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威远侯你如何说
韩老夫人又想到了那个梦,如果,如果他们当初查的如今日这般细致,安安就不会养在韩家,也不会被人蒙骗着跳崖,安安就不会死。
被韩老夫人一顿抢白,镇国公一家与太后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想反驳,可无言以对。
而且先前韩老夫人中毒,安安差点被人伤了性命的时候,太后强压着大理寺保了陈婉卿。
十五年前韩戎极力要求彻查陈婉卿,没有丝毫包庇之嫌,是他们没有查出问题。
太后看着女儿几乎要哭过去的模样,一颗心被扯的生疼。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悔恨的滋味,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十五年前要不是她有所偏袒,太过相信陈婉卿与陈家,事情也许会不一样。
现在细想之下,很多细枝末节都是她无意间帮陈婉卿打了掩护。
比如韩老夫人每次带陈婉卿进宫,都会要求太医诊脉,可陈婉卿死活不愿,她只当是两人在怄气,每次都让太医进到偏殿静坐一会,再准备一套说辞应付韩老夫人。
现在想来,陈婉卿竟一次也未被太医切过脉。
可现在她不敢说出来,她怕女儿恨她。
嘉敏也自知失言,想要道歉,可终是没说出口。
“说来说去,祸根还是陈婉卿。”
这些天一直没露面的萧远,此时一脸怒色,“人上官家的孩子,非得偷到韩家,给韩侯按上了嗜杀的名头,让姑姑遭受母女分离之苦,真是好毒的心啊。”
早被镇国公一剑吓瘫的陈老夫人,听到女儿的名字顿时浑身一抖。
皇上沉沉开口,“威远侯你如何说?”
他想起安安才进宫时,那一刹那的熟悉感,心中有些懊恼,若那时他继续追究也许……
韩戎面色如寂,躬身行礼:“臣要说的,十五年前就说过了,只是……”
这话让皇帝一噎!
他转头看了眼安安,面带不忍:“安安这孩子自出生就被陈婉卿说成韩家杀孽的现世报应,被世人嘲笑十几年,我韩戎自认于国于民,于公于私,未欠过任何人,却唯独亏欠她,我长年戍边,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如今虽真相大白,但安安自小养在韩家,倘若她不愿,她就一直是韩家的明珠,谁也别想从威远侯府抢走她。”
说完恭恭敬敬地叩首。
韩戎的话让镇国公心下一松。
无论如何算是承认了安安是上官家的孩子,至于能不能回,就看安安了。
韩锦安本还压抑的情绪,听到爹爹如此直白的表达,此时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从小到大,逐渐失控,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直以为爹爹不喜欢她呢,为此还流了不少眼泪,是她误会了爹爹。
“爹爹……爹爹……”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咽咽地喊着爹爹,那可怜委屈的模样,让韩戎这个铁血将军都红了眼,却不能如韩承那般把人抱着哄,只能跪在那里远远地应着她:“哎,爹爹在!”
韩承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任凭她的泪水打湿了衣襟,落在他胸前的每滴泪水,都如同冰锥一般,刺在他的心间。
可他必须这么做,安安的身份一日不定,他就无法光明正大地娶她。
殿上的众人看着如此伤心的小人,也个个面露不忍。
镇国公上前把韩戎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苦了你了。”
若说镇国公府是苦主,威远侯府也是一样,帮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担了十几年的骂名,最后还要把孩子还回去,将心比心也能理解韩家的不舍。
安王一拍桌子,大吼:“把那陈婉卿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安王妃疑惑,人都死了十几年了,鞭尸都不赶趟了,只能挫骨扬灰了。
一直低着头龟缩一旁地陈中正被陈老夫人拉扯着,只得顶着一张被陈老夫人挠花了的脸说:“韩侯准备把这事都安在我女儿身上吗?谁知当年韩家有没有参与?”
“对,对,就是你们唆使我家婉儿的。”
陈老夫人怕他们真的杀了女儿,急着拖韩家下水。
“是吗?”
韩戎眼中杀意沸腾,嘴角溢出两个字,让本就心虚的陈中正顿时不敢多言。
至于其他人,根本不会在意陈家的诡辩,在他们眼里,陈家结局已定,他们在意的只有安安到底能不能回镇国公府。
陈老夫人却不愿意,她不敢冲着韩戎吆喝,但她可以道德绑架韩承。
“承儿,那是你的母亲,你得救救她,不能让他们如此对她,纵使她犯再多的错,她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别人都可以不管,你不可以啊。”
陈中正也跟着说:“是啊承儿,当年你母亲年幼,难免犯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宽恕她一次吧。”
安王妃的cpu都冒烟了:“哎,不是……”
安王拍了拍她的手,给她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韩老夫人冷眼看着他,出声提醒:“陈尚书莫不是忘记了,承儿五岁时发生的事了?”
她的话让殿中人齐齐回忆起韩承五岁的事,陈婉卿让他跪在雪地里几个时辰,若非威远侯赶回去,韩承那孩子就活不成了。
韩承因寒湿侵袭,伤及肺腑,外寒内热,咳嗽不止,高烧不断,最严重的是他的双腿没了知觉,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过侯府诊治,结论一样,那双腿废了,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威远侯府的世子,武将之后成了一个双腿残废之人,这种打击对韩家来说是毁灭性的。
而这种感受伤了腿的镇国公深有体会。
幸好,韩家没放弃,把他带到了承德寺静养了两个月,竟然好了起来,还真是老天有眼。
韩戎也写下了休书,把陈婉卿丢了出去。
可是陈家不愿,陈婉卿更是不甘心,要休也是她休韩戎,于是跑到宫里找太后哭诉。
太后又不厌其烦地找皇上,于是在皇家的干预下,这事以陈婉卿禁足半年结束。
现在想起了,皇上与太后不免惭愧,他们真的是亏欠韩家太多。
陈中正不敢接韩老夫人的话茬,还是主攻韩承,他觉得韩承应该不记的那么久远的事,“承儿,你现在还好好的,某要听别人的谗言,无中生有,离间你们母子的感情。”
韩承嘴角挑了个冷笑:“陈尚书当真以为我不记得小时的事情?”
陈中正怒火中烧:“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人讲事不做尽,话不说尽,福不享尽。”
他这是觉得自己又行了,刚刚才止了哭的韩锦安,看着厚颜无耻地陈中正,一下子火就窜上来了。
凭什么说她哥哥?给他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