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过如此
“文锦州，我看你带的两个侍卫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先跟上我，这树林里有瘴气，到下一个落脚点我们再商议怎么办，眼下没时间耽搁了，况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萧允贤无奈至极，一眼都不想看到廖佳儿。
“好！”廖佳儿见他松口，比谁都兴奋的率先跳上马:“你放心，我们会紧随其后，绝不给你再添任何麻烦。”
“好的，我们随后就来！”文锦州蹲下给醒来的侍卫递去了一些水。
萧允贤急忙去追沈云扬，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沈云扬依旧视而不见，萧允贤默了半晌，抿唇思量，盯着她道:“我没有察觉让他们跟来，是我的错。”
话音落地，沈云扬淡笑，漫不经心的凤眼轻轻看向他。
萧允贤被她莫名的笑搞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表达歉意:“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他们一直跟着，到了下一处落脚点，我会安排好的。”
沈云扬须臾轻笑:“谁会在意他们啊，让玉霖消除记忆不就好了，反正偶尔一次也傻不了！”
她说出这句话，他的目光倏然放松下来。
还好，不会酿出祸事。
沈云扬勾了勾唇:“世上女子无数，你为何要喜欢我？”
他愣愣的看着她，似是迷茫，不懂她为何突然问，他困在这句话里寻不到出口。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沈云扬摇摇头，自嘲起来:“你眼里的我又不善良又不够坦诚，不爱众生也不在乎凡人的生死，这样的我，你究竟喜欢什么？”
听出她还为刚才说的话心存芥蒂，萧允贤低声道:“对不起，我方才有些心急，所以对你说了不好的话，你消消气！”
“你又没有说错，我为何要生气？”
沈云扬神情平淡:“有人喜欢你，愿意为你死，愿意日日派人守着你的宅子，关心你的一举一动，还不惜一切代价追随你，可你却对她冷眼相待，凡人真奇怪，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她……”
沈云扬终是没有说完后半句话。
萧允贤不语，须臾摇摇头:“不是的，难道她做了这些我讨厌的事，我就得对她另眼相待？我从不去招惹她，她却让我困扰厌烦，要说我唯一做错的，可能就是救了她吧，如果我知道会这么麻烦，当初我就不救了。”
沈云扬明白被廖佳儿这样的女子缠着，自然也是万般无奈，可是萧允贤为什么要喜欢她这样差劲的人，难道就因为他是长庚的残魂。
她本就不想对萧允贤发什么脾气，她没有资格埋怨他，无非是气自己。
她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对萧允贤做的事，就会陷入莫名的情绪，尤其是看到廖佳儿这么喜欢他，而他却爱上要杀他的人，她也替萧允贤感到不值。
她内心纠结夹杂着内疚和自责，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做了水神，我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没有怜悯之心，不看众生之苦，我不愿意多管闲事，自私自利，随心所欲，我每天都在等着被贬下天庭那一天，我也从来没觉得这个位置永远属于我。”
闻言，萧允贤微微皱了眉，抬眸道:“沈云扬，你不是你说的那样冷漠无情之人，你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别人，你不想让其他人对你抱有太多期待，你以前受到过很多伤害，让你对人心失望透顶，所以，现在的你也不想付出自己的真心。”
“你不要以为你了解我，我活的比你久，在这世上见到的坏事太多了，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明白一句话，同情谁就肩负谁的命运，可怜谁就承担谁的遭遇，所以太多苦难，我懒得管也懒得看。”
“……”
那个总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长庚，结局又如何呢？
她又一次审视萧允贤，道:“我不想活在别人的期待里，我想随心所欲但依旧不能如愿，你呢？你想活成什么样？”
萧允贤淡淡道:“我以前就说过，只想简单的过完这一生，我没有鸿鹄之志，也不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我说我喜欢你，就算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我平生所求不过是能和喜欢的人过完一生，仅此而已！”
“……”沈云扬默默颔首。
他忽然落寞的叹了叹气，挤出笑:“可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你答应的很爽快，但似乎有其他的原因，因为你从来没有担心过法力用尽离开这里后，我该怎么办。沈云扬，你应该再想想，待这次所有事情平息后是否还愿意嫁给我。”
“你说这句话是何意？”沈云扬脱口而出:“你现在不觉得娶我是你最开心的事吗？”
萧允贤倏然苦笑起来，嘴里喃喃重复着:“又是最开心的事……又是这句话。”
沈云扬怔了怔，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只关心这件事的价值，忙又问:“那你觉得什么事是最让你开心的，有新的吗？”
萧允贤面上失望夹杂着疑惑，他嘴巴开合，半晌没有问出这到底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他想知道真相。
身后传来马蹄声，想来文锦州他们已经跟来，萧允贤侧目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的，目光冷的很:“先走吧，不能让玉霖等的太久。”
沈云扬微微察觉到他不开心，问道:“萧允贤，那一会我还可以和你骑一匹马吗？”
他沉声道:“可以。”
再次汇合，玉霖解了沈云兮的咒，他负责给她解释瘴气是怎么回事，他只管胡编乱造，沈云兮看到新加入的几人却问个不停，二人叨叨了一路。
回来后的萧允贤，神色却愈加冰冷，一路上，二人各怀心思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几人到了商州，玉霖找了一家像样的大客栈，沈云扬泡了热水澡倒头就睡。
凤凰知道了来龙去脉，与玉霖商量如何分工，把消除记忆的几人送回各自的住处。
“水神姐姐的姐姐真的是太多心了，一路上问个不停，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如果沈云兮明日又问了，就说他们连夜走了。”凤凰抱着剑倚靠在桌旁。
“就这么办吧，不然咱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别说去救人了，招摇过市定会引来侧目，行事一点也不方便。”玉霖看着不远处分头行动像饿死鬼的五个人，啧啧摇头:“等他们吃饱再送他们走。”
凤凰观察到萧允贤神色不对，关心提醒道:“三皇子，您是不是太累了，水神和她姐姐已经睡下了，您要不然也先回房休息，待会他们几人睡下，我和玉霖会处理好的！”
萧允贤旋即敛了情绪，思绪一转，淡淡开口:“如果我说这世上最让我开心之事换成皇帝之位，你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帮我吗？”
“那是当然了！”凤凰无心，脱口而出。
玉霖却察觉到他话里有话，心中一惊。
萧允贤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讥笑的指着夜空:“那如果我想要天上那一轮明月便会开心，你们也会摘给我吗？”
此话一出，凤凰也察觉到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他顿了顿，没再张口。
萧允贤直视他们，眼中冷意森然，他倏然一声冷嘲:“所以，沈云扬也跟你们也一样，她的目的也是想要让我开心，不论何事，包括……答应嫁给我，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