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能耐
在小圆家没待太久，聊到嘴巴发干，喝完两杯水后，她起身准备离开。
“留下来吃中饭呗，我现在会炒菜了。”
婉拒小圆的邀请，米歌掐着点快步离开，就怕在楼梯口半道碰上回家的小圆妈妈。
因为小圆妈妈热情好客，她能拒绝好友，却拂不开长辈好意。
新家的位置在西街后面，回家前米歌想起妈妈爱吃糖炒山楂，拐个弯，往炒货店奔去。
糖炒山楂不好买，每天限时限量，还得排队购买。
亏她幸运体质，排队时还剩半筐山楂，而前面只有三个人。
“不到半斤，要吗？”
“要，你给我装起来吧。”
拎着山楂丸出来，没忍住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确实开胃，不怪妈妈爱吃。
半路遇上以前出租房楼下的孙阿姨，两人迎面相遇，孙阿姨稀罕地拉着她的手不放。
米歌当然知道对方为何对她这么亲热，因为初中那几年她没少给孙阿姨儿子补课。
那孩子读小学，成绩一塌糊涂。偶尔经过孙阿姨门店，总会被叫进去当小老师。
寒暄几句后，孙阿姨开始散发她八卦本性，把近期县城最热闹的“大八卦”拿出来做谈资。
那夸张的眼技加灵活生动的面部表情，米歌本想借口溜走，硬生生被她吸引，她说：“我们那条街出了一件大事！”
“啥事啊？”
“独栋带院的沈家你知道吧？”
米歌点头，唐丽萍的雇主家。
“沈家儿媳妇出轨学校老师，被她丈夫当场捉奸，现在正闹离婚呢。”
“那他们小孩……”没记错的话应该很小。
孙阿姨撇嘴道：“小孩爷爷奶奶带呗，还有……”她声音突然降低八度，悄声说：“他们家的小保姆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孩子只认小保姆。”
米歌眨眨眼睛，孙阿姨嘴里这个精明有心机的唐丽萍似乎和她认识的唐丽萍不太一样。
“有两回在外面碰上小保姆跟沈家老大，啧，两人拉拉扯扯，估计也不清白。”
莫名其妙吃个大瓜，米歌心情复杂，她始终不愿相信唐丽萍会干这蠢事。
但是结合去年在菜市场看到那幕，此事只怕已经板上钉钉。
原以为唐丽萍与雇主家的糟心事仅仅小范围传播，不曾料到，等她拎着山楂球回家时，她妈居然也知道了。
和爸爸在厨房聊的起劲，连她什么时候进屋都不晓得。
“诶哟，吓我一跳，走路都没声儿啊。”
米歌皱起一团脸，噘嘴嘟囔：“是您聊天太沉浸，还怪我走路没声。”
米季远笑呵呵地接过女儿带回家的零食，山楂球入口，美滋滋说：“哪买的，好吃。”
“西街靠近书店那家炒货店，生意特好，每次去都要排队。”米歌见妈妈忙着洗菜，没有多余的手空出来，便拿起一个喂她。
笑着说：“主要我妈爱吃。”
方棠也乐，眉开眼笑地点头，“还是我闺女好。”
“妈，你们刚谈论的沈哲小萍，是县一中那条街的沈家吗？”
方棠扭头看眼女儿，没想到自己和丈夫的扯闲篇被女儿听去了。不过他们家向来明主，无话不谈，随即点头承认。
原来他们谈论的话题是沈家小保姆被沈哲，也就是沈家的大儿子送去读夜校，并允许她只做白天家务，空闲时间用来学习。
然而沈哲媳妇不干，大闹沈家后指着小保姆鼻子骂，要她滚出沈家。
结果沈哲反手爆出妻子偷人事实，一沓书信为证，偷人的对象则是二中语文老师，有名有姓。
夫妻俩顿时闹僵，沈家老夫妇气得半死，差点心梗住院。
“然后呢？”米歌听得津津有味，迫切想知道后续剧情。
“没有然后。你们俩都出去，我要炒菜了。”方棠一把将铁锅放煤气灶上，起锅烧油，放葱姜蒜爆香，加肉丁翻炒……
被赶到客厅的父女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回房。
过完端午假期要返校，回校第一件大事，期末测试考。
雪花一样的试卷铺满每张书桌，教室鸦雀无声，谈不上多紧张，但人人都很认真，牟足劲想在年级排行榜占据名次。
紧锣密鼓的考试周结束，同学们才稍稍放松一点。
因三番两次调整座位，图乐与她由原先搁着过道两两对望，到如今前后桌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两人关系更加亲密。
图乐拿笔头轻戳她后背，米歌没回头，只是稍稍往后靠，低声问：“干嘛？”
“有没有发现张漾情绪不对劲。”
循着视线望过去，教室西北角的张漾正趴在课桌上假寐，她左瞧右瞧着实看不出情绪有什么不对劲。
“何出此言？”
图乐杵着下巴，看着张漾的背影说：“从早上来就一直萎靡不振，平时哪会这样。”
“魏文博告诉我”她欺身上前，趴在米歌的耳边说：“张漾父母好像在闹离婚”。
米歌拧眉，眼含警告，耳语道：“别乱讲话”。
图乐以为米歌不信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制止。
隔墙有耳，何况两人旁边都有同桌，这种私密家事最忌讳拿到外面说。
图乐吐吐舌，做了个闭嘴动作。
五点半下课铃声准时敲响，米歌快速收拾东西，背上书包就走。
快到校门口了才追上大长腿张漾。
她踮起脚尖拍拍张漾的肩膀，见他讶然回头，浅笑道：“一起走？”
张漾抿紧唇瓣，可有可无地点头。
少年背过身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他低着头，碎发的阴影覆盖了眉眼，半垂眼皮令人无法窥探他的思绪。
但熟知他的人却明白，此刻他心情很不好。
米歌沉默地跟他一起走，阳光倾泻而下，为他们镶嵌上了层层光晕。
走到人少的地方，张漾终于轻启双唇：“魏文博告诉你的？”
米歌立刻摇头，“不是”，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图乐供出来。
结果张漾“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应该也猜出是谁告诉她的……
“你，你还好么？”米歌不会安慰人，干巴巴道。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