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晚上的英语周考有点难，绒绒还没考完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已经糊得外焦里嫩了，他唉声叹气地将作文誊在答题卡上，心里想着待会儿瘟鸡问他的时候他要怎么说。
下课铃响，考试结束。试卷交上去以后绒绒跟着大部队采取尿遁的办法先躲避个几分钟，一躲就躲到了上课铃响。
他磨磨蹭蹭回到教室，温季筠头也不抬地做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询问他的意思，也许是估计着上课吧。绒绒心想。
最后一节自习课换位置，他们学校一个月换一次座位，半期考完以后趁着周末最后一节晚自习，按照从后往前两排两排地滚动。绒绒原本是倒数第一排，现在要滚到正数第一排去。
“温季筠怎么办？”一个女生问班长。
十八班的格局原本是六行七列，温季筠一个人占了一行，是多出来的位置。要是不挪位置的话感觉跟针对同学似的，要是挪的话，怎么挪？
“我习惯坐后面，不用管我。”温季筠酷酷地甩出一句话，将自己的桌椅往后拖，给需要搬位子的同学腾空间，他几乎将自己挪拖到墙边去了。
众人听到他的话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管说什么这位大爷都不会放在心上。几个男生至今还记得前几天温季筠的眼神，不仅冷还狠，相比之下韩抒旸都变得和颜悦色许多。加之庄家兄弟过生日，韩抒旸游戏黑洞的属性暴露了出来，现在大家也不像以前那样对他敬而远之了，反倒觉得学霸其实不冷，只是比较低调内敛而已，还挺乐意和他接触。
“韩抒旸，挪一挪，我这边卡住了。”体育委员帮女同学搬桌子，三两下就连桌子带书包全拖了过来。
“好的。”绒绒一边说一边拖自己的桌子，余光撇到温季筠，那人安安静静坐在墙边，丝毫不受外界打扰。换完位子以后半节晚自习已经没有了，绒绒算了算时间，拿出数学题册做了两道题，刚好下课。
收拾东西的时候旁边递来一支手，手上抓着两张纸条，绒绒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之前画的符咒！
“你的护身符，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清晰明了，就是不知道岑尧和骆可如知不知道。”
绒绒眼疾手快将他的鬼画符抓到手里，怒视着温季筠：“你什么时候拿的！”
“谁稀罕你这玩意儿，你要庆幸是被我捡到，要是被别人捡到，韩抒旸一世英名就被你毁了。”
绒绒：……
“我……我就是随便画画，又不是真的。”
“封建迷信不可取，努力学习是正道，别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温季筠每说一句话绒绒就等他一下，眼睛鼓得跟铜铃似的，看得温季筠嘴角一勾：“你眼睛不疼？不疼的话待会儿回去了再做两篇阅读。”
“我本来就要做阅读。”
“再加两篇。”
“凭什么？”
“你刚才的考试都写出来了？”
绒绒：……
真是英雄气短。
“行了，赶紧的，免得又赶不上地铁。”
五月一过，晚上蝉虫鸟鸣多了起来，温度也高了起来，天上月亮弯弯的，万里无云，明天又是艳阳高照。
温季筠一路上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没顾得上问绒绒考试情况，绒绒乐得清闲，将手机拿出来调到英语听力。
到了家以后，温季筠惯例先去韩家给绒绒辅导功课，自从他上周来过以后，徐爱每天晚上都会热两杯牛奶，虽然温季筠说了自己不用，但是徐爱坚持，不能亏待了儿子的小老师。于是，温季筠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喝两杯牛奶。
“要是喝不下就别喝了吧。”绒绒吸着自己的儿童奶，双眼贼溜贼溜地转着，温季筠放下杯子瞥他一眼。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绒绒大呼冤枉：“我能打什么坏主意！我是担心你撑着。”
“得了吧，这两杯牛奶还没你四瓶成长奶多，你都不撑我撑什么。”
绒绒眼珠转了转，将喝光的瓶子放进书包：“不跟你说了，我写题。”
“先把今天的考试卷拿出来。”
绒绒大惊：“你让我写四篇阅读，还让我看试卷，今天不睡觉了？”
“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半期才过去多久就开始懈怠，当初的雄心壮志呢？”温季筠拧着眉诘问道。
绒绒脸一沉：“别乱扣锅，什么雄心壮志？”虽然他想重回第三勇冲第一
，但他从来没有在瘟鸡面前说过，想套路他？没门儿！
“若是没有雄心壮志你那是谁半期考咋了偷偷躲起来哭？你不是想帮韩抒旸稳住名次吗，这么懈怠稳得住？”
“那……”绒绒被教训了几句瞬间偃旗息鼓，“快点，别说其他的了。”
他贼兮兮的表情一览无余，温季筠嗤笑一声，以前还没发现，这张脸居然也能做贼眉鼠眼的表情？真是……丑死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掰扯着，一扯又扯到了十二点过，试卷讲解分析以及问题梳理将将结束。
“这次怎么这么久？”
“这套题难度偏大，尤其是阅读，跟期中比起来难了不止两个层次，但是你做的有进步，分析方面更成熟，不用和之前的成绩作比较，要比较方法，稳打稳扎，到下次月考的时候进步还会更大。”
考试刚结束温季筠就特意找英语老师要了答案来订正自己的答案，完了之后分析总结，解决难点，方便回来指导这个小鬼头。他总结并夸奖了绒绒，这次题难度不小，绒绒的成绩应该不会很高。他担心这个小鬼头最终还是把心思放在分数上，三令五申让他注重过程。
“我知道，考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是你教的方法真的很有用，你放心，就算考得不好我也不会怎样，就像你说的，先弄基础，以月考为标准。”
听君一席话，温季筠怔了一下，这个任性的小鬼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你知道就好，行了，我回去了。”
“阅读不做啦？”狡猾的松鼠明知故问，无语的瘟道士想拿起书敲一敲他的脑门儿。
“你想做？行啊，不睡觉了。”
绒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所以你早说要分析试卷就不布置阅读了，现在也写不了，不是浪费精神吗？”
“不浪费，这四篇阅读延伸至明天，明天白天你找时间做了，然后晚自习再完成当天的作文和完型。”
“……”绒绒一噎，顿时就不想说话。他每天要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还要完成瘟鸡布置的任务，瘟鸡把他的时间压得死死的，一点闲暇都没有，比起他给自己制订的晚睡半小时严酷多了。
“行了赶紧睡，明天上课不许打瞌睡。”温季筠顺手将放在桌子上的高一题册放回书架上，又将两只牛奶杯子拿了出去。
迅速洗漱好以后，绒绒滚到床上裹着被子，想着笔盒还没有装进书包想起来，但是太困了，明天早上记得装就行。话说回来，温季筠对他的房间可真熟悉，书架上找个什么东西都能一下子精准找到，还能物归原位。他这个拥有韩抒旸记忆的人都不能第一时间做到，瘟鸡还是有点厉害的。
迷迷糊糊地，绒绒觉得有点奇怪，但没等他想清楚哪里奇怪，他就呼呼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来时两条腿都挂在床边，睡裤被滚到膝盖上面，小腿光溜溜地垂着，冷冰冰的。绒绒头重脚轻地起床，感觉鼻子有点堵，说话瓮声瓮气。徐爱一听他声音，立马找了感冒药出来让他吃下去。
“晚上睡觉一定要把被子掖好，这段时间夜间还是有点凉，不能睡热了就掀被子。”徐爱苦口婆心。韩抒旸小时候身体不好，随便一阵风都能让他生病，严重了还可能病上十天半个月，吃多少补品都没用，为此还耽误了一年才上的学。好在十岁以后身体逐渐强健起来，也许是当年吃下去的补品慢慢发挥效用了吧。
温季筠喝完粥，告别了徐爱先一步出了门，绒绒揉了揉鼻子，又被徐爱塞了一只口罩和一顿药：“到了中午还没好转的话，吃过饭以后再吃一顿药，不要吃生冷的东西记住没？”
“嗯，我走了。”带上口罩，绒绒晕晕乎乎走出去，脑袋热热的，眼睛花花的。
‘小温，’徐爱追到电梯口，“麻烦你帮我看着点这个孩子，他要是严重了就帮他请个假，再给阿姨打个电话，谢谢你了。”
温季筠礼貌地应和着，等到电梯来了以后看着绒绒走进去之后自己才告别徐爱关上电梯门。
“韩抒旸都不锻炼的，”本来说话就瓮，戴着口罩更瓮，“我脑袋晕。”
“你想请假？”温季筠一挑眉。
“不请，我就说说，他身体好差，不病就算了，一病就会倒。”
“感冒而已，怎么就断定身体不好了？”
“当然能，身体要是好能随便感冒吗，而且，身体要是好，也不至于一跤就摔死了。”
若不是韩抒旸摔死在云溪山，绒绒也不会来到这儿。温季筠经有点无言以对：“摔到要害了也说不准。”
“胡说，妈妈说没有摔倒要害，只是摔晕了，没有外伤的。”他还记得在医院醒过来以后徐爱拉着医生问情况，医生的说法是摔伤只是皮外伤，主要是疲劳过度低血糖晕倒的，没什么大碍。他窥测过韩抒旸的记忆，得知韩舒杨在出事以前并没有熬过夜，所以不可能疲劳过度，但至于医生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就不得而知了。死后复生，听上去就不科学，万一是什么神秘力量暗中将韩抒旸带走的呢？
“对了，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