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由无数的“光点”构成的幻想世界
正当王夜冰还在不停地尝试着挽留空气中的余音的时候，夜灵儿看着他以及身后跟随着他而来的同学们，缓慢地露出了充满恶作剧般的笑容……
其实呢，自从夜灵儿调完弦的那时起，后院的空间结构就悄然地发生了改变。仅仅是按下的第一个琴键，不仅给王夜冰的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而且就连环绕在诸多学生身上的负面影响，也得以瞬间消去。
原本被迫瘫软地坐在地上的二十四位学生，到后来像是被操控了身体似的，跟随在王夜冰的身后，缓慢却有力地向着那台钢琴走去。
戛然而止的琴声，似乎是美梦结束的标志。
二十四位学生，像是刚睡醒似的，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周围所发生或者未发生的一切。特别是不远处那道熟悉却带有一丝陌生的背影，时不时唤起他们的意识，试着去接触那类似于做梦的记忆。由于分不清这几分钟记忆的虚与实，尽管对于他们来说可能非常的重要，但最终还是会自动被他们极度活跃却构造简单的大脑所遗忘。
而那几分钟里唯一具有清醒意识的王夜冰，此时却是在苦苦支撑着大脑中那好不容易形成的直达某一真相前的通道。
琴声停下的时间越长，余音在空气中消散得就越快！等到余音弥漫到达天之尽头的时候，那指向真相的唯一通道，也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分崩离析。紧接着，类似于其他二十四位学生的状况开始了。
不同于他的同班同学们的是，王夜冰是处在有意识的状态下的，能够下意识分辨出脑海中的虚与实。而正是因为这一点，再加上自我不愿放弃，通道的支离破碎所带给王夜冰的痛苦，理论上要比他的同班同学们失忆的状况，强烈得许多！程度范围的评定，主要是五倍至十倍之间。
此时的王夜冰，双拳紧握、紧咬牙关；冷汗直流、面色紫红，一副痛苦得快要窒息的样子。尽管如此，王夜冰依旧没有放手的打算。
由于王夜冰是处在背对着他的同班同学们的状态，所以他们也就只能看出他不同于以往的那一丝陌生。至于陌生之处体现在哪里，他们当中估计能说得清楚的，只有几位少数的一部分。特别是他的两位挚友——柳长青和花永红，像是过去看到了类似的情景似的，心中莫名感到有些心疼、有些不安。
要不是看到站在王夜冰面前的正是他的母亲、感受到那宛如进行重大考验一般的氛围的话，柳长青和花永红可能早就上前，将王夜冰护在身后了。也正是因为有夜灵儿的存在，柳长青和花永红才会像其他同班同学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时间又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十几秒钟，相比于二十四位学生与“梦境”的关系逐渐脱离，王夜冰所承受的痛苦逐渐加大。很快，就来到了他所承受的最高上限。可以说，他所承受的重压程度，在同龄孩子当中，已是逆天般的存在。
可是，对于夜灵儿来说，这点程度当然依旧是不够的。不过，她还是从空间的形变情况当中，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巨大进步，尽管这是在经历了那场不幸的异空间之旅过后形成的。
夜灵儿觉得，有关自己儿子目前两个方面的抗压数据差不多都收集齐了，也觉得现在该是上课的时候了，就绕过钢琴走到自己儿子的面前，低着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她就在其余三位班委的协助下，引导着其他二十四位学生，各自选一块不远处较为阴凉的树底坐下，正式开始了她在一年级月忠班为期一年的音乐传授……
可是，夜灵儿刚上来，不讲有关音乐方面的历史，也不讲相关的基础知识，反而一开始就要求学生们，借用自己所熟悉的东西来对刚才所弹的那首钢琴曲做出适当的评价。
当是时，王夜冰独自一人站在自己母亲的身后，静步观察着那台钢琴。而其它的三位班委，还在班上的同学们安排相应的座位。
一听到夜灵儿的这番话，除去看上去还有些不死心的王夜冰之外，其余的二十四位学生都同时露出了疑惑不解、莫名其妙的表情。
特别是，疑问的提出者夜灵儿本人，像是直接无视了他们流露出来的表情似的，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又不是非常难的事情，就没有学生敢站起来向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见解的吗？“
为了演得更像严师一些，她特地露出宛如寻找猎物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转来转去。然后，边失望地扶着额、摇着头感叹万千，边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到你们，就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带得那批孩子们。他们跟你们一样，都是在我指导下学习。无论是天赋还是能力，那时的他们都是与现在的你们并没有多大差别的。可是，在类似于我的这一疑问的回复上，你们要比他们差得太多了！回答老师的疑问，最基本的不是对与错，而是敢于面对的勇气。而你们连这最基本的宝物都守不住，我又怎么放心引领你们走入世间真美的宝殿呢？罢了！罢了！我的音乐课，对你们来说还是太难了，你们还是不上为妙啊！“
说完，夜灵儿还不忘做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听到新任音乐老师这番尖酸、刻薄的评语，包括三位班委在内的二十四位学生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沉默不语。甚至，有少部分的学生，因受不了夜灵儿的目光而自动低着头，轻声抽泣。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害怕夜灵儿的威压或者默认夜灵儿的评价。反而，大多数学生的沉默不语，不仅是为了向夜灵儿表明自己的不知情，更是为了等待班长的回归。
近三天所经历的一些事情，让班上的所有学生逐渐相信，王夜冰在班上的重要地位。
”只要有他在身边，似乎万难皆可破。“
这是每一位一年级月忠班学生的心声。而夜灵儿，自认为已经达到了自己预期的目的，所以开始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来。
可就在夜灵儿”得瑟“还没过多久，王夜冰就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闪亮登场“……
在夜灵儿准备对一年级月忠班的学生们做出不好的评价时，王夜冰对那台钢琴的行为正好是由观察进阶到尝试。
所谓的尝试阶段，就是王夜冰走到那台钢琴前，尝试按动每一个琴键来寻找与短时记忆当中相符合的旋律。可是，他的右脚还未能向前迈出半步，就因听到他母亲的评语而下意识止步了。
背对着自己母亲，认认真真地将评语听完之后，王夜冰像一只高贵的老鹰对待自己的猎物那样，紧盯着面前的那台钢琴。
当时的那个样子，表面上是在与那台钢琴相抗争，实际上则是与自己的内心相斗争。尤其是在夜灵儿的评语结束的十几秒钟之后，身后传来的阵阵哭声，逐渐让敌我双方的战争上升到白热化阶段。
很快，一丝不该有的犹豫，在他坚定的眼神当中一闪而过。
数秒钟之后，无形中感受到由背后传来的多道充斥着期待的目光，让王夜冰在与“那台钢琴”的战争中败下阵来。
最终，在长叹了一口气且进行数次深呼吸之后，王夜冰缓缓转过身，望着自己母亲的背影坚定地说道：“光点。无数颗美丽且温暖的光点。”
这短短的十几个字，充满着料知一切的自信。
这宛如一缕清风，吹散了悬浮在学生们头上的阴霾。爱哭的学生，此时已经停下哭声；爱沉默的学生，此时越发变得活跃。
二十四位学生当中，估计也只有柳长青和花永红还在为王夜冰以及自班的处境所担忧。之所以如此，仅仅是因为夜灵儿是整个望兴镇最不敢得罪的存在，特别是在她兴致很高或者态度很认真的时候。
自十几年前与夜灵儿成为朋友之后，柳明和雪柔儿就常常在这方面，吃了很多大亏。
瞬即，夜灵儿那原本恶作剧般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每一个被夜灵儿的目光轻轻扫过的学生，都不知为何感到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严寒。幸好，扫视的范围虽广，但停留的时间非常的短，所以才没有立即变成“冰棍“。
不过，等到夜灵儿转过身去面向自己的儿子王夜冰的时候，二十四位学生都蹲在原地瑟瑟发抖。更奇特的是，受到影响的每一位学生，目光都同时陷入短暂的呆滞。这也就使得柳长青和花永红，再一次未能在王夜冰深陷困境时，给予应有的帮助。
至于王夜冰本人呢，看到自己母亲如此陌生的表情，感受到那还未完全散去的寒冷，身体下意识向后倒退了数步。
可没过多久，王夜冰就再一次回到了原地。而且，似乎是为了便于表明自己对那首钢琴曲的看法，或者是为了抱怨自己的母亲在关键时刻停奏的不满，王夜冰带着不屈的目光走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前。
”哦？光点？很有意思的比喻啊！能详细地向我解释一下吗？冰儿。哦不，王班长……“
夜灵儿望着自己的儿子，装作一脸怒气未消的样子说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王夜冰的心头。
王夜冰强忍心中的不适，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望着面前的那双绝世美瞳，开始了本学年最为困难、最具挑战的自我论述……
如果要形容王夜冰的自我论述的话，那么一幅精美绝伦的幻想画就非常的合适。
在王夜冰用“光点”进行自述的过程中，夜灵儿在倾听自己儿子的比喻的同时，也不忘继续装作怒气未消的样子。
至于其余的二十四位学生，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之后，没过多久就被王夜冰的自述所吸引，陷入到一种似懂非懂的迷糊状态中。
而王夜冰本人呢，从自述时起，脸上的汗水一刻都没有停止向下流。可以说，王夜冰是一边用右手擦着汗水，一边进行自述的。
面对的人，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知识再怎么多、专注度再怎么高，该害怕的、该敬畏的依旧是存在的，并且都会以肌肉记忆的方式进行表现。
汗流不止以及之后止不住颤抖的右手，都是王夜冰无意识下对自己母亲的两种表现。
幸运的是，王夜冰都一一扛下了下来，平稳地描绘出了那幅幻想画。
“以上，就是我对这首钢琴曲的全部见解……”
伴随着对老师以及母亲应有的礼节，王夜冰结束了自我讲述。
尽管从头到尾都没有完全看到那幅幻想画，但是二十四位学生还是为他的勇气和坚持，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反而是，疑问的提出者——夜灵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看上去不知为何眉头有些紧皱。
而就在完成礼节的下一刻，王夜冰因重压的突然消去，而出现双腿发软的状况。
要不是夜灵儿预先抓住自己儿子的左胳膊来稳住他的重心的话，王夜冰下一刻就要重重地栽倒在草地上了！
由于草地一向十分的柔软，再加上六岁的孩子个子本来就不高，所以并不会对脑子造成多大的伤害。不过，长包和昏迷有大概率是很难避免的。
为了避免发生不该有的意外，亦或者是出于母亲自身的责任，夜灵儿飞速做出了这一关键的举动。其最终的结果，在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的同时，她也首次摘下了严师的假面。
尽管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两项方式不同、内容相同的抗压测试而已，但看到自己儿子的态度过于认真、过于不屈，身为母亲的她既十分高兴又有些心疼。
自从她出手干预测试的那时起，夜灵儿就不再是一位陌生的严师，而是一位熟悉的母亲。
也正是感觉到自己母亲身上传来的那熟悉的气息，王夜冰才会当面亲吻了她的脸颊，并且流露出那天真无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