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冲冠怒
一直到天亮，虞府都没有虞翼的踪影，虞翼的夫人马上让人通知虞亮。
“老爷，二老爷家的仆役来报，说二老爷失踪了。”
虞亮的管家敲门道。
虞亮在卧房中翻了个身，昨天晚上玩的有些刺激，迷迷糊糊道：“兴许又在哪家妓馆过夜了，不用管他。”
“是！”
管家也没当回事，拱手就离开了。
没办法，虞翼这个人好色，经常夜不归宿。但是家里的夫人，又是个小心眼，每次虞翼在外留宿，第二天虞翼的夫人总要来这么一出。
虞亮碍不过面子，只能装模作样地教训一下自己的弟弟，让弟妹有个出气的地方，为了家庭和睦嘛。
“咚咚咚！”
“又干什么！”虞亮蒙起被子不耐烦道。
“老爷，二老爷失踪了。”
“滚！刚才不是说过一遍了吗？”
管家大声回道：“老爷，这次是丹阳府衙通报的，二老爷的牛车被发现于长干里的街道上，护卫全部死亡！疑似遭遇刺杀。”
虞亮这下睡意全无，立刻翻身坐起。
“夫君，怎么了？”
虞亮身旁新娶的六夫人迷迷糊糊醒来，两团软柔立刻就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虞亮伸手摸了一把，起身穿上衣服道：“宝贝儿，老爷有急事，你继续睡啊。”
“站住，干什么的？”
南篱门，守城的兵丁呼喝道。
“军爷，我们是收夜香的。”
到彦之停下瘸腿的驴车，点头哈腰，又干回了老本行。
五六个人满身臭味，过往的行人纷纷捂着鼻子远离。
兵丁同样捂着鼻子道：“收夜香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到彦之往前蹭蹭，不知不觉中兵丁手中就多了一些银钱。
“军爷许是看差了，小的每天都从这里过的呀。”
兵丁掂掂手中的重量道：“唔。昨天喝了点酒，有些眼晕，走吧！”
“哎，谢谢军爷。”
到彦之满脸堆笑，缩脖子塌腰，完全看不出一方大将的样子。
一路出了南篱门，眼见周围渐渐没有了行人，到彦之立刻恢复本色，指着一片树林道：
“粪车赶到里面倒了，马上南下会稽。”
“诺！”
几人合力将驴车赶至林中，呼啦。粪水倒下，里面夹杂着一些碎块。
等几人离去之后，几只狐狸从树林中溜出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粪车旁就响起“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乌衣巷，谢氏书房。
“师叔，老师。我查到了。”
谢玄没问结果，反而开口问刘裕道：“怎么查到的？”
刘裕一愣，没想到谢玄是这个反应，支吾一下道：“这个嘛，学生自然有学生的办法。”
“丹阳尹虞翼的失踪，是不是你做的？”谢玄再问。
“老师，我觉得您应该关心的是刺杀师弟的幕后主使。”刘裕左顾而言他。
看刘裕是这个反应，谢玄指着他道：“你也太胆大妄为了！那是丹阳尹，帝都重职！”
刘裕不服，直接顶撞道：“老师，我觉得您有些过于迂腐了。敌人都拔刀了，您还想着什么规矩啊。孔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是他们先不守规矩的。”
“你，咳咳。”
谢玄一阵咳嗽，面色涨红。
“老师。”刘裕赶紧上前，拍着谢玄的背，给老师顺气。
等谢玄咳嗽声停歇，谢琰开口道：
“行了，大哥，事情已经做下了。寄奴说说结果，到底是谁？”
刘裕端了一杯茶递给谢玄，转头对谢琰道：“师叔，两拨人，毒箭应该是王氏所出。假扮衙役的是虞氏的死侍。”
“太原王氏？”谢琰确认道。
刘裕点头道：“嗯，虞翼是这么说的。”
“颍川虞氏，太原王氏，好，很好，好得很呐。”谢琰语气冰寒，手掌中的毛笔被两个指头直接捏碎。
“谢混，进来！”
谢混打开门道：“爹，什么事儿？”
谢琰大声道：“去传令，让刘牢之，高衡，何谦，诸葛侃立刻集结兵力！我”
“慢着，你要干什么？”谢玄出声道。
谢琰道：“当然是给我那侄儿讨个公道！”
谢玄怒声道：“胡闹，你如今是什么身份？私自调集大军，是要造反吗？”
“大哥，这两家都已经下手了！”
“证据呢？”
谢琰起身道：“要什么证据？北府军退回淮南就是证据！他们敢玩，那就玩的大一点，老子下重注，看看谁赢！”
“北府军天下无敌吗？别忘了，桓玄在江陵还有西府兵十万！”
“哼，桓玄敢插手，信不信我直接带着北府军投了慕容垂！到时候老子连桓氏一块儿灭了！”
“老师，师叔，两位先消消气。”刘裕出声劝道：“等我抓到了证据，先看看朝廷怎么说。”
“”
谢玄看向门口的谢混道：“益寿，你先出去吧”
“好。”
谢混拱手，再次关上书房门。
沉默了一会儿。谢琰再次出声道：“大哥，我觉得寄奴说得对，你就是太迂腐了。我父亲，你，我谢氏一门一心为国，最后换来了什么？
朝堂上下，从皇帝到群臣，哪个防谢氏不是跟防贼一样？他们宁愿不要中原，也要先把谢氏搞倒！”
“”谢玄沉默不语。
“那天我只是试探一下，桓熙居然能在太极宫坐了一天，羽林军已经快把乌衣巷整个围住了。”谢琰说着起身，指着北面的太极宫方向：
等我上朝说让你回乡修养，你是没看到，朝堂众臣弹冠相庆，皇帝更是喜笑颜开。这样的朝廷，你还护着他干嘛？这桓楚天下就该亡！”
谢玄道：“一旦楚国内乱，燕国进军，江南的百姓怎么办？”
刘裕插嘴道：“老师，我来之前已经让青州开始扩军，不用刘牢之他们，我手里两万兵足够了。”
谢玄眼睛一瞪，看向刘裕道：“你掺和什么？闭嘴！”
刘裕道：“老师，王氏的优势是在朝堂，那我们就该从他的弱处使劲，这兵法还是您教我的。要是大家都不想玩儿完，那朝廷就必须给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