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命运的齿轮
见刘裕不停揉着太阳穴，臧爱亲起身问道：
“怎么了？”
刘裕坐下道：“没事，我想去齐郡和济南郡走走看看，结果这帮死脑筋，都拦着不让。”
三女闻言齐声惊呼：“你要去齐郡？不行，太危险了，那里是疫区！”
刘裕见三人如此情景，愣了一下道：“额，你们是有心灵感应吗？怎么一个字都不差？”
臧爱亲没理他，直接开口道：“别岔开话题，我不许你去！”
刘裕笑着道：“娇儿，我去齐郡自然会有万全的准备，孙道长和徐先生都会跟着去的，两位神医的名号你不知道吗？
徐先生号称能医鬼神呢。区区疟疾而已，徐先生去了之后必定手到擒来，瘟神散去。”
“那就让徐先生去，你去干什么？”臧爱亲根本不吃他这套。
刘裕道：“那怎么行，我是齐郡郡守，又是青州刺史。我要不去，百姓怎么会相信刺史府不会让他们自生自灭呢？
万一更多人顺着荒山野岭逃走，整个青州都要沦陷在瘟神手下，那样损失更大。”
“你去了他们就不跑了？我不信。”
刘裕马上肯定道：“当然，我是青州最大的官，我都在疫区每天露面，百姓们自然会觉得疫情不可怕，安心等待刺史府的赈济啊。”
“你还要每天在大街上露面？不行，不行，你不能去！”臧爱亲闻言声音更大了。
“娇儿，不要闹了。我这是正事儿。”
臧爱亲噘嘴道：“我这也是正事，万一你在疫区有个三长两短，青州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你的儿子女儿怎么办？”
“娇儿，我要是不去，疫情传到广固来怎么办，孩子们会更危险的。”
“那就马上回建康，这个刺史不当了。”
“净说傻话，官员擅离职守，那是要杀头的。”
臧爱亲冷哼道：“杀什么头？你当我真是村妇啊，每年朝廷有那么多挂印辞官的，我没见哪个被皇帝杀了。”
刘裕解释道：“那能一样吗？平时官府没事，挂印离去那叫志向高远，不为五斗米折腰。如今正值大疫，我现在走了，那叫逃兵。
王国宝跟我不对付很久了，要是我真走了，他能不找个借口弄死我？”
臧爱亲口风纹丝不动：“不行，反正是不行。你绝对不能去！”
“娇儿，别闹了。”刘裕说了一句，看向王琳道：“玉树，你劝劝她。”
但是王琳的意见跟臧爱亲一致，直接摇头道：“你不要去，太危险了，要是害怕疫情，那就彻底封锁广固城，许出不许进。”
臧爱亲点头赞同道：“就是。玉树姐姐说得对，许出不许进。”
“玉树，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啊。”
王琳道：“我不是起哄，你真的不能去。瘟疫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是不是胸怀天下。万一你真的染上疫病怎么办？”
刘裕温声道：“疟疾而已，徐先生说他有张仲景的肘后备急方，完全能控制住这场时疫，青州的存药足够，只是一时无法运抵疫区，我只是去安定人心罢了。”
“既然如此，我代你先去行不行？”田雯出声道：
“按照你的吩咐，不少妇女已经学习了战场上的救护手段，我领着她们先进疫区，等控制住了疫情蔓延，你再去也不迟啊。”
刘裕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你手底下都是上好的医护人选啊，这样，你把这些人集中起来，明天我去挑人。”
田雯点头道：“好，那我马上去。”
等田雯匆匆离开之后，臧爱亲才转头问道：“那你就真的不去了？”
“怎么可能呢？我必须去。”
“你！”
臧爱亲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对刘裕让一个女孩深入疫区的不忍瞬间消散。
刘裕赶紧捉住臧爱亲的手道“娘子，你听我说。”
建康城，刚刚又在朝堂上一番争吵，赈济江北的条陈还是没有谈妥。
谢涣乘着牛车出了津阳门，一路上揉着太阳穴，身心俱疲。
刚刚过了淮河，沿着河边的酒肆往乌衣巷行来。
“哐当。”
谢涣忽然感觉车底一震，出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车厢外的仆役回禀道：“大人，车轴断了。”
眼见谢氏的牛车趴窝，两边的百姓纷纷驻足，街道上的酒肆中也有不少人伸出头观看。
谢涣闻言有些怒意，斥责一声道：“怎么搞的，太丢人了，快些修理！”
仆役们趴在车底查看了一番，回禀道：“大人，暂时修不好了，要不让人从府中再派一辆车来吧？”
谢涣问道：“到哪里了？”
“大人，现在我们正在边淮列肆。”
谢涣想了想道：“一共几步路就到乌衣巷了，还派什么车？等车到了，我早就走回去了。”
谢涣说完就要挑开帘子下车，车外的护卫道：“大人，还是等府里派车吧，走回去有些危险啊。”
“这是建康城，又不是荒郊野岭，哪里来的危险？”
谢涣嗤笑一声下了牛车：“当初我叔祖安石先生不也经常行走于建康大街？也没见有什么刺客。”
护卫们眼见谢涣下车，立刻封锁了周围，保护谢涣离开。
但是淮河边酒肆林立，不少都是两三层的木楼，护卫们根本无法周全，只能不停上下扫视。
谢涣见众护卫神色紧张，不由笑着道：“哎呀，你们过于谨慎了。我就不信那个不开眼的，敢在建康刺杀谢氏子弟。”
谢涣话音刚落，一座酒肆的二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谢涣！”
谢涣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答应道：
“谁？”
“嗡”
“噗！”
弓弦震动，一支雕翎箭瞬间插进了谢涣左胸。谢涣应声而倒。
“来人，抓刺客！”
护卫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酒肆当中冲出来十几个衙役，大声呼喝。
“快，保护大人。”
护卫眼见不对，赶紧将他扶起，送进坏掉的牛车当中。
“苍啷！”
“你要干什么？”
护卫们见冲出来的衙役虽然口中喊着抓刺客，却向着牛车围拢过来，纷纷拔刀怒喝。
领头的衙役笑道：“不干嘛，就是看看谢公子有没有事。”
“大人没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