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直球
迈出的左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米歌一个快速扭头，差点绊倒自己。
“小心”，那人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稳当地伸出手，以半拥的姿势将她拉离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危难中。
好听的嗓音再度在耳畔边升起，还带了点无奈：“怎么每次遇见你总在出状况。”
她懵懵地抬头，柔软的嘴唇微微半张，惊讶地看着对方。
“出了门就不认识了？”
“没，傅总好。”米歌恭敬地站好，眼睛不敢直视他。
傅凛忍着笑意，他长的又很高，低头便是女孩精致可爱的发旋和浓密扇形的睫毛。
“请你吃饭。”
不是询问，而是直接决定。如果搁一般男性身上，肯定会觉得对方太油腻，大男子主义，十分不尊重被邀请的女孩。
但傅凛说这句话时，米歌没有多想，也没有任何不适，傻乎乎，直愣愣就跟他走了。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看似很寻常的胡同巷子里，走进去也很普通，装修的跟普通餐馆差不多。
她悄悄松了口气，身体逐渐变回原来的松弛状态。
傅凛熟门熟路点了几道自认为可口的食物，点菜的时候同时确认她可以吃，喜欢吃，最后才让老板安排厨房尽快出餐。
餐桌安排在露天的院子里，旁边栽着不知名大树，树叶繁茂，夏天可以当做天然的户外遮阳伞。
阳光里，傅凛的笑暖融融的，绅士且温柔地问她：“需要再正式认识一下吗？”
米歌眨巴眨巴羽扇般的睫毛，“该知道的，我都了解了。”
声音小小的，配上白皙粉嫩的脸颊，像是透明玻璃橱窗里的甜品—雪媚娘，软软糯糯。
“比如”
“你的名字，性别，身高，职业，还有”她顿了顿，速速瞥一眼对面清隽的男人，然后若无其事移开，盯着眼前精美碗筷。
傅凛追问，“还有什么？”
“还有，你是施维彦的表哥。算……长辈，吧。”这个吧字很灵性。
傅凛面色如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铜筷，玩了会，慢慢停下。
那张面对别人永远冷淡疏离的脸庞，在对上她的时候，总是柔和宁静的，哪怕没有笑，你也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待米歌很温柔。
正如此刻，他脑袋稍稍一偏，正色道：“不算。”
接着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继续说：“我想正式认识你，米歌。”
米歌总觉得对面的男人在撩她，但苦于没有证据。
所谓“正式认识”，到底怎么样才算正式认识呢。
老板亲自上菜，傅凛拿起水壶为米歌清洗碗筷，米歌有点受宠若惊，“我自己来。”
“别动，这是开水，小心被溅到。”
傅凛话少，家教森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一时间，安静的院子里只有偶尔筷子碰撞的清脆声。
米歌憋的难受，越要克制自己不发出咀嚼声和说话欲望时，喉咙越干涩发痒。
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羽毛在她喉咙处挠啊挠……“咳咳，咳咳！”最终没忍住，狼狈扭头朝旁边狂咳。
“喝口水。”温热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白瓷杯递到唇边，米歌就着他的手将杯中水完全喝完。
“还要。”
傅凛又倒了一杯给她。
两杯水下肚，喉咙没了异样感。抬眸触及傅凛关切的眼神，霎时间红了脸。
结束午餐后，米歌随他走出饭店大门，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她温顺道：“谢谢你的午餐，我先回学校了。”
“等等。”
米歌回头。
傅凛站在油光发亮的黑色轿车旁边，轻拉车门说：“你应该不会让我成为没有教养的绅士吧。”
宽坦的柏油路上，轿车以平稳均匀的车速向学校进驶。
“你都是这么追女孩的吗？”
“嗯？”
米歌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冒犯，不愿再重复，于是不自在地咬了咬唇瓣，眼睛直勾勾盯着道路前方，装作无事发生。
“我没有追过女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算是给她的回答。
“哦。”
米歌大着胆子撇过头看他，像是自言自语，“也是，您这样的人物，通常是被女孩追。”
“有例外。”
“什么？”
等红灯的空隙，傅凛勾起那张极具性感的淡色薄唇，低声道：“我想认真的追你，可以吗？”
他低着头，额发自然下垂，俊朗的眉眼即使隐匿在阴影里，却仍然藏不住深沉勾人的瞳孔。
恋爱小白哪里是他的对手，米歌很快败下阵，不敢看他。
耳朵，后脖颈绯红一片。讷讷不敢说话。
绿灯亮，停在最前面的车弹射起步，灵活汇入车流中。
傅凛紧随其后。
直到车子开到北外校门口对面街边，米歌再次道谢，然后神色如常地准备下车。
手刚刚搭上内扣开关，“啪嗒”，车门锁了。
米歌疑惑扭头，猝不及防撞上男人浅灰的深眸。
抓着车门的手渐渐放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向来识时务。
但拢归紧张，米歌吞吞口水问：“还有事吗？”
傅凛“嗯”声说：“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啊？”
“我可以追你吗？”
米歌视线一抬，空气突然滞住，男人的神色很暗，眼里满是志在必得。
太有侵略性了。
她更紧张了，声音结结巴巴的，加上脸皮又薄，索性闭眼道：“随你。”
“随我？”傅凛轻笑：“可以”。他压过来，身躯笼罩着娇小的她，好闻的木质香萦绕四周，钻入她每个毛孔和呼吸。
“今天忙了上午，等会回宿舍好好休息。明天过来接你，带你去马场玩。”
男人稍稍侧头，咫尺之间，似乎都能听到米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按在座位椅子上的指尖微微蜷缩，在静谧而长久的等待中，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内里小心翼翼斟酌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不。”
视线对上，米歌又哑了。他没有打断，也没有吭声，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才带着些许恳求语气道：“不是答应了给我认真追你的机会。”
莫名的，米歌听出了委屈的感觉。她覆下眼睑，嗫嚅道：“行吧，明天下午我没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