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一日，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此时的官路上已经安静下来了，周围那些原本埋伏在草丛里拉屎的人也全都散去，伴随着那个手持长弓的中年男人离去，便只有他们一行人了。
平时官路上人不会这么少的。
但这年头，无论是从商的还是赶集的，对于市场的判断可能会有误差，但对于危险的敏感度是很高的，今早官路上除了他们之外无其他任何人。
换做一个正常人，早就察觉到情况不对，提早离去了。
也就只有文月还傻乐乐的想着去长安了。
不对，也不能说傻吧。
陈牧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后，偏头望向官路中央的文月尸体，轻叹了一口气，才挥手道：“路边挖个坑，埋了吧。”
“是。”
卯狗等人齐齐点头应道。
太阳下。
卯狗几人在官路一侧的灌木丛后方的泥土里，草草挖了一个深坑，便准备将文月的尸体丢进这个深坑里。
“手！”
卯狗突然眉头皱起，拍掉刘麻子抓到文月腰上的那只手。
“啊？”
刘麻子愣了一下，才茫然的抬头望向卯狗：“那个，卯狗哥，我刘麻子虽然好色，但也不是连死人色都要碰一碰的那种人。”
“人都死了，搬下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抬手抬脚。”
卯狗有些面色不满的低声道：“牧爷有行事洁癖，其中一个忌讳就是女人尸体的便宜，一点不能占。”
“哦。”
刘麻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和卯狗一起抬着文月的尸体丢进深坑里，随后一边铲土一边扫了眼站在官路中央上拄着手杖的牧爷，凑到卯狗耳边小声道。
“那个卯狗哥，你刚才说牧爷有行事洁癖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
卯狗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同样低声道：“就是牧爷做事必须要一个讲究，不讲究的事儿不能做。”
“意思是牧爷遵守大周法规？不对啊，大周法规也没规定搬运女人尸体的时候不能碰腰啊，而且牧爷要是遵守这个，应该不能几十年前去当马匪了吧？”
“不是遵守大周法规，是遵守牧爷心里的那条线，具体我也说明白，我只能大概领悟个意思，总之你就记住一句话就行了，牧爷做事比较讲究，也爱讲究人。”
“那要是遇到不讲究的人呢？”
“喏。”
卯狗突然挺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骄傲的开口道：“那就轮到我登场了，我是个不讲究的人。”
“”
刘麻子沉默了半晌了后点了点头：“真讲究。”
“又要给人刻碑了。”
陈牧缓缓盘膝坐在官路旁边这个小土包面前，提起毛笔在一块四周寻来的一块石头上，写下了姜文月之墓这几个字，一边写一边低声呢喃道。
“这些年来，过给人刻碑了，怎么也不给人觉醒个刻碑系统呢？”
“刻碑就能变强那种。”
“死了也好，这世道早点死了也不是什么坏处，毕竟摊上这么一个哥哥，你想不死也难。”
他有一点想不明白。
如果曹文平只是为了点燃荆州的战火，为何非要用文月之死呢？有太多办法了，养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妹妹就真的能忍心让其出来送死。
陈牧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而是准备起身返回七日城，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怀中有些发烫，下意识的伸手塞进怀里，发现热源竟然是那根文月给他的狗尾巴草。
紧接着——
在他直勾勾的视线中，这个狗尾巴草竟然开始缓缓变化，最终变化成一册画卷。
陈牧双眼有些震撼，缓缓将这册画卷展开，只见手中这册画卷上是一副江山水墨画，左侧有名「江山百水画」，落款，姜文月。
“奶奶的。”
一向沉稳的陈牧，终于忍不住爆了句脏话，将视线从手中的画卷上移开，望向眼前这个小土包呢喃道：“小姑娘，你可是给我留了一个大惊喜啊。”
他是万万没想到。
他一个被无辜牵扯进来的老人，竟然成为了最后获利的渔翁？
文月的「财宝」体质，最后竟然让他得利了？
不对啊。
「财宝」体质不是说，赠送给别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在死后会化作一个随机无品级灵宝吗？
文月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哥哥送的那个木偶娃娃吗？
最不济也应该是处子之身才是啊。
怎么路边一个随便采摘的狗尾巴草，竟然成了文月最重要的东西了？
“”
不知过了多久，陈牧轻吐了一口气，缓缓将这册花卷塞进怀里，他大概猜测到为什么这个狗尾巴草会成为文月最重要的东西了。
或许在文月被囚禁在张家的这二十年里，文月最期望的一件事情，就是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去看看百里之外长安的桃花。
而这根狗尾巴草，就象征着文月对张家之外世界的向往。
重要的不是狗尾巴草，而是一生都未曾踏出过的张家之外。
最终倒是让他吃到了这口肉，也不知道这个灵宝价几何，有什么效果。
而就在这时——
陈牧突然看见身旁卯狗不知何时，已经左右手各拎着一柄砍刀架在了刘麻子和小七子脖子上。
“牧爷！”
卯狗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如此秘宝，多一嘴，便多一丝泄露的可能。”
“要杀人灭口吗？”
“牧爷啊！”
刘麻子腰杆笔直的跪在地面上，感受着后颈上的冰凉，抹了把眼泪声音中带着哭腔颤声道：“我这人从小嘴就严，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啊。”
学以致用啊！
没想到刚才和牧爷学习的如何跪地更标准，就这么快实践上了。
“牧爷！”
一旁的小七子则是梗着脖子无所畏惧的一字一句道：“卯狗老大说的没错，多一人就多一丝泄密的可能，这等秘宝传出去必定会为牧爷迎来无尽纷争。”
“让卯狗老大杀了我和刘麻子吧，为了牧爷的前途，我死而无憾！”
“”
一旁还在求饶的刘麻子先是难以置信的望向小七子，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同样挺着脖子一字一句道：“小七子说的没错，为了牧爷，我也死而无憾！”
“”
卯狗望向自己跪在自己两侧的这两人，一时间有些微微无语，这两人的戏也太假了一点。
“”
陈牧有些无奈的扫了眼几人，随意摆了摆手，便转身拄着手杖沿着官路重新朝七日城的方向走去，只是嘴角有些控制不住的上扬，运气还算不错。
捡了个宝。
朝阳下。
陈牧一行四人，沿着官路朝着七日城的方向缓慢前进。
“这一日，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额，牧爷你说啥呢？”
“没事儿，我给自己配了个旁白。”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