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久违的娘家
第二天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不见一丝飘云，方棠早早上街进百货商店，看能为侄女添置些啥。
带回娘家的俩孩子，最小都有六岁，可以买点儿童阅读刊物，绘本书之类。笔，本子，简易文具盒统统拿下。
陌生的张红都帮了，轮到自己亲侄女，她只有更心疼。
吃的，喝的，穿的，凡是看到适合侄女用的，方棠毫不手软。
最后大包小包几袋子挂在自行车后头，蹬起来老费劲了。
想起在北京，出门全靠公交或者出租车，久而久之，体力逐步倒退。
方棠一边蹬着脚踏，一边计划到时去北京生活，第一件事就是买辆好点的自行车。不能太依赖大城市便利的交通工具，不然……像眼前这么个小小的陡坡就得为难死她。
咬牙，憋着一口气踩上坡，方棠感觉自己后背有点濡湿。幸好天气不错，有暖洋洋的太阳照射，不怕感冒。
骑进村口的时候，有大爷认出她，提着大嗓门喊话道：“这不是方棠嘛，阿棠妹子，今天咋有空回娘家。”
方棠拧住刹车，回复：“来看看我哥嫂”，见大爷背着锄头，便问：“田里还有活？”
“除除草，中稻都收完了。”
“那您忙”，回乡两步一个熟人，要真聊下去，只怕短短几十米路得花大半钟头才能进家门。
方家老院子经过两次修缮，篱笆换成了泥砖墙，屋顶瓦片也翻盖过，远远看上去，比旁边周奶奶家还要整洁漂亮。
“哥，嫂子，有人在家吗？”院门是关上的，她拍了两下，脚步声匆匆响起。
宝丫开的门，虽然脸色不太红润，但整体精神还好，见她就笑，“姑，你来啦。”
方棠牵着侄女的手上下打量，宝丫瞬间湿了眼眶。
姑姑知道了。
“傻孩子，怎么不打电话给姑姑，嗯？出这么大事，就和你爸一块闷着？”
宝丫噗噗掉泪，“家丑不可外扬，离婚不光彩。”
“傻姑娘！”
方亮和于翠翠前后脚出来，看见妹妹回来又意外又惊喜，“阿棠！”
“哎～哥，嫂子，你们在家还好吧？”无论过去有什么嫌隙，终归是亲兄妹。
“好，挺好的，妹夫和歌儿呢，怎么没来？”
方棠让大哥把她自行车推进来，又领着宝丫卸东西。
边回他：“阿远在市里忙活，歌儿上学呀，都没空回。”
身后的大嫂于翠翠惊呼：“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阿棠，太费钱了。”
“给孩子和宝丫的，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宝丫抱着扑进怀里的小女儿感动的几欲落泪，自从十岁那年父母离婚，姑姑对她和哥哥的关怀仅次于自己亲女儿。
而她呢？几年前为一己私欲单方面和姑姑闹别扭，埋怨姑姑不顾娘家亲戚，如今想想，她真是可恶至极。
孩子们不懂大人的伤感，他们眼里只有好吃的零食跟花花绿绿的绘本。
方棠搂着宝丫的二女儿，轻声细语问：“乖乖，读几年级啦？”
小姑娘竖起两根手指头，奶声奶气道：“二年级。”
“这个字认识不？”她指着儿童刊物的标题问。小丫头脆生生回答：“物，动物的物。”
“真棒！”
哄了会儿小孩，方棠抬头对上宝丫那双憔悴枯槁的眼眸，心下不由叹气。
就比歌儿大六七岁，怎么看着像两代人。
“小孩总困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不如给他们转学。”
距离光田村几里之外的马路旁就有个村办小学，附近村庄大多数小孩都在那里读书，来回也方便。
方亮替女儿回道：“这事我昨天去学校问过校长，把户口身份证带上，补交学费就能进去插班。”
“离婚证到手没？”有张红的经验在前，离婚必须去民政局走一趟，不然光口头说，没有法律效力都是扯淡。
宝丫点头，连忙回姑姑：“办了，大哥特意提醒的我，压着那人去办的。”
那就好。
方棠难得回一次娘家，方亮让老婆早些准备中饭，尽量做丰盛点招待好他妹妹。
宝丫跟在于翠翠身后打下手，厨房柜里就剩巴掌大的瘦肉。另外就几块腊鱼和小半边腊排骨。
“鸡蛋呢？”方亮问。
“还有两个。”
“去隔壁借几个，等明天鸡下蛋了再还。”
宝丫系好围裙，自觉接过煮饭的锅淘米。回娘家后，这段时间她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愿和邻居们碰面。
吃完中饭，于翠翠非得拉着小姑子去菜地摘土豆，摘白菜带回城里吃。
“你哥种的橘子，尝一个。”
橘色的果子挂满树枝，在绿叶衬托下，为园子增添不少春色。
姑嫂俩弯腰摘着菜，聊起远在北京的米歌，方棠便止不住笑，她的女儿哟，现在主意大得很呢。
“谈对象没？”于翠翠在心底估算着外甥女的年纪，得二十好几了吧。
“谈了。”
于翠翠神色雀跃，追问：“哪里人，对方多大，是同学不？”
“北京人，比歌儿大一些，自己开公司的，特板正。”
“你们见过了？”
方棠笑的细纹堆积，“见过了，还开车带着我和她爸爬香山呢。”
于翠翠羡慕道：“真好，歌儿那孩子，打小我就觉得不一般。造化不一般，享福的命。”
“呵呵，希望她一直享福下去。我和阿远这辈子不求别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惟愿她永远开心快乐。”
聊起女儿时，方棠仿佛沐浴在幸福的圣光里，有种温柔慈祥的婉约美。
因嫂子大哥的热情挽留，方棠在光田村待到下午五点才回县城。
到家刚坐下，座机响了。
接通一听，是女儿的声音。
殊不知那头的米歌差点急死了。往家打了三通电话，均是无人接听，如果这次还打不通，她都准备飞回家报警。
“我能有什么事，上午去你舅舅家看宝丫，刚刚才回。”
“宝丫表姐？”
然后方棠就把宝丫离婚的原委讲述给女儿听，顺便痛骂一顿宝丫前夫。
“现在她离异带着两个孩子住你舅舅家，诶，人都瘦了一圈。”
“走出伤痛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让宝丫姐出来工作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