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叹今古，无望绝地塑风骨
光幕内，符郓等人离去后，余下之人便各归其位，各行其是。
神树下，小桃扯着老妪的衣袖，怯怯地问道：
“奶奶，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先前她跟着符薇转悠，没几天便把圣地逛了个遍，新鲜劲一过，便嚷着要去找沈逸。
奈何沈逸一直闭关未出，只能无奈作罢。
忽有一日，他只听得一声巨响，漆黑的浓雾便覆盖了圣地的上空。
接着便有无数狂放阴邪的笑声，自云端传下，喊杀声与元力对撞轰鸣声接踵而至。
她吓得一蹦三尺高，连忙跑到符薇身旁，跳到她怀里，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各种声响一直持续不断，她一直赖在符薇身上，直到族长说要举行仪式，她才跟着符薇来到此处。
此处隔绝了外界声响，她才不情不愿地从符薇身上下来，跟在老妪身旁。
数个时辰前，符薇刚离去，此地便又风云突变，接着便是激烈的打斗。
虽有平静之时，她却也注意到身边之人越来越少，小脸上尽是忧郁之色。
看着她一副受惊的模样，老妪心中一痛，面上却装出和蔼的笑容：
“快了快了，等族长与长老们回来，便能出去了。”
小桃已听了数遍此话，也追问了好几次，每次得到的回答却差别不大。
是以老妪答至一半时，她便低下头去，自顾自地忧虑。
老妪叹了口气，苍老的手在小桃头上轻轻摩挲。
小桃感觉到老妪的动作，扯着衣袍的小手更用力了几分……
“圣女！”
“圣女！”
“求求你！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几声不合时宜的哀嚎，霎时打破了此地的平静。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声音的来源之处，只见两道人影正快速接近。
此时此地，除了符纹族之人，便只有方才那群叛族之人。
“这群叛徒，又想玩什么花样！”
符笠立刻站起，一脸怒气地迎上前去，身后还跟着几个一脸怒火的青年。
“符笠……”
老妪突然出言，叫住了他。
“圣女！”
符笠与几个青年顿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不要阻止，让他们过来，听听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圣女，他们都已叛族而去，为何……”
一个青年十分不忿，又急又快地说道，却又被老妪凌厉的眼神所制止。
符笠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躬身向老人抱拳道：
“是！”
老妪叹了口气，手中光芒一闪，便多了一根拐杖。
拄着这根颇有年头的拐杖，老妪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挪去，本就有些佝偻的后背显得愈发弯曲。
小桃扯着她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着……
“砰砰~”
两个叛族之人神色惊恐，飞行不稳，在众人面前跌落于地。
二人也顾不得脸面，连滚带爬地来到老妪近前，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地叫喊。
“圣女！”
“圣女！”
“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
老妪一言不发，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其中一人披头散发，脸上带着三道鲜红的抓痕。
另外一人，衣袍皱乱，两只大袖不翼而飞，露出两条细长的胳膊，长袍下摆被撕成数片。
二人依旧磕个不停，前额血肉模糊，碎石地面鲜红一片。
但周围之人皆是负手旁观，眼中毫无怜悯之色。
老妪皱起了眉头，轻斥道：“从头说来！”
二人见老妪有了反应，当即停止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详细说起。
待说到被五毒教之人逼迫服毒之时，人群中响起了数声冷笑，甚至有一人拍手称好。
二人脸色灰暗，低着头忍受着众人的冷眼。
老妪淡淡道：“你们为何不跟随符郓而去？”
“回来作甚？”
其中一人立即抬头叫道：“他们逼迫我们服毒啊！”
另一人神色激动道：“他们毫无诚意，还逼我们服毒，我们怎么能加入他们！”
符笠忽地笑了笑，声音中透着寒意反问：
“所以现在你们又不想加入五毒教，又想回来？”
二人齐齐一愣，其中一个反应快的，立马继续磕头，哀求道：“圣女！我知道错了！”
“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另外一人见状，也急忙磕起了头。
“圣女！”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老妪神情冷淡，不为所动，只是拄着拐杖，静静地看着二人。
二人见众人反应全无，胆子似乎大了起来。
其中一人一边磕头，一边往前爬，扯住了老妪的衣袍下摆，苦苦恳求。
见老妪依旧不说话，竟转向了一旁的小桃，哀求道：“小桃，你帮我求求奶奶好不好？”
小桃看来看他，又仰起头看了眼老妪，灵动的双眼中满是迷茫。
“小桃，帮帮我，好不好？”
“好不好！”
边说着，他竟伸出了手，抓向小桃。
老妪目中寒光一闪，提起拐杖重重向下一杵。
一股无形的大力自老妪体内扩出，将那二人推出数丈远，而周围之人，却只感到了一阵清风拂面。
那二人落在远处后，呆愣了片刻，旋即又手脚并用，低着头爬了回来，依旧不停地恳求。
老妪悠悠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转过身，只留下了一句话。
“把他们两个拖远点，利落地处理了……”
磕头的二人神色一僵，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老妪的背影。
周围之人皆面面相觑，显然，这个决定也有些出乎意料。
按照以往的族规，此二人应收回其符纹之力，断其一臂，逐出圣地之外，任其自生自灭。
符笠心中有惑，缓声道：“圣女，您……”
“怎么？”
“刚才的愤怒都哪去了？”
老妪又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如刀，与她对视之人，心底都掠过一丝寒意。
此刻，老妪身上气势之盛，好似一把出鞘的长剑，锐利无比，颠覆了她在众人心目中以往的形象。
老妪盯着符笠的眼睛，缓缓道：
“我族之人，大都心怀善念，是以性格平和，无意于争。”
“然而一步退便是步步退。”
“数百年来，我族更是步步衰弱，以至于今的倾覆之危”
老妪双目圆睁，气势再度攀升，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厉声喝道：
“今日便拿他二人祭天，以鲜血重铸我族风骨！”
“生存，从来只有依靠死亡和鲜血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