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平芜尽处49
公寓。
晚上两人正在吃着饭，池晏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就去了书房。
等宋昀吃完饭后，他还没从书房出来。
她疑惑的起身，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推门问道：“你怎么了？”
池晏坐在书桌前，听见脚步声后，整顿了下情绪，温声道：“你吃饭了？”
宋昀点头，“对。”
她走近，“局里是又有工作了吗？“
“没。”
“那你怎么不去吃饭？”
“刚挂上电话。”
池晏说着便起身，拉着她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宋昀不放心的再次问道：“你真的没事？”
她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真没事。”
池晏重新坐回位置上拿起碗筷。
宋昀坐在床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从梁韩儿家里出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池晏并不想让她去看笔录结果。
还有今天晚上开会的时候，池晏找着理由把她支了出去。
虽然说不出是为什么，但她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
她起身，悄悄打开门缝看着外面。
这个时间池晏去洗澡了。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书房，桌面上放着各种文档资料。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打开看着，上面赫然是方叙言的基本资料。
“方叙言？”宋昀惊讶，“为什么要调查他呢？”
资料信息很全面，小到方叙言出车祸时的主治医生名字，大到方叙言进公司后调换过什么职位。
她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池晏忽然问她关于方叙言的事情了。
但是调查方叙言这件事情她并不知情。
她继续往后翻着，最后一页上是手写的线索：1主治医生和管床护士全部死亡；2紫金城会所和新林会所关系；3是否和新型毒品有关。
她震惊的看着这三行字，浑然不觉书房的门被打开。
“你怎么还没睡？”
池晏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宋昀僵着身子的转身，“这、这什么？”
池晏看着她手中的文件夹，“你都看了？”
“看了，”宋昀朝着他走去，“为什么调查方叙言？”
池晏解释道：“就是怀疑。”
“他和我们现在调查的贩毒案件有关系吗？”
“还在调查的过程中。”
宋昀皱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晏道：“我担心你会多想。”
“多想？”宋昀大声说道：“可你背着我去调查他，我就不会多想了吗？”
池晏没说话。
宋昀拨了下发丝，眼眶微红，“你今天晚上接得那通电话，是关于他的吗？”
池晏没有直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是说道：“牧一泽死了。”
“谁？”
池晏看着她，“缉毒大队队长，牧一泽。”
“……”
宋昀的神情猛地一怔，心脏似乎被人紧紧攥着，她颤着声音问道：“是、是他？”
“还在调查。”
“不、不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会是新林会所的老板？！”宋昀在极力的解释着，“他不是那种人、他真的不是那种人”
“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情还在调查”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宋昀的眼泪涌上来，“他、他”
她有些说不出后面的话，方叙言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亲人的存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那些曾经黑暗没有希望的日子，都是他陪自己走来的。
“宋昀，”池晏握着她的肩膀，“这件事情还没被证实，你先别激动。”
宋昀轻声说着，“池晏，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我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在一开始，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池晏将她抱在怀里，“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牧队是怎么牺牲的？”
“四肢上各有一发子弹，身上有两发子弹，额头上有一发子弹，”池晏继续说道：“凶手在杀他时并没有选择一枪击杀，而是一枪一枪的将子弹打在不致命的部位，慢慢的折磨他。而且，尸体再被发现的时候，面部已经被狼狗啃食了大片。”
“……”
宋昀听着，心中一颤，像是有无数细针扎着胸口，很痛，但是没有伤口。她不敢想象牧一泽在临死前的痛苦模样。
他越说着，越将怀中的宋昀抱紧了些，“前些天我们还在一起商量案情，要不是有他们，我们也不会找到梁韩儿，也不会知道方叙言和新林会所有关系”
前几天两人还在边谈案情边拌嘴，而现在收到的却是对方牺牲的消息。
“我和他是在刚进局里的时候才认识的，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还不是队长，每次遇到大型活动的时候，总想着使劲赢对方。”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选择缉毒警，他告诉我他的父亲就是缉毒警，而他父亲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甚牺牲。”
“最痛苦的，他父亲就死在了他眼前。”
“他不敢也不能去喊他父亲，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倒下的父亲死在他面前。”
“我曾问过他干这行会不会害怕，他说他从不来不怕。”
他们在黑暗的地方，阻挡罪恶守护身后的光。
可他们死后不能被留下名字。
代号封存，立无名碑。
他们是岁月的守望者，生时无名，死后无碑，只为守这一方土地安宁；他们是英雄，但也是家庭的亏欠者。于国于民，他们尽忠职守、问心无愧；可是于家于亲人，他们过门不入、生死未卜。
“好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介绍你他就走了。”
“就再也见不到了。”
宋昀感觉自己肩膀上落下一颗灼泪，池晏的肩膀微微颤抖，时不时传来几声抽噎。
这是第一次池晏在她面前哭。
“池晏”
她轻拍着他的后背。
池晏哭了好大一会儿，断断续续的跟她说了好多事情。
“从陆笛离开后，我就很害怕我身边的人会牺牲，我可以牺牲，但我想让你们都活着。”
宋昀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池晏。”
她挣开他的怀抱，右手覆在他的脸颊上，“以后都有我陪着你一起走呢。”
池晏眼眶通红，声音微哑，嘴角露着淡淡笑意，“对，我们会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