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舔你
凤洛灵藏在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抓紧衣衫，盘算着女子若是揭发她，下一步她当如何走。
坐在对面的秦浦一直在观察夏千琴，哪怕听到素嫣说瞧见了目击证人，瞧她也没有半分做贼心虚。
赵知府问:“那你还不快快将凶手的信息告于我等，我府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也好洗去尔等嫌疑。”
素焉开始回忆:“那女子体型纤细，穿一身黑色劲装，束发戴着帷帽，那双眸子生得极美，让人看一眼便忘不掉…”说话间眼睛瞥向凤洛灵。
静静地听她描述，凤洛灵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冰凉，眉弓投下阴影，和她轻垂的眼皮一起遮掩眼中的杀意。
赵知府命师爷一一记录在案，却见素嫣停顿了一瞬，况且她说的都是些大概特征，若依这种线索寻人岂不是大海捞针，又赶忙催促。
“可还有其余特征？”
素嫣瞧见凤洛灵眼底闪过的那丝寒意，与喂她毒药之人简直一模一样，加上那方才细碎的银铃声，她笃定此人便是刺客，她的嘴唇轻扯一角回头继续说着。
“说起来，那刺客的身形与郡主身旁的女子倒是一致"
素嫣故意将话说一半，眸子有意无意的瞄着风洛灵，为得就是看她的方应，可未曾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异色，稍有些失落继续说道:"不过，眸子却没那刺客生得好看。"
夏千琴听完呛声:“素嫣姑娘是吧！你说话可得当心点，要是不小心说错了，可是要冤枉好人的。”
"郡主在担心什么？这女子形容的也不是郡主，莫非郡主知道她在说谁？"
秦浦说话时死死盯着凤洛灵，越看她越觉得此人就是素嫣口中描述的刺客。
夏千琴强撑着一口气回道:“秦大人，我发现你可真有意思，一会儿言辞之间认定我是杀你儿子的凶手，一会儿又把我朋友当做杀你儿子的凶手。你儿子就这点儿能耐会被我们两个弱女子杀害？”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凤洛灵哪颗悬着的心，还未等她松一口气，秦浦那不紧不慢的声调又将她的心悬在了喉间。
秦浦根本不理夏千琴，直勾勾看向凤洛灵。
“你是何人？”
凤洛灵被点名，抬眼看向秦浦，又怯生生地垂下眼眸，她揪着裙摆，慌忙跪伏在地。
今日看来是躲不过这一遭了。
“奴，奴家花满楼舞姬洛灵。”
秦浦扭动玉扳指，上下扫了几眼凤洛灵。
原来她就是智儿闹着要娶回家的舞女。
“我曾听人说起过这世间有一奇物，名为蝉面，贴在人脸上，便可将原本的五官与其融为一体，可唯独这身形是作不了假。”
一席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抽紧着凤洛灵的心脏。
她不知这秦浦是从何得知的蝉面，亦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了自己便是凶手。
“洛灵姑娘，你这脸是真的吗？能否让我验上一验，也好还你清白。”
秦浦甩袖起身，大步走向凤洛灵，直至行到她面前，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他仗着官高位重，根本不管凤洛灵会作何感想，抬手就往她下颚角摸去，企图一探究竟。
就在秦浦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的面颊之时，她手臂一热，便被人往后拉去。
当凤洛灵站稳身形，却见夏千琴瘦弱的身躯又一次挡在了她的前面。
坚定，且执着。
秦浦来不及收手，已经探在了夏千琴的面颊上。
“你一个堂堂宰相，居然摸我一个待嫁之女的脸颊，你再摸一个试试。”
这一幕瞧得凤洛灵愣住了神，夏千琴抓着秦浦的手拍在脸颊上，口中不断叫嚣着。
那模样太过滑稽，可偏偏如此滑稽的一幕让她有些心酸，更有一份心惊。
小丫头知道蝉面。
“赵大人，快让师爷将这些记录在案，我好带着明日进宫告御状。”
言毕，她整个人被秦浦一把甩翻在地，凤洛灵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而秦浦看向夏千琴的眼神也变得了味，他又不蠢，知晓她这是故意搅局。
再次看向凤洛灵眼中更是多了一股狠劲，这一刻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一定有问题，如若不然这郡主怎会如此相护。
“来人，将她绑起来。”
衙役上前将凤洛灵围在中间，可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弱女子要实施暴力，终是有几分不忍。
“姑娘得罪了。”
正准备上前将她钳制住时，一名守门衙役慌忙从外跑了进来。
“大…大人，有人在衙门口丢了一具女尸，便消失不见了。”
赵知府猛地站起身蹙着眉，这秦相的案子还没个着落，怎地又出了命案，凶手还将尸身丢在了门口，这是何等的猖狂。
暗地里瞅了眼秦浦，见他没有反应，便走下高台行至身侧，拱了拱手。
“相爷，您看这…”
秦浦眼看就能知晓这舞姬身份，此时却突然出了命案，心中对凤洛灵的怀疑更是多了几分。
将手中的玉扳指来回搓动了几下。
尸体在府衙门口，万一事情闹大了，传到圣上那去，指不定又被朝中之人说他依权欺人目无王法。
一甩衣袖，重新落坐在堂中。
“赵大人办案，何须问本相。”
赵知府赔笑用衣袖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那下官先去处理，毕竟尸体在衙门口……”
见秦浦摆了摆手，这才敢直起腰杆。
“快去把尸体抬进来，再去找仵作查验。”
一声令下，堂中的衙役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衙门内的嘈杂声中，隐隐发出极小的一声冷笑，却被离得最近的夏千琴与素嫣听了去。
凤洛灵收起眼底的笑意，抬眸与素嫣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见她下意识地一躲，而后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便与她大胆对视起来。
想不到一个普通的少女，竟还有这份胆识，当真是小瞧了她。
“你瞧什么呢？快起来。”
凤洛灵回过神，顺着眼前那只素净的手，第一次主动将手递了出去。
“无事，瞧见一位有趣的姑娘罢了。”
"她吗？的确是位有趣的姑娘。"
惹得凤洛灵又多看了几眼素嫣，难不成夏千琴也瞧出这女子的异常了。
“你倒是比初见时聪明了些。”
二人说话间的功夫，衙役抬着一具尸身进入大堂中。
将众人是目光吸引了过去，途径她们二人时，凤洛灵却将夏千琴往自己身后一带藏了起来。
耳语道：“你就别看了。”
后者也不啰嗦，乖巧地躲在身后，就连余光都不给尸体一眼。
凤洛灵大致扫了一眼女尸，瞄到额间那根血淋淋的凤尾，这才算是放下心。
“老…老爷，这不是叶小娘吗？”
原本坐在椅子上观察凤洛灵的秦浦，猛地站起身冲了过来，盯着眼前的那具女尸，步履开始蹒跚。
这怎么可能呢？前几日还与自己说笑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她不是去了娘家探亲吗？她身边的丫鬟小厮呢？
等凑近些，看到额间的那根血淋淋的凤尾印记，与智儿的一模一样，一时急血攻心，脚下打了个踉跄。
一夜之间他竟痛失两位挚爱的亲人，而且都是出于一人之手，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再次转身看向凤洛灵，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
“凶手就是你对吗？”
凤洛灵藏起眼底的笑意，抬袖拂过面颊擦拭掉滴落的眼泪，伏跪在地。
“冤枉啊，奴家一普通的舞女，怎会杀人，如若说秦公子在我阁中起了冲突，导致奴家才有了嫌疑，那么这女子与奴家素不相识啊，还望赵大人明察还奴家清白，若今日非要给奴家扣上这杀人的罪名，那么即使奴家身死，也要告到阎王那去。”
凤洛灵说得声泪俱下哭得梨花乱坠，瞧得知她底细的夏千琴，忍不住在心底钦佩起她的演技了，若自己有她这般演技，至于在现实中是个十八线都够不到的小透明吗？
而凤洛灵最后朝着赵知府的方向一拜，可谓是用足了力气，将生硬的石板磕出了闷响声，等她抬起头时，血珠顺着额头滴落砸在了地面，开出了一朵艳花。
夏千琴赶忙扑了过去，很是自然地从凤洛灵的袖筒中抽出锦帕替她擦拭血液。
二人眼神交汇在一起。
凤洛灵摆出一副要你多事的神情，而夏千琴自动格挡，眸子中写尽了。
姑奶奶，大可不必如此。
随着她手下擦着擦着，随着微小的呲啦声，那蝉面被她擦起了一角，露出来凤洛灵原本的肌肤。
凤洛灵抬起眼眸，对上那双慌张的眼睛。
这个死丫头是诚心为她作对的吧，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要揭她的假面。
方才自己还愚蠢的意以为她是真心相助，算是看走了眼。
凤洛灵这般想着，眼中的寒气越发凝重，突然她的头就被夏千琴一把按在怀中，下一秒带着温度的湿润划过了她的额头，那种触感像极了被舌头舔食一般。
舌头？这疯丫头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舔她的额头？不禁硬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