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旧梦一场
梦魇兽显然低估了她的身份，此刻沈云扬掐着他的脖子，被挟制的梦魇想要再次化作雾气逃脱，却浑身沾水，尝试几次都无法施法。
“你跑不掉的。”她语气冷的像是在宣判他的生死。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个可怕的存在，这才收起了嚣张的气焰，艰难的从嗓子挤出声音:“你……你究竟是谁？”
沈云扬不答废话，开门见山:“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那我回……回答了你就不杀我了吧。”
“梦境既然是意识呈现，那每个人都会呈现自己的记忆对吗？”
“对！”
沈云扬突然迫不及待问道:“那这么多年，有没有人做过和我相似的梦？”她顿了顿:“或者这么说，梦里有没有人叫叶霄雲，长得和我梦境中那个人一样。”
梦魇兽瞬间明白她要问什么，想掰开她的手却纹丝不动，直言道:“你放开我，你是要找叶霄雲对吗？”
“可以找到吗？”
“我入过梦的人他们的梦我都可以看到，但如果我没有入过叶霄雲的梦就没办法找了。”
“你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这个人！”她缓缓松开手。
梦魇揉了揉脖子，一把擦掉脸上的水，跟她讨价还价起来:“我说到前面，我可以帮你找，但不论找到与否你都得放了我！”
“少废话！”
“你不答应，就是没打算放过我！”
沈云扬坐下，有些疲惫但不露声色:“好，我答应不杀你！”
梦魇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拧了拧衣服上的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法术，水像是源源不断从我身上冒出来似的。”
言落，他阖目，把手指再次放在眉心。
一千多年的时间，梦魇定会找很久。
沈云扬疲惫的闭上眼，滥用法力使她浑身乏力，困倦感越来越强烈。
她担心自己在人间停留的时间不长，可只要关乎澧朝，她必须要问清楚，这一千年来她一直想知道为何叶霄雲没有轮回转世。
她在冥河边望乡台亲眼目送她的母亲父亲兄嫂的亡魂们去投胎转世，可唯独没有见过叶霄雲，她翻遍生死簿，踏破九重天，可这天地之间没有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
梦魇霍然睁开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鄙夷的嘲讽道:“你是在与我说笑吗？”
沈云扬也睁开眼，不明白他话中含义。
梦魇嗤鼻冷笑:“你说的叶霄雲真的很难找吗？你找了他多少年啊！”
沈云扬察觉他话里有话，微微皱眉，试探道:“怎么？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他诧异的看着她，啧啧摇头:“对啊，很好找啊，你怎么可能找不到呢？真是可笑至极，叶霄雲的转世此刻不就在客栈里吗？”
“客栈里！是谁？”沈云扬心中一震，又觉得他胡诌，再次提醒道:“我要找的叶霄雲你在梦里见过他的样貌，别胡乱找个人来充数！”
“对啊，见过两面了！”话落，他又变成叶霄雲的模样，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你看看，他是不是长这样啊？”
沈云扬不置可否的默了默，才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是客栈里的谁？”
“客栈此刻在梦境里的只有一男一女，自然是那个男子！”
沈云扬的脑袋瞬间蓦的炸开了！
萧允贤？！
见她这般反应，想来真是不知道，此刻已经惊的问不出话，梦魇忍不住再次嘲笑:“你找了那么久的人，原来就在你身边，你却认不出来，说出来都没人信啊。”
沈云扬心下百思不得其解，萧允贤是她用长庚的残魂结魄送去转世的，如果萧允贤在梦境里的身份是叶霄雲，那也就是说，叶霄雲也是长庚！
她觉得不可置信，毕竟长庚在她死之前就已经是帝君了，他有上万年修为，怎么可能千年前化身叶霄雲在她身边陪她生活十几载呢？
长庚为何要在她不是水神的时候就找到了她，为何用叶霄雲的身份陪伴她又死去，最后等她亡国在她自刎后以帝君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带她去了上天界！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如何配的上水神这个身份，也不明白她为何不用努力就拥有与生俱来的法力。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她突然清醒，连忙拉回思绪，强迫自己冷静，反问道:“我没有亲眼所见，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梦魇无奈的摇头:“这还不简单，他还没醒，我这就送你进他的梦境里，你自己看看，不就信了！”
沈云扬不假思索:“好！”
梦魇提醒道:“哦，对了，在别人的梦里，你什么都做不了，他也看不到你！”
“我只需要看见叶霄雲就够了。”
“好，那我这就送你入梦……”梦魇给他挥了挥手，坏笑勾了勾唇。
沈云扬手中的玄冰匙瞬间变成一片雪花进入他身体里，他诧异的摸着自己胸口，惊恐的问道:“啊？什么东西进去了？你又要做什么！”
沈云扬并不信任他:“你方才的笑容看起来不对，你是不是在诓骗我，和那只讹兽一样善于编造谎言？”
“我骗没骗你，你进去一看便知！”
“嗯，就算梦里真的是叶霄雲，可你也说了，我在他的梦里什么也不能做，若凡胎肉体的他醒不来，我也会永远困在他的梦里面，对吗？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被看透心思的梦魇瞬间不敢再叫嚣。
“我的法器在你身体里，一炷香的时间，你必须让他醒来，否则，这个法器会要了你的命，你若死了，我也能出来。”
梦魇惊愕的盯着眼前这个心思缜密又可怕的女人。
沈云扬不再废话:“好了，现在可以送我去了。”
梦魇看着湿漉漉的身体，无奈叹道:“可水阵法术困住我，如今我施不了法。”
话音未落，沈云扬轻轻挥手，他身上瞬间一滴水都不剩。
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女人，梦魇不敢再说废话，瞬间使用眩梦迷雾阵。
第三次入梦，她熟练的闭上眼睛。
浓雾渐渐散去，周围安静的客栈瞬间响起鸟语花香。
一股扑鼻的桂花味沁人心脾……
她缓缓睁开眼，和煦的阳光，秋天的风凉爽的拂面而过。
她站在澧朝北麓灵溪谷，四周金桂满枝，被风吹散在山谷之间。
十八岁的叶霄雲正抱着剑站在河边，不远处的孟元夏正在用桂花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