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遇
这种带着江湖气的漂亮，纵使是在上京，小公子也是未曾见过的。
或许是此刻光影撩人，显得此人分外冷然，竟让他愣了两秒。
这人当真是捕快？而不是隐匿深山的绝世剑客吗？
小公子脑中划过这个念头，不动声色掩饰着自己的惊艳。
许言缓缓抬眸，那双黑色的眸子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冷些，可偏偏光照在她眼里，竟有种柔情之感。
世上敢这样为难她的人，甚少。
毕竟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剑客。
入目的并不是一个尖酸刻薄模样的厌世脸，而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公子，灯光照在他脸上，似乎可以看见细微的绒毛。
一身素雅的青衣外披着绣云纹的白色外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起来竟十分温柔，让人一眼便心生好感。
月宫神明天上仙，她竟一眼便想到这些。
之前的满腹怨怼不爽似乎被雨水冲走了似的，许言自以为不是沉迷美貌之人，此刻却也有些迷惘，美貌竟真有这种魔力？
小翠跟着后天，看着二人相对无言。
真是郎才女貌，赏心悦目。他低着头想着。
小公子挑了挑眉，开口便是温雅少年音，“许捕快？”
许言直起身子，手中拿着剑对姜公子行了个礼，“姜公子，我乃应天府捕快许言，受陈大人之命前来保护公子。”
真是呆子！姜秋白勾唇想，这些个他早便知道了。
他笑着说：“多谢许捕快一直在院外守候，劳烦许捕快了。”
说着，他伸手去扶许言的手臂，却被她一个侧身躲过了。
许言后腿几步，道：“男女授受不亲，今日天色已晚，姜公子若是无事，许某便先告辞了。”
小公子看着自己被避开的手，缓缓放下，道：“今日这样晚，都怪秋白头晕起得晚了。”
“许捕快不若随秋白进院子里，你衣服都湿了，不如先换身干净衣裳？”
这位姜公子言语温柔，许言却不愿领情，他若真有心关怀，何必让她在此淋上一整天的雨，连伞都不愿给一把呢？
“多谢公子关怀，只是男女有别，在下若随意讲出公子的院子怕是会坏了公子的声名，何况天色已晚，许某自行回去换衣便是。”许言拘谨道。
小公子勾唇笑，“许捕快何必见外，母亲既然把你放在我身边，自然是极信任许捕快的人品的，和许捕快交好是秋白的荣幸，怎么会坏了声名呢？”
这话里似乎带着锋芒，许言想，这姜公子和母亲的关系定是不大好的。
明褒实贬，怪姜夫人把许言一个女子放到他身边当近侍。
可这宅院争斗，和她无关，她也无意卷入，只干好自己的本职便是了，多的，她也懒得干。
“姜公子心思澄澈，只是他人却未必如此。”
“啊……”小公子一副遗憾的模样，“那我便不留许捕快了，许捕快回去可要小心些，我差小翠送送许捕快吧？”
“不必，多谢公子，许某一人即可。”许言拱手告辞，退了几步便转身离开了。
姜秋白微微眯着桃花眼看着她的背影，肩宽腰细，身形修长，长发被风吹得微微飘起。
很符合他审美的女人，可惜，只是个捕快。
无权无势，什么也帮不了他，什么也给不了他，除了一副好样貌和一身武艺，真真是一无是处了。
小翠站在公子身后给小公子撑着伞，想的是许捕快人真好，长的好看，功夫好，脾气也好，希望公子莫要再为难她了。
一会，二人便转身回了院子。
许言穿着被雨打湿后潮湿的衣袍，往福来客栈的方向去，她还未找新住所，便还在福来客栈凑活。
大人说她听姜公子的调遣便是，不用回府衙，但明日她打算找秋梓一同去看看居所，好早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她换下了湿答答的衣裳，客栈里有专门的洗浴室，正好能让她泡个澡。
在一片氤氲的蒸汽中，她思考了许多。
比如姜公子生的好看，却难以相处。她以后若是娶夫郎，定要娶一个如他那般好看的。
不过难度大些，上京这样好看的男子也少，杭城男子清秀的多，惊艳夺目的却不多。
生的好看却心狠也是不行的，这么一想，许言觉得生的好看也不是那么重要，或许脾性好些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到底是江湖剑客，虽然退隐了，可多得是人想要她的命，她武功虽高，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那日她便……
许言甩了甩头，算了，不想这些了。
她起身拿过屏风上的黑袍子，缓缓系上腰带，将湿发从衣袍中捞了出来。
自幼习武，身子骨强健，她向来是鲜少生病的。
只是虽然没病，她还是打算和那位姜公子告个病假。
她在杭城不认识几位，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城门口南三巷打发小乞丐去姜府替她给姜公子报个信，就说她昨日淋了雨，今日发热了起不来，还望姜公子见谅。
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她便往府衙去，为了防止被大人瞧见说她不务正业，许言特地翻墙去找了秋梓。
秋梓见她有些惊，问她：“小许？你不是被大人安排到姜公子身边了，怎么还有空来府衙？”
许言低头道：“说来话长……”
……
“原是如此……没想到姜公子素来一副温柔慈悲像，竟如此为难你吗？”秋梓笑着说。
许言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她不愿背后说姜公子的不是，也不想给他辩驳。
“找住所一事……我却是知道几处便宜、地段也不错的地方，只是我如今手头还有工作，恐怕要到下午才得空……”秋梓无奈道。
“不如这样，今日中午我们去醉仙楼吃饭，之后再去看屋子如何？醉仙楼可是杭城有名的酒楼，里头的吃□□美又独具特色，来杭城不去一趟醉仙楼，那可算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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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小公子坐在镜前，小翠正手指灵活的穿梭在他柔顺的长发中，替他梳理。
“回公子，是的，许捕快她病的起不来床，今日怕是不能来姜府当值了。”小乞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呵，许捕快武功高强，身子骨竟这般柔弱，这也怪我，不如下午我们便去看看许捕快吧？小翠。”小公子道。
“这……”小翠有些犹疑，今日公子分明应了金小姐的约去醉仙楼吃饭，下午要一同去游湖的……
“使不得姜公子，许捕快病情严重，大夫说这几日最好不要见人，公子身娇体贵，去了怕是会传染啊。”小乞丐忙劝阻道，毕竟他心里清楚这染病只是个幌子，许姑娘出门去了，去了也找不着人啊。
小公子有些遗憾地说：“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不能去看望许捕快……”
“小弟弟可知道许捕快如今住在何处啊？我好叫人给她送些补品过去，算作赔礼。”姜秋白温柔的说道，目光盯着铜镜中精致漂亮的自己。
小乞丐犹疑一下，还是答道：“许捕快如今住在福来客栈，只是公子若想送补品，还是晚几日，待许捕快病好些再去吧。”
“有理，多谢你来告知。”小公子道，“红花，赏。”
“是。”门口低着头的灰衣小侍拿了几个铜板递给小乞丐。
等人走远了，小公子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细细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气质卓绝的自己，温柔道：“许捕快还真是会给自己放假，绿草，你去福来客栈寻她去，我管她是不是病了，叫她到本公子跟前来伺候，我不嫌她。”
小翠拿着玉簪的手一顿，片刻开口道：“公子，许捕快来了万一将病气过给了您……”
姜秋白勾唇一笑，“金小姐在等着呢，我们这便去醉仙楼吧。”
“是。”
姜家的轿子在醉仙楼下头停下的时候，许言正跟着秋梓上了二楼。
“小许，这二楼好观景，底下的看台每日都会有公子跳舞，好不热闹呢。”秋梓颇有些兴致勃勃道。
她生的一副娃娃脸，许言却想不到她对这些这样感兴趣。
醉仙楼的二楼位置好，价钱也贵，秋梓扯上许言来，也是这里消费高，平常府衙的人都不愿意来。
正好许言刚来杭城，来醉仙楼见识见识也不错，她二人还能分账，省的她付不起银子，毕竟这边吃上一顿，可得花她一个月的工资。
许言倒是无甚感觉，上京的酒楼她也去过，虽然是为了做任务去的，但这些个地方大抵是相同的，装潢华美，再配上几个美人，便能引上一大票小姐们买账了。
“小许，我们坐这边吧。”秋梓拿着牌子兴致勃勃的推开一个隔间，醉仙楼的设计颇有些巧思。
二楼成环形，在室内安置窗户，便于客人看一楼半米高观景台上的舞蹈，开着窗这一大圈的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许言看到对面一个漂亮的公子带着笑意推开对面那扇隔间的门，慌忙转过身去。
“怎么了小许？怎么不进来啊？”秋梓纳罕的回过头看许言。
“对面……姜公子……”许言用气音小声说道，毕竟此刻她该在客栈卧床呢，二人在醉仙楼相遇，岂不尴尬。
对面漂亮的小公子唇边笑意一僵，忽然又更盛，看来这个许捕快，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啊，姜秋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