诸一些有名望的医生、出售自制药剂的江湖郎中、驻颜有术的交际花, 却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后来佩尔什子爵夫人在朋友圈闺蜜的介绍下, 参加了一次地下买拍会, 这里出售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巫药，从用蜂蜜溺死、封存百年之久、口服用以加快伤口生长的“蜜渍人”，到查理二世使用过的、用人类头盖骨熬制的“国王滴剂”，什么“角斗士的肝”、“蒸馏大脑纯露”、“法老木乃伊粉末”等应有尽有。
她得到的回春秘方是一张羊皮纸手抄卷，看起来像是一本书中撕下的一页, 上面描述了用少女鲜血加上一些没药之类其他香料，制造用以驻颜的药水。
子爵夫人没有太多犹豫就开始了尝试, 她让当时的贴身女仆去诱拐了一位从事特殊行业的少女，按照秘方上书写的方法, 用针筒抽取她心口的血液。由于方子要求“材料”必须禁食一天, 期间只饮用玫瑰花浸泡的清水, 所以这一切都是在少女清醒时候进行的。
佩尔什子爵夫人严谨的操作很快得到了回报，服用药剂后, 她发现自己的皮肤更加有气色，皱纹也消失了。而地下室被囚禁的少女脸上却长出了她之前脸上一样的皱纹。
这种“药渣”已经无法再使用第二次了。由于畏惧活着的受害者宣传自己使用某种巫术，子爵夫人命令忠诚于她的贴身女仆把少女弄到下水道溺死, 尸体运到通往泰晤士河的管道，等待水流把她冲入河流，伪造跳河自杀的假象。
事实上伦敦几乎每天都有人投河自杀，这并不新奇，而且被浸泡发胀的尸体也能掩盖脸上不属于她年龄段的细纹。
这样下去，她只要每半月制造一次药剂，就能够永远保持现在的美貌。
原本她是这么计划的，但事与愿违，佩尔什子爵夫人没有想到，自己隔段时间就丢弃的尸体引来了某些可怕的东西。
一开始，她看到报纸上刊登了泰晤士河上漂浮的残缺尸体的报道，记者描述到，腹腔似乎被某种野兽吃空了。她有些不安，但随之就抛在了脑后。
下一次的尸体仍然也被动过，直到再下一次，她派去处理尸体的贴身女仆却没有回来。
佩尔什子爵夫人原以为女仆背叛了她，她坐立不安，仿佛下一刻就有警察破门而入。然而到了深夜来临时，久久无法入睡的她莫名听到房子附近有奇怪的响动，当她寻声看向窗外，却看到一个怪异的影子。
它像是人，又像是野兽，一个匍匐而行、秽恶不洁的怪物，直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姿消失在花园的树丛中，她一直凝滞的呼吸才得以解冻。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
不会错的，一定是那怪物吃掉了之前的尸体！很可能她的贴身女仆也被吃掉了，比起死掉的少女，当然还是鲜活食粮更能引起它的兴趣。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在怪物停留过的地方，她找到了一块残破的血衣碎片，正好是女仆失踪前身上穿的。
好在贴身女仆是家族以前收留的孤女，子爵夫人声称她因为结婚辞职了，也无人追查她的下落。
亲信失踪，自己还被怪物盯上，太久没熬制药剂，皱纹又渐渐出现在脸上。正当子爵夫人惶惶不可终日，思考着要不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报警寻求庇护时，劳务市场一位寻找工作的年轻女人进入她视线。
那女人口音陌生，看样子是孤身来到伦敦，是个非常好下手的对象，适合成为怪物的食粮。
她自称叫摩尔，子爵夫人雇佣了她，原本打算用来满足饥饿的怪物，但子爵夫人随即发现，她身上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摩尔行李箱中被发现了一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当中不少还刻着古老的家纹，显然是来历不明的赃物。
在她再三追问下 摩尔总算承认自己在为一个盗贼和诈骗团伙销赃，但由于团伙内部矛盾，她不得已只得带着财物远走高飞。
盗窃在阿尔比恩是重罪，有人因偷窃面包被砍手，法律严苛到大部分盗墓贼宁愿贩卖尸体，犯下侮辱尸体罪，也不愿意冒着被绞死的风险动陪葬的财物首饰。
摩尔的话绝对无法告发她，因为摩尔自己就背负着会被处以绞刑的重罪。
既然能够抓到她把柄，把她当做一次性消耗品就太浪费了。
在佩尔什子爵夫人的威胁下，摩尔以帮闲的身份成为了她的共犯，帮她引诱少女完成药剂的炼制，由于那怪物一直在附近徘徊，她只能命令摩尔偷偷从路面上把失血昏迷的少女抛弃在怪物猎食地盘的小巷中，尽量离自己家远一些，希望它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一开始，怪物或许吃饱了，在进食结束后，就会沉寂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它胃口越来越大，一旦饿了就会到她家附近游荡，甚至逼得佩尔什子爵夫人好几次在不需要炼制回□□的情况下为它猎取食物。
于是死状怪异的尸体很快引起了报纸和警方的注意，街上巡逻的警察比以前更多，夜晚的流莺也因为惧怕午夜杀手不再那么轻易上门提供服务。
狩猎陷入了困境，佩尔什子爵夫人开始思索，要不要把在伦敦的产业处理掉，搬去别的城市。
可只有伦敦能吸引那么多外来人口，别的城市大多是本地人，一旦有人失踪，她们的亲友肯定会追查到底，不像伦敦这么好蒙混过去。
左思右想，佩尔什子爵夫人考虑去外地躲一段时间，说不定那怪物找不到她，就会自行离开了；最好的结果无疑是它在饥肠辘辘下袭击路人，正好被警察发现并击毙，这样自己的后患就彻底消除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在外甥福克纳家中还没有住上几天，那熟悉的怪物影子再一次出现在她窗外，它用强有力的蜘蛛般的肢体潜伏在树干上。
它跟过来了。
它要她给自己弄来食物。
如果不照做的话，下一个受害者会是她自己吗？
它瞬间消失在黑夜中，只有被它怪异的肢体曳断的树枝昭示着这一切并非噩梦。
佩尔什子爵夫人逃回了自己家中，她知道无论去哪里，那怪物都会跟着她的，乡间宅邸在幽静的郊外，平时是非常好用以静养的地方，但现在显然并不利于她的安全，她只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或许这样会让那怪物稍微有所顾忌。
然而回到城中宅邸的第一天晚上，她担惊受怕地睡不着，最后实在太困了，半梦半醒间，看到自己卧室的窗户漆黑一片，原本那里应该有街道上点点繁星般煤气灯，今晚不知为何消失不见。
她用床头的煤油打火机点燃蜡烛，在摇曳的烛光中，她惊恐万状地发现，并非街道没有燃起灯光，而是那怪物正把整个身子贴在玻璃窗上，月光把它怪异的影子投射进房间，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入可怕的阴云中。
她感觉自己尖叫着，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到值夜的女仆将她唤醒，佩尔什子爵夫人颤抖着声音问她有没有看见怪物的影子，女仆疑惑地摇摇头，她呻|吟着，在极度恐惧之下，内心却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第二天夜里，佩尔什子爵夫人在囚禁猎物和熬制药剂的蒸馏室招来了摩尔小姐，并袭击击晕了她，然后捆绑起来，堵上嘴。
她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所以她必须得死！
但活着的摩尔是有用的，佩尔什子爵夫人随即在蒸馏室熬制药材。她要制作一个陷阱，将足以杀死一百人分的剧毒|药物用明胶包裹，制作成缓慢融化的胶囊，放入摩尔胃中。
这时代的护肤品、化妆品大多都是家庭自己调制的，贵族妇女也掌握了一部分简单的制药知识，子爵夫人就经常用墨鱼骨、珊瑚粉和香料制作牙粉，或者用花露精油制作香水什么的。熬制浓稠合适的明胶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既然那怪物这么喜欢吃内脏，那就让它把摩尔吃掉吧，然后摩尔胃里的毒胶囊也会被它吃下去。
能够毒死一百人分量的乌|头碱，再怎么那怪物也该死了！只要它死掉，一切就结束了，她可以继续使用那份奇妙的回春|药剂。
假如怪物连这都死不掉，她只能最大限度消灭证据，寻求警方的保护，或许以后再也无法使用回春|药，但总比丢了命强。
佩尔什子爵夫人正在酒精灯前忙碌着，却不知为什么，一头栽倒在炼金桌上昏睡了过去。
紧接着，从壁炉烟囱里掉下来一个人，却是伊薇特施施然出现了。
夏季已经不再用壁炉，这次从烟道潜入的体验比上次在杜兰家好了许多。
她一路追踪线索过来，还探索了佩尔什子爵夫人宅邸附近的下水道，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好几块被啃咬过的人类遗骸，有的已经白骨化了，有的还连着部分经络和腐肉，一看就非常可疑。
直到她潜入子爵夫人家中，发现子爵夫人击晕了摩尔小姐，这才出手启动了梦魇指环，让整个宅邸的人陷入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欧洲一直有把人入药的传统，今天更新里面的“蜜渍人”“国王滴剂”什么的都是三次元真实存在的，法国大革命还有人挖死去公主的心脏回去补身体，所以人血馒头还真不算我们劣根性，欧洲人自己都说，非洲食人族吃人的方式比当时的他们文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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