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怎么配？
几天后…
“骆芯，怎么了，那么晚？”安阳忙完一天的工作，疲惫的还没换下衣服，她躺在沙发的一隅，闭目养神中，这些天她只能用高压工作迫使自己不去想太多。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让人心疼。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到小区门口，我有东西给你。”
安阳坐起来缓了几秒钟。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什么东西？这么晚送。”安阳坐上她的副驾驶。
骆芯递过去一个文件袋，眼睛盯着路况，启动了车。
安阳接过文件袋问道:“准备去哪里？”
骆芯朝文件袋抬了抬。“你先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我们好好谈谈？”
安阳不明所以：“好。”
一打开就是高小小的工作照，她心里一颤，当然认得。一沓全是她的资料。
十分详细，家住何方都写的清清楚楚。
“看最后一页，其他的没啥好看的。”骆芯出言提醒。
“好。”
高小小，双向情感障碍患者。患病时间：十年。
安阳愣神，这什么意思？她不懂。
骆芯找了个地下停车场停下，诺大的空间就只有她们的声音。
“上网查查，我查过了，没想到哈？居然喜欢这…”
安阳拿出手机查询。
她眉头蹙着，看了一个小时。
了解的大差不差了。
晨星居然…
“晨星知道这事吗？”她沉声的问道。
“这就是诡异之处，他知道。而且陪对方治疗。”
“你是说他，知道？”难以置信的回答。
骆芯表情笃定，朝她点了点头。“是的。”
安阳抱着文件袋，从小区门口走回来，她感觉耗费了一生一样。
她躺在沙发上，又把资料袋打开。
呵呵？多好笑，就算选择一个普通女孩，我都能接受。
一定要是…这种病人吗？
她冷漠的笑了一会，想了一下，还是按照上面保存了电话号码。
“儿子吃饭！”王妈妈和高小小在那里摆弄碗筷。
“小小，你去叫一下。”王妈妈见屋里没动静，指使小小去喊。
高小小敲了下门没人应，以为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看到王晨星抱着那个水晶球。
发呆。
她上去碰了一下他：“阿姨叫你吃饭呢。怎么还不去？”
王晨星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今天是结果日，我们和唐朝只有一个能成，所以我在等。”
高小小：“可以吃饭，也可以等啊？
王晨星：“你去吃吧，我吃不下。”
高小小随即出去了，隔了两分钟又回来了。
王晨星看她抱来了一个毯子。哼哧哼哧的走过来。
“起来。”王晨星站了起来，她马上把毯子齐齐整整的铺好。
“坐这上面，地上凉。”
“好。”
她想了一下又跑出去端了热水进来。
“里面有枸杞，活血的。”
“好。”
她又想到了什么，又跑出去了，端了两盒饭盒进来。
“…”
“边吃边等，不影响，我也陪你等。”高小小抱着饭作势陪他一起坐下。
王晨星一下子笑出声，紧张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弹了一下她的脑瓜：“我这是等结果呢？还是来度假？”
“张嘴！”高小小报复式的喂了他一大口饭。
“不影响，我陪你。”说完又喂了一大口。
王晨星艰难的吞下。眼睛里的笑意却不减半分。
“你人小，但是，挺记仇的。”
“嘿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张嘴，再给你说一次话的机会。”她邪恶的笑着，挖起来了一大坨饭菜。
“有，我不吃辣椒。”
“叮——”
两人打过来闹过去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我是。”他的声音沉稳，却还是有一丝紧张。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好看的眉眼蹙着，神情专注。
两分钟后他放下了电话。一脸严肃，紧盯着高小小，高小小莫名有些紧张，捏着掌心，里面都在微微出汗。“怎么了吗？行还是不行？”她声音细细的，还有些颤抖。
看她那么害怕，他不敢再逗。一把把她圈过来，紧紧的抱着。然后又放开看她额头有些微微出汗。他用手指给偕开了，眼睛盯着她的面孔。
“很紧张？”他弯腰和她平视。
她没回答，脑袋重重地点了一下。
“过了。”他声音轻柔，像在点拨什么。
“啊？”她还在状况外。反应过来紧紧抓着他的袖口，眼睛黑亮亮的。“你说，过了。我们，留下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红，声音也有些喑哑。
“嗯，我们过了。谢谢你。”
他把她全揽入怀，把头放在她头上，闭着眼睛，闻了闻发香，整个人都软下来。
“谢谢你，阿烟。”瓮声瓮气的。
高小小摇了摇头。一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我很开心，能帮到你。”
“铁做的…”他轻轻的笑出声。
高小小仰起头，不解的问：“什么铁做的？”
“你的头…”
“哥，晨哥，你知道吗，我们进了，我们进了，打败了唐朝。那可是唐朝！”小五手舞足蹈，异常兴奋的在办公室里跑来跑去。
“我知道了。”王晨星淡淡的说了句。
“你那个笔记本就是神奇，我们按照里面的内容一做，居然进了，不亏那些熬的夜。”小五支撑着身体往这边凑来。
“你在干嘛呢，偷偷摸摸的，哇！戒指！”小五惊的捂住嘴，两个眼睛瞪得老远。
“你准备，求婚啊？”小五赶紧跑过去，贴在王晨星身上，仔细的端详着。伸出手指去碰了碰戒指。
“别碰，你手多脏。”王晨星嫌弃的把盒子转了过去。
“给我看看嘛，我看看好不好看。帮你参考参考。”小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睛里都闪着光。努着个嘴，吵着要看。
参考参考。“行，你看。”王晨星把盒子拿回来，小心翼翼打开这个蓝色丝绒的盒子。闪烁的戒指发出耀眼的光芒，形状是两颗连在一起的星星钻戒。
小五盯着这颗钻戒：“真漂亮啊，会发光诶。”
王晨星嫌弃的推了推他：“过去点。别靠我太近。”
小五切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在办公室都得抱着，一见到我就嫌弃，见色忘义。”
王晨星：“你懂什么。”盯着戒指看了一会。他依依不舍似的放了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求婚？”小五虽然调皮不堪，却总能回到正题上。
“你觉得…呢？”说到这个，王晨星居然感到了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小五捏着下巴皱着眉，思考了片刻：“要不，就明天晚上。我们不是要去湖边露营？到时候给你们创造个二人世界。你放心，我会给你布置好，你把嫂子带来就行。”
王晨星淡淡的笑着：“你行吗？你谈过恋爱吗？”
这简直在打击小五的自尊心。
搞得他赤急白脸的：“你别看不起人了，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就这样，明天，我，丁小五一定给你把事办好了。”他胸脯拍的啪啪响。
王晨星：“…”
安阳站在门外了许久，他们谈话结束后，她脸煞白的走下楼梯。
“安阳，你…脸色怎么…”陈彦开心的迎了上来。却看到眼眶红红的她。
安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上专门去买的吃食。她顿感痛心。
“给你了…”她丢给陈彦。
陈彦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呆愣的接住。就看到安阳已经迅速离开了。
陈彦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叮…”高小小还没有睡醒，一串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睡眼惺忪，表情不悦，但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哈了两声，让自己听起来状态好一些。
做好了准备她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她声音一直细细的，现在听起来有些缥缈。
“高小小？”对方语气听起来冷冰冰的，给她一种来者不善的意味。
高小小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是安阳，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这不重要，我现在给你一个地址，你过来就行。”
莫名其妙！她有些火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高小小摁住了脾气冷冷的回复。
“因为，王晨星。”安阳一语击中要害，她不信她不来。
高小小顿住了，手指捏的发白，几乎是在咬紧了牙关说：“行。”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街上的人不再是怂成一团往前赶路，而是懒洋洋的晒着温暖的太阳，惬意的往前走。
高小小走到了约定的咖啡厅，环境很隐蔽，她没迟疑直接走了进去。
“您找人是吧？”看见高小小四处张望，服务员出口提醒她。
“他们在16号等你。”并且伸出手指了指大概位置。
他们？到底是谁，她心生疑虑，但还是走了过去。
面对她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背对她的，两个身影很熟悉，
她刚要出口，等他们转过来，肯定了她的想法。
王爸爸和王妈妈同时转过来看见了她。
“小小，来，坐。”她点了点头，坐在一个相对独立的位置上，他们的表情十分凝重得看着她。
她转过头去看那个女生，直言不讳的询问：“你有什么事？”
那个女生看上去素养很好的样子。她低头喝了口咖啡。
“挺好喝的，你不喝点吗？”她温柔合宜的样子，让高小小产生一瞬间她们是多年好友的错觉。
高小小低头看了自己面前的咖啡，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安阳一字一句冷冰冰的问到：“安阳是吧？你到底有什么事？王爸王妈都请来了。现在不说，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阳眸光一收，把咖啡砰的一声放在桌上，挑着眉，语气仿佛带了利剑一般：“是我说？还是你说。”
“我说？你要我说什么，你…不妨直言！何必兜圈子？”高小小也不是善茬。
一时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安阳看她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噗嗤就笑出声。摇了摇头：“王晨星就喜欢你这样的？”
高小小已经怒不可遏了：“不说是吧？那我走了…”说完就要站起来。
此时王妈妈出声了：“小小，你坐下。”
高小小无奈只能坐回去。
啪！一个文件袋就丢在她的面前。安阳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
高小小把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沓资料。
应该说是她的资料。
高小小：“你调查我？”她没有往下翻的意思。
安阳：“再看看，不对，看最后几页就好了。”
高小小深呼吸了一下，她就翻到最后几页。
“高小小…双向情感障碍，曾入我院治疗两个月…”
高小小吞咽了一下口水，她面不改色的把资料放回去。
“所以？”她轻笑了一下。毫不畏惧的看着安阳。
安阳作势鼓了几下掌。
她转头问王爸王妈，一副乖巧的模样。
“叔叔阿姨，你们以前，知道吗？”她没看高小小，转过头去看王爸王妈。
两位默不作答，但表情已经让高小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
安阳话锋一转，眼神怨恨的看向高小小。
“你，这叫什么，精神病吧？躁郁症？哈哈哈，你这样的为什么还要和王晨星在一起？”
她顿在那里了，不言不语，脸色发白。
是的，她说到了最关键的。也是高小小日日夜夜以来最大的…歉意。
安阳看她这样，心生得意，继续说道。
“王晨星知道，他不介意没关系，王爸王妈呢？他们对你不薄吧。你就这样报答他们的？”
“你觉得这种事能一直瞒着吗？你有没有想过王晨星要怎么办？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要他顶着什么和你在一起，精神病的老公？你确定这样做？”
高小小手指放在桌下，紧紧的交叉在一起，她没能开口，也无法反驳。
王妈妈叹了一口气，看着小小的眼睛缓缓的说：“小小，我们…挺喜欢你的…真的，你感觉的出来吗。”
小小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阿姨…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王妈妈挥了挥手神情严肃悲痛。“过去的事不提了，阿姨不怪你，小小，但是，我就一个儿子，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我给不了他最好的，我也不想他这一生…要陪伴这样的…一个病人。”
王爸爸没说话，他很喜欢高小小，可如今…他也只能唉声叹气。
王妈妈斟酌着：“小小，你能原谅阿姨的做法吧，我知道很自私，很自私，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爱晨星，既然我们都很爱他，我们能不能不要去伤害他？”王妈妈眼神迫切的看着高小小。
高小小浑身血液都已经冰凉，她仿佛被凝固了，她觉得很冷，仿佛有人彻头彻尾的给她浇了一盆凉水。
“好。”她只能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王妈妈似乎挣扎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最后的话说完。
“这个病，我和你叔叔去了解了，有一定的遗传几率。我不能也不想看到，后代得…精神类的疾病，而且你想想王晨星，他从小就那么惹人喜爱。你为他想想好吗？就当阿姨求你。”
她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眼神不再是难受，不甘心，痛苦。
是一种坦然的接受，坦然的接受一切的模样。
她麻木的从喉咙里吐出话来。
“放心，我会…离开他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安阳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