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知识改变命运
面对夸赞，米歌恬淡一笑说谢谢。瞥见落在地上的生姜，她弯腰捡起放进唐丽萍的菜篮中。
“谢谢”，这回轮到唐丽萍道谢，不过声音还是好小。
直起身躯的刹那，她好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痕迹。
唐丽萍穿的长袖，袖子短了，她人又瘦，手腕纤细，所以显得空空荡荡。
放低视线才能瞄见隐藏在袖子底下的伤痕。
她神色一下变严肃，复杂地看向少女营养不良的面孔，“你，……他们家虐待你。”
少女像是被猫踩中尾巴，惊的瞳孔猛缩，慌乱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她俩站的位置比较空旷，自成一个小结界，旁边过道奔走流动的行人也没功夫注意她们。
但即便如此，米歌仍然体贴的侧过身隔绝外来视线，然后轻轻拉起她袖子。
藏在袖口里面的红痕更多更恐怖，以伤口的愈合程度来看，看起来像这几天发生的，“拿鞭子抽的？你怎么不报警，这是虐待。”
唐丽萍只是摇头，眼神愈发空洞，虚无地盯着一个点，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成串落下。
她哽咽，委屈，“不能找警察，不然我就没工作，没工作，妈妈就拿不到钱。”
“……”
听完这句话，米歌恨铁不成钢，独自怄气。眼前的女生太过软弱，受欺负了连反抗的意图都不敢升起。
“去年我爸爸在工地上出事，死了，工地老板压榨人，派小弟给我家里送300块钱，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知为何，面对陌生的米歌，唐丽萍有无穷无尽倾诉欲望，倒土豆子一样把家里的困苦，她的委屈统统讲出来。
末了还说：“我小弟从小身体不好，要很多钱看病，如果我不出来赚钱，他……我妈该怎么办。”
小弟是她妈的命根子，还有大哥，大哥十七岁，马上到说亲的年纪，家里啥都没有，哪个姑娘肯嫁进来。
唐丽萍沉浸在诉苦中，全然没发现米歌脸上渐渐生出不耐烦的表情，她还赶着去火车站买票呢。
“无论如何你有大好年华，为家庭着想同时，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有时间就多看点书，多学些文化总没错。”
她匆匆道：“言尽于此，我还有要紧事忙，再见。”
唐丽萍呆愣在原地，目送米歌奔跑的背影远去。心中的苦没说完，她意犹未尽……
“糟了！”
女主人给她定的规矩，每天买菜半小时到点就得回，孩子要喝奶，吃辅食。
中途被耽搁一下后，火车售票厅已排起长队，米歌无法，只好乖乖站一位大叔后面跟着人群排队。
绿皮火车去省城要开两小时十四分钟，她运气好，买到最后两张硬座票。
回到家口干舌燥，咕嘟咕嘟喝光一大杯水，把车票夹进钱包里妥善放好。
妈妈方棠为省钱，连家中备用的炒菜锅都不放过，使蛮力塞进蛇皮袋中。
米歌汗颜，“妈妈，你带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提得动。”火车上乌泱泱的人，她们大包小包如何方便。
方棠却不觉得累赘，刚买新房，女儿这边都是用的她稿费，将来要装修，生活……总之处处要花钱，现在能省则省。
“明天你爸爸送我们进站，到地方后租个三轮，没那么麻烦。”
劝不动妈妈，米歌噘嘴放弃，回房继续搞她的创作。
第二天，由爸爸承担起苦力的工作，将她们娘俩送上车，两包衣物外加一个巨大蛇皮袋堆放在硬座底下，米歌连伸脚的余地都没有。
陆续上车的人在狭小过道中穿梭，有老妇大声嚷嚷，喊她们把东西清开，她要坐下。
米歌一脸懵，她怎么坐？
再看妈妈弯腰将其中一个袋子提起来放膝盖上，清出小小空间，那老妇灵活地将肩背的布袋放下，然后一屁股坐过道上。
……，真牛。
遇到来往的年轻人抱怨，老妇张嘴就吼，骂骂咧咧年轻人不懂尊老爱幼，家里爹妈咋教的，白活十几年。
遇见强势的，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摆出碰瓷的架势。
大家都怕了她。
米歌索性脸朝窗外，逼迫自己多看看风景，别被耳边的大嗓门影响。
好不容易忍过两个多小时，火车进站，他们终于能下车。
从出站口走到外面广场，米歌大口呼吸，给肺部吸入新鲜空气，车厢和站台味儿太重，她快憋死了。
“妹儿，坐车不？”一张黝黑的脸突然出现在方棠面前，对方堆笑道：“我看你们行李不少，前面公交车半小时来一趟，懒得等，不如坐我的三轮车。”
方棠狐疑地看着他，不免担心，她带着女儿不敢随便相信陌生人。
米歌离这位三轮车师傅很近，异能触角一伸，感受到对方并不恶意，于是对妈妈说：“就坐三轮吧。”
“好嘞，我车停在那棵大树下，走两步就到，袋子我来提。”
师傅踩着三轮车带她们一路驶过栽满主干道的银杏树，驶过一排排商铺和居民楼，来到租房地点。
面对师傅帮忙搬货的提议，方棠果断拒绝。支付完车钱，她一手拎起一个袋子小心翼翼爬楼，并嘱咐女儿先别上来，站下面看行李。
蛇皮袋东西重，必须得两个人提。
米歌眯眼打量着斑驳的楼道口和不太干净的楼梯，心想，这还没县城的房子好。
一条巷子望到底，烟火气十足，有五十几岁的大娘坐在塑料盆前搓衣服，还有孩子们窜来窜去捉迷藏，以及忽远忽近的麻将碰撞声。
楼梯口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米歌看向妈妈，说：“这儿的小孩真多”。
“嗯呐，附近有小学中学，外地人租房都往这凑，为的就是给小孩一个好的读书环境。”
“我走前面，你走后面”，米歌拽紧蛇皮袋一端的带子，率先上楼。
她咬牙暗自提力，想让妈妈轻快些。
推开单间的门，一眼便能看清全貌，室内和厨房已经打扫过一遍，挺整洁干净的，除了活动空间小点外，其他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