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事重提
曲瑶住进沈家庄园之后,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沈纪庭,倒是跟着沈老太太在电视的液晶屏幕上看到了活跃在各大新闻媒体上亮相的他。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因为沈氏那场轰动京市的游轮婚礼,她和沈纪庭的合照被拍下曝到了网上,眼尖的网友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嫁入豪门的陆家千金竟然不是之前那个因艳照门而闹得沸沸扬扬的陆嫣然,而是半路杀出来的曲瑶。
有人扒出了曲瑶身上的曾经恩怨。
她曾经在五年前的“全国青少年绘画”大赛上剽窃过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美女画家司念禾的作品,而被禁赛。
那幅作品名叫“孕育”。
画的是胎儿在母体的画面。
但好在曲瑶不怎么上网,看不到网友对她的口诛笔伐。
沈纪庭不回来,她就在庄园里跟沈老太太同吃同住,老太太不是个来事的人,曲瑶偶尔还会陪她一起晒晒太阳,唠唠家常。
沈家的庄园就是人造的写生圣地,支起画板,她可以在玻璃别墅旁的欧式花园里坐上一整天。
平静总会被打破,曲瑶周末就正式去何屿澈的画廊上课了。
画廊除了何屿澈还有一个大学毕业才出来的实习生,叫许莉,之前曲瑶就跟她一起在画廊帮何屿澈打的下手。
曲瑶今天第一天跟小朋友们上课,一张张笑容纯真的脸让她觉得心情舒畅,她还特地在网上学了一两首朗朗上口的儿歌用来自我介绍。
因为在小城里教过学生,所以她上手很快,也格外有耐心。
下课之后,曲瑶在收拾被小朋友们弄得乱七八糟的画板和颜料,何屿澈给她倒了杯水,他夸奖她,“没想到你第一天上班状态就这么好。”
曲瑶刚打算接话。
许莉举着手机走上来,像是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出声,“原来你就是曲瑶!”
何屿澈有介绍过曲瑶,所以曲瑶不太明白共事的同事为什么会用这么陌生的口吻问她。
“小莉,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许莉对着何屿澈开口了,“何老板,我觉得像她这样在画画大赛上剽窃过他人作品的人,你应该立刻将她辞退。”
何屿澈一脸懵,“许莉,你在说什么?”
许莉将手机举到何屿澈面前,“何老板你自己看,同名同姓的很多,但是长得一样的很少吧,她就是五年前抄袭司念禾司画家作品的那个参赛选手。”
沈氏集团的婚礼就是这件往事的膨胀发酵剂。
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曲瑶心里无比清楚,“我没有剽窃,也没有抄袭。”
她回的掷地有声。
真正夺走她作品和荣誉的是司念禾。
五年前比赛开始的时候她才刚刚显怀,孕吐得很厉害,但比赛的日期将近,她不得不忍下身体的不适开始一次次的练习。
白婉丽在外面给她租了一间小屋,她不许曲瑶回陆家,因为她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总有一天会被陆家的人察觉。
她也不许曲瑶告诉任何人她未婚先育这件事,白婉丽觉得很丢脸,她在曲瑶身上砸了很多学画画的钱,觉得钱都打了水漂,也警告威胁过她多次能不能去把孩子打掉。
那个时候曲瑶刚刚过了初赛,她和司念禾的成绩都是评委评出来的最高分,但她比司念禾要高出不少。
司念禾竟然在这时主动来跟她交朋友,曲瑶年纪小还很天真,每天除了面对画板,就是面对白婉丽的言语讽刺,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很久没有可以交心和向她示好的人,她几乎没有防备,让司念禾进了白婉丽给她租的房间里,被她窥视到了她即将在决赛上画的那副画的雏形。
那副《孕育》是她给她怀在腹中的孩子画的。
子宫被她拟人化,变成含着露水的花苞,胎儿在水露里汲取营养,脐带是一根绿藤,整副画都生机勃勃,充沛着生命力,是她殷切的期盼。
可曲瑶没有想到,司念禾竟然会比她先在比赛上完成这幅画,并且拿到的最高分,而她再交出这幅画时全场哗然,窃窃私语。
评委判定她剽窃抄袭,她百口莫辩,被大赛除名。
司念禾则拿着奖杯在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没想到会有人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做剽窃抄袭的事。
曲瑶来参赛对她寄予厚望的画室也不要她加入了,她那时候也到处奔走,拿着底稿为自己正名过,可效果甚微。
她怀着孩子,挺着肚子很不方便,路走多了喘不过气来,又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也根本抬不起来。
白婉丽看她月份大了叫她不要出门,可她就是憋屈到每天都在出租屋的那间小床上流眼泪。
不仅憋屈,还觉得被背叛。
人心坏得像黄蜂带毒的尾针。
后来白婉丽说她孩子在手术台上夭折就是因为哭多了,不然怎么会滑胎早产。
直到失去了孩子,曲瑶才突然不在意大赛上的名声,因为她那副《孕育》到底是没能让她生下她期盼的那个健康的小孩。
那谁画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现在旧事重提,曲瑶的情绪也掀起波澜。
他人未知全貌,怎么能断定所见即事实。
许莉咄咄逼人,“当年的证据现在都被人扒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何老板,这种人就是画画界的耻辱,我们画廊不能要这样的人。”
何屿澈觉得许莉越说越过分,他出声阻止,“留不留是我这个老板说了算,今天已经下班了,大家各自回家吧。”
曲瑶从画廊出来,情绪不高,她回庄园一般会自己先坐两路的公交车,在一个离庄园方向近一点的公交站牌处给萧山打电话。
沈纪庭当然不止有萧山一个司机,但是她手里只存了萧山的电话。
萧山在那头回的很利落,“好的,曲小姐,车马上就到。”
曲瑶其实还是忐忑的,虽然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但是她喜欢这份工作,这让她总是把孩子们一张张可爱的小脸想象成她素未谋面的孩子小莞。
她捏着手机,翘首以盼何屿澈的消息,想知道他到底留不留她。
萧山的车到的时候,曲瑶心不在焉的上了车,一坐进去,就发现后座上还坐着沈纪庭。
他的膝盖上立着一台笔电,还带着蓝牙耳麦,好像在进行视频会议,严肃得下颌线绷着,侧脸立体俊逸。
他睨了眼曲瑶,眼神意味莫名。
又转头对笔电里的人说,“该删除的词条都删了,对沈氏发展来说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曲瑶上了车都没敢怎么讲话,沈纪庭开会时那些专业术语她也听不懂。
转手翻起了关于五年前绘画大赛的那些搜索词条,很奇怪,刚刚还能在许莉的手机里瞄到那些诋毁她的话和评论区现在不知道是被控评,还是一建防护。
都不见了。
根本找不到关于她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