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家内的突然情况

    为了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地留住这两块璞玉，他这七年一直都在以他们曾规划的蓝图来发展望兴镇。

    前面曾说过，作为王宏光父亲的王寿仁，为了儿子、儿媳的回归，无私地在教育事业上付出了三年的光阴。而与他们非亲非故的李孝成，则是为了这二人的回归，独自领导着望兴镇的各个领域逐步向前，至今已七年有余。

    那物是人非的场景，深深地触动了夜灵儿的内心。她明白自己和王宏光的随意离开，使得李孝成失去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因此，夜灵儿才会在刚与他见面时，就表达了自己的慰籍和歉意。

    李孝成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两人，发现他们的样貌并没有发生很大的改变，但他们气质却已越发变得沉稳、庄重起来。

    李孝成轻声问候道：“这七年在外，你们过得怎么样？一定是吃尽苦头了吧！”

    话语中，充斥着让人感受到了冬日太阳的温暖。

    可两人一听他的这句问候，像是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当场愣住了。

    当时的李孝成表情严肃，身着一袭连帽灰袍，微风吹拂着他那斑白的长发，就好像传说中冥界的惩恶使。

    王宏光和夜灵儿都明白，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仅仅是看到他的面貌，就知道被当面骂一顿是绝对少不了的。

    结果下来，只是像自己的亲人或老友一般关心问候自己生活的状况，根本就与他们二人所料想的不一样！

    王宏光瞬间反应过来，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以满带思绪的口吻点头回复道：“嗯，是的。这七年尤其是刚进入市里时，由于不适应它的环境，在自己最基本的吃穿用住方面，我们确实吃了很多苦。要不是镇长您的暗中协助，也许我们可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度过难关……后来啊，伴随着环境的适应以及冰儿的出生，我们逐渐在市里站稳了脚跟，有了一座只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庇护所。尽管工作上不如意的事情颇多，但每当看到冰儿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时，许多烦心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候，是我和灵儿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再后来，就是收到您的有关新十周年庆典的来信，促使我们重新回到了这里。”

    当听到镇长曾暗中相助自己时，王宏光和李孝成的表情都非常平静，只有夜灵儿深感震惊。

    由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妻子，王宏光还特地在说完后停顿了一下，以满怀歉意的表情看了妻子一眼。随后，再正视着李孝成的目光继续向下述说。

    而夜灵儿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曾在自己陷入危机时，竟然会有望兴镇在背后相助。

    “怪不得，即使危机临头，你都显得那么自信满满。原来是有这个依靠啊！你又瞒了我一件事情呢，宏光。”

    看着将自己的苦难轻描淡写的王宏光，夜灵儿在心中明有所悟地感叹道，眼神中附带着无奈和欣喜的神情。

    对于王宏光所描述外出七年的生活，由于曾在自己私下派往协助的族人里得知了许多有关的信息，所以此时此刻的李孝成则显得尤为的平静，眼神中不带一丝动摇之色。

    等到王宏光将自己这七年的经历述说完后，李孝成轻声问道：“那么，参加完望兴镇的这个新十周年庆典之后，你们就会回去是吗？回到那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庇护所里，对吗？”

    李孝成边说着，身体尤其是手臂微微颤抖。

    自己这七年的努力，能否留下这两块璞玉，就在此一问了。

    述说完这七年外出经历之后的王宏光，重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品着茶水、吃着点心，似乎是在当场无视李孝成所抛来的问题。而夜灵儿也像他一样，只顾着品尝自己面前的茶水和点心。两者唯一不同的是，王宏光在细细思考，而夜灵儿在等待答案而时不时望向他。

    一瞬间，场面变得十分冷清。

    两方似乎都在暗自计算着对方耐心的极限值。

    似乎是由于自己七年努力值不值得的答案近在眼前，李孝成的耐心极限值下降了许多。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到王宏光依旧有闲心边喝茶边思考，李孝成竟然着急得满头大汗起来。到后来，已经对最终结果变得麻木了。他整个人恨不得这场所谓的闹剧早点结束，不管最终结果是好是坏。

    似乎是感觉到李孝成的耐心尽失，王宏光喝着茶轻声说道：“我们这一路上，见到了自己的至亲、良友、优生、贵人。每个人看到我们回归的身影，情绪波动都非常剧烈。可是，像我们这样逃避自己的责任长达七年之久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让人接受呢？在这里还不如在自己得之不易的庇护所里感到舒服呢。在那里，没有这些令人心烦的事情。多好啊！”

    从始至终，王宏光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语。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就让现场的夜灵儿和李孝成大吃一惊。

    夜灵儿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李孝成则没想到自己整整七年的努力换来的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令人心寒的答案。夜灵儿带着担心和失望的神色，准备站起身到王宏光的身边询问究竟。而李孝成拍桌而起，双手紧握着、眼含凶意地望向王宏光。似乎只要他再说一句话，就会立即遭受到对方的重拳出击。

    王宏光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神色方面的变化，或者说根本不把两人巨变的神色放在眼里而再次说道：“但是啊！庇护所再好，也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家啊！特别是每个人从一出生起，就要经历这个世界许许多多令自己感到烦心的事情。遇到它们，我们只有面对这一条路可走，一味选择逃避只会让烦心事越积越多。我们已经逃避了整整七年，需要处理的烦心事堆积成高不可攀的山峰。凭自己的力量或许解决不了，但是身边还有像你们这样爱着我们的人啊！所以，我们最终决定选择留在望兴镇。而且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让镇长您回复我们七年前讲师的职位，给我们一次机会去赎清自己七年前所犯下的过错。”

    王宏光边说着，面带笑容、眼神坚定地正视着面前即将爆发的“凶兽”。

    听到这几句话，夜灵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眼神坚定地看着李孝成说道：“请镇长您恢复我的职位，给予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在听到王宏光后面的几句话时，李孝成的怒气就差不多消了。而夜灵儿的话，则让他明白自己这七年来的努力是值得的。

    “好一招欲扬先抑啊！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像这样生气过了。结果还没有惩治让自己生气的人，自己的气就先消了。真的是重拳打到棉花上了！不愧是你王宏光，尽喜欢折磨像我这样的老人。”

    李孝成无奈地感叹道。到后面，还直接表明了自己对王宏光的怨念。

    似乎是受不了对方抱怨的眼神，王宏光立即向李孝成赔不是，并以“前辈您宽宏大量，怎么能跟晚辈一般见识呢？”的话语来安慰镇长。

    等到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李孝成便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极为认真地写了两份《入职讲师同意书》，并用黄褐色的印章印下“镇长准许”四字。

    李孝成郑重地亲自将这两份《入职讲师同意书》交给了王宏光和夜灵儿的手上。然后，他看着将自己的名字印到《入职讲师同意书》上的两人严肃的说道：“虽然你们再一次获得了当上讲师的资格，但是这一次你们所要面对的困难真的很多。若你们想赎清七年前所犯下的过错的话，就必须要比过去更加努力地付出自己才行。能否得到望兴镇全体住民的原谅，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听明白了吗？”

    王宏光和夜灵儿同时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他自言自语道，轻轻地转动了桌子上那少见的电灯。顷刻间，第一层暗门发出了声响。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少见的电灯就是暗门再次开启的机关。

    之后，两人就跟随在李孝成的身后走出了暗门。

    再次来到中庭的客厅之后，由于夜灵儿几天几夜无休止地为回归做着一系列的准备，身心之疲惫估计差不多要到她所能承受的最高上限值了！况且，紧绷了几天几夜的心弦突然松弛下来。因此，此时此刻的她，应该是一碰就倒的极为脆弱的无助时刻。也就是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从夜灵儿下楼梯时身体看上去十分轻浮的小细节上，王宏光就感受到她差不多就要到达极限了。所以，从暗门出去后，他就告知自己的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不要再进一步使得自己的身体劳累了”，并且还向她保证晚餐自己一定会好好地制作的。

    可是，夜灵儿摇了摇头，温柔地对丈夫说道：“这是我向镇长做出的承诺。若不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又怎么能回应镇长的期待呢？所以啊，这顿晚餐的制作就让我自己来吧！你啊！就多陪陪镇长聊聊天吧！放心，只弄几个清淡点的菜而已，是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的身体进一步劳累的”

    似乎是看到王宏光眼神中的担忧，夜灵儿还特地补充了几句安慰的话语。

    王宏光注视着妻子的目光，发现迷雾笼罩下的眼神中央，有一道坚定不屈的白蓝色光芒在不停地闪烁着。即使是如此疲惫的状况，夜灵儿的决心也未曾动摇。

    王宏光非常明白，这种状态下的妻子是绝对听不进自己劝告的。而且，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绝对信任。所以，王宏光就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放弃自己最初的一番劝告，转而选择让她独自去完成这顿晚餐的全部制作。不过，为了不让妻子在到达厨房的途中倒下，王宏光还是主动选择了亲自护送。直到厨房的门口，王宏光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看到王宏光那么重视自己的目光，夜灵儿感受到了内心中那已久违的感动，不禁让她想起自己与他刚见面时的场景，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过那雪白的脸颊。

    “幸好自己这个样子没有被他看到，否则就要让他更加担心了。“

    夜灵儿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心有余悸地轻声说道。

    但她不知道的是，王宏光在离开的前一秒就感受到了她情绪方面的不规则波动。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会流泪的这件事。之所以没有进行阻止，是因为他不想让妻子发现自己眼神中的担忧而变得犹豫不决。而且，夜灵儿也没有发现他眼神的异常，或许就是身体的疲惫感导致自己感知周围的能力变弱所造成的。

    所以，最终就变成了王宏光没有让妻子看到自己异样的目光、夜灵儿没有让丈夫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这两种情况。

    由于近年来受到外界的影响，望兴镇开始初步实现电能、风能、热能资源的运用。现在镇内的家家户户都已经转为用电灯来照明、烧天然气来做饭的高效模式了。所以，即使是深感疲惫的夜灵儿，只需要完成切菜、控火、调料、装盘这四个步骤，这次晚餐的制作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在厨房中，站在灶台前的夜灵儿，强行忍受着一波更比一波剧烈的疲惫感，开始了晚餐的制作。而在客厅中，王宏光铺好三个碗和三双筷子之后，就和李孝成环坐在客桌旁，谈论着望兴镇未来的发展变化。其内容主要涉及的是政治、经济、军事和教育等。王宏光根据自己这七年对外观察，提出了许多有意思的想法，并向李孝成揭露了”外界与望兴镇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科技水平“这个现状。只根据此现状的情况，他向李孝成提出了“望兴镇在不破坏自然循环的情况下开始适当的发展科技水平”的建议。

    由于转变成工作模式，使得王宏光暂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但他的心中仍然没有忘记身心疲惫还在苦苦支撑地做着晚餐的妻子。

    对于王宏光的想法，李孝成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来让他解答。但是，一旦涉及到王宏光极度重视的科技方面，李孝成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起来。虽然对于王宏光的提议高度赞同，但是并没有选择继续深究。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种现状，但是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迫使他选择放弃继续向前一样。

    对他人的情绪变化尤为敏感的王宏光，瞬间就发现了隐藏在李孝成心中的那份为难。

    当王宏光以询问的目光望向他时，李孝成想解释其中的原因却不知为何接连三次欲言又止。

    王宏光很清楚李孝成并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有什么限制因素在阻碍他将心中的那份为难告知于己。所以，王宏光就对李孝成说道：“镇长，您就不要再尝试告诉我了。我知道您有难言之隐。我也明白，望兴镇科技水平难以提高的原因就藏匿于其中。其实呢，望兴镇科技水平不高，反而是一种好事呢。我也不希望这么美好的自然环境被破坏啊！”

    王宏光望着中庭附近的植株，想到自己七年来在市里所见到的景象，不经感慨万千。

    李孝成没有想到王宏光竟然想得这么深，心中充满了惊讶。在此同时，他也明白了王宏光并没有立即改变现状的想法，让他松了一口气。

    直到夜灵儿将饭菜端到客厅之前，两人都在聊一些真实发生在生活当中的小事，而且还聊得不亦乐乎，使得远在厨房烧菜做饭的夜灵儿，都清晰无误地听到了他们的笑声。她早已疲备不堪的身心，竟因这两人的笑声而稍微得以平复。

    等到夜灵儿端着饭菜来到客厅门前时，王宏光立即从位子上站起来，飞奔至妻子的身边，亲自接过她手中的饭菜，温柔地说道：“剩余的端菜任务，就交给我吧！你就到我的位子上休息一下吧！”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到达极限了，仅仅是听到他的这番话，夜灵儿便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由于大脑想到自己终于能休息了，夜灵儿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向飞速靠近地面。

    王宏光深感不妙，立即大喊一声：“镇长！饭菜接好了！”，瞬间将手中的饭菜背身向着镇长平抛而去。然后，大踏一步，双手向妻子下坠的身体抱去。幸好王宏光反应较快，就在身体即将着地的前一刻紧紧地抱住了她。

    看着妻子安详的睡脸，王宏光在心里无奈地感叹道：“你明知道，‘意识在逐渐丧失的同时，身体会不自觉地向前倾倒’的前提下，之所以立即选择安详地睡去，只是因为你相信我一定能接住你下坠的身体。你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乱来啊！”

    看着自己的妻子，王宏光感到心非常疼痛。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温柔地抱着她来到了客桌前。王宏光先轻轻地将妻子的头靠着椅子上、双手合十放在腰前，然后怕她着凉，将自己的外衣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体上。整套动作下来，王宏光的衬衫都已被汗水给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