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信陛下
“陈程！”皇上冷声叫了他，眼睛微眯，也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啊？”又一个被突然点名整懵的。
陈老夫人怕自己孙子受罚，抢着开口：“程儿快过来，给韩老夫人赔罪！”
赔罪？赔什么罪？陈程还在发懵，呆呆地看向她，心中快速过了一遍最近他做的事，确定没有一件跟韩家有关。
“快点过来！”陈老夫人见他这个样子，急的恨不得上前扯人。
与祖母四目相对，祖母眼神复杂，可这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与她丁点也不心灵相通。
陈程心中纳闷，现在都把道歉当问候了吗？难道是他落伍，跟不上形势了么？
但还是在陈老夫人殷殷期盼下，走到韩老夫人跟前，躬身道歉！
“跪下！”
安王突然一声怒吼，众人皆是一惊，陈程更是一个哆嗦直接跪在地上。
“疼，疼，疼！”眸中隐含怒气地看向安王，怎么无端吓唬人。
在对上安王那凶神恶煞的脸，又很没骨气的低头缩了回去。
“对不起……”既然是流程，那他走不就行了吗？
他可不是省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对不起韩家什么！
“陈公子这罪来的稀奇，为何向我赔罪？”韩老夫人眼睑微抬，神色淡淡。
陈程哭丧着脸觑了她一眼，心中咆哮：别问我啊，问我就是流程！
见无人回答她的问题，韩老夫人倏地冷笑一声，“皇上，也该给我们祖孙一个说法了吧！”
此话一出，殿中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陈老夫人慌乱地看向主位上的两人。
太后脸色难看，皇上眼色沉沉。
就在她急的百爪挠心之时，皇上沉声开口：“老夫人觉得该当如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法行事，依律问责！”声音不紧不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说话的不是韩老夫人而是韩锦安，她依然规矩地站在老夫人身侧，却不再拘谨不安，此时面色平静，依旧视线低垂。
既然祖母选择硬刚，那她也不能再缩了。
她是谨言慎行，明哲保身，但绝不是窝囊懦弱，忍气吞声！
她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帝王威仪无声地四散开来，让人无法轻忽略。
他虽不满陈家与太后，也有意护持韩家祖孙，但自愿，与被动的区别很大。
上官鸿轩显然也意识到了，短暂地皱了下眉。
韩锦安从容自若站在那，神色未有一丝变化，哪还有一点先前凄凄惶惶的样子。
皇上淡淡道：“你可知自己被何人所害？”
“不知，但臣女相信刑部与大理寺，更信陛下！”韩锦安抬头，眼神坚定而真诚。
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要让皇帝看看她有多真诚。
对上韩锦安的视线，皇上有一瞬间的恍惚，转动菩提的手微顿。
韩锦安也在观察着皇上，不惑的年纪，五官端正，面相威严但也儒雅，一副明君像，只是鬓边有了几丝白发，不知是不是播种太过劳累所致。
片刻后，皇上舒朗一笑，拍了下扶手，“好，你信朕，朕也不能让你失望！”
闻言，陈老夫人神色慌乱，身子半起，再也坐不住了，疾呼：“太后？”
太后也是一脸的懊恼，本来她打算，把韩锦安支走，陈家和韩家两个老的好好谈谈，程儿代她姑妈认个错，此事就揭过去了。
谁知安王带着世子来道谢，竟还拉着皇上和轩儿，皇上又带上了道歉的顺康。
偏偏顺康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把送茶的宫女拦住，让这韩家的丫头早早地回来。
这殿内老老小小连同轩儿，几乎都是苦主，能赶走的就一个顺康。
“皇上……”
思来想去，太后还是开了口。
“母后不必多言！”皇帝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即便是太后也不能违逆！
皇上看了安王一眼，安王心领神会，主动接过话头，说出了三司会审的结果。
先说原由：陈老夫人的侄女王氏，被身边一个叫贾嬷嬷的人撺掇，对韩家祖孙出手，目的是为了原威远侯夫人“伸张正义”。
再说经过：一安排柳梦儿进侯府，控制韩锦安，以达到牵制韩家的目的，二买通了侯府的夏蝉，找时机制造意外事故，以暗害韩锦安，关键时刻与柳梦儿打配合。三又安插了罗妈妈的儿媳，毒害韩老夫人。
结果：也许是王氏胆大狠毒，但心思太蠢，又或者是苍天有眼，福人自有天佑，韩家祖孙化险为夷。
当然，安王世子中毒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最后结论：王柳氏蓄意谋害皇亲国戚，勋贵忠臣家眷，按~律~应判关内狱终-身-监-禁。
安王行伍之人声音洪亮，“按律”“终身监禁”两个词又说的格外重，让人听不到都难，主打就是一个主次分明。
说完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对自己的肯定。
皇帝忍不住乜了他一眼。
这件事简单的很，一查就明，只因牵扯到太后的娘家，如何上报，三司慎之又慎。
幸而安王世子被牵连，圣上大怒，要求彻查，不然这案子实在是难办。
但因太后频频施压，结案文书的判词有些含糊其辞！
重点是，作为案件的主犯，王氏一直被护在陈家，不曾到案，三司连犯人的面都没见过。
这个简单的案子，成了叶振庭职业生涯的败笔！
安王作为受害者家属，心中不爽，就言简意赅的省略了些。
听完，韩锦安看书时对叶振庭的滤镜碎了一地。
还是头不够铁！
妄他一直视包公，狄公为偶像，即便小说翻烂，头不够铁，注定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安王说完，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陈老夫人，青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不是的……”
先前太后给她递过口风，判词不是这么说的呀。
最前面的一句话是：受奸人蒙蔽，情有可原。
最后还有一句：且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可酌情考虑减刑。
这安王怎能如此掐头去尾，避重就轻呢？
偷偷躲在门边看热闹的顺康，被惊的目瞪口呆，再看韩锦安顺眼了很多。
今日一直没存在感的上官鸿轩，垂首，让人看不清神色。
太后预料到皇帝不会松口，可……婉儿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吧，何况她是威远侯世子的亲生母亲，若因为他的祖母，妹妹而定罪于他的母亲，这将他置于何地？
虽然婉儿的事陈家一直瞒着她，她心中也有气，但正如堂嫂说的，瞒着她是为了不让她和皇帝为难，也是一片苦心。
“这三司怎么判的案子，未免太言过其实、夸大其词。“说着就把茶盏重重的一放，好似三司真的判错了般。
”这说到底不过是家事，乡野农家尚且讲究家丑不外扬，勋贵世家更要脸面，且韩承的名声前途要紧，哀家看，此事就此作罢，不必深究。”
太后难得语气如此强硬，震慑力还是有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