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归世俗
望川一枯叶，苍山不复菁。
小心翼翼的打开珍藏的包裹！里面逐渐透露出艳丽的色彩。
虽然历经十余年，但这一身离家的锦绣依旧鲜艳如初。
“呵！逍遥！”
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已两鬓生白，回想当年的放肆，如今想来不过是仗着父母庇护的年少轻狂。
重新将封藏已久的和光慢慢打磨，随着剑锋的慢慢出现，萧臻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牵起已经老迈的旧马，一人一马重新踏上了征途。
来时一人一马，去时亦然，所得者不过匆匆而已。
然而被岁月匆匆掠过的，又何止萧臻一人！
此时的江南已经不复当年的富饶，天灾人祸之下，早就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不停吞噬着王朝的底蕴。
秋风之中带着那么几丝凉意，阴云之下，一支少而精的官军正在官路上缓步行进，队伍的中心有一驾马车，上面挂着一个字。
萧！
“报！前方流民距前锋五里！”
“再探！再报！”
“全军列阵！”
忽然前方游骑奔来，将前方情况汇报给将军，只见将军皱了皱眉头随后下令全军列阵准备迎敌。
这位贵人刚刚来到就遇上了这种事，将军觉得自己的运气可真是不佳，赶忙来到车驾前告罪。
“不过短短十余年，这大好的江南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吾儿！如今你身在何方啊！”
萧父送走了将军，看着车窗外飘零的落叶，一下子想到了无音讯的臻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自从儿子借修道之名脱离了家中监视后，这偌大萧家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直到后来萧臻在江湖中闯荡出一番名堂后，夫人才重新让他上了床。
原以为儿子就是在外面耍几年，玩儿够了也就回来了，然而却忽然消失了踪迹，至今音信全无。
夫人终日以泪洗面，对自己动辄打骂，搞的家宅不宁，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奋力一击搞出了老二，分散了夫人精力，怕是早就英年早逝。
不过有了老大的前车之鉴，对于老二萧父可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他安心成长，做个纨绔弟子也是极好的。
吾儿啊！你若是回来为父绝对不再那般严厉。
萧父的心情有些寂寥，此时的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悲怆。
“滴答！滴答！”
滴滴小雨敲打在车上，发出了令人烦乱的声响。
“踏！踏！踏！”
嘈杂的脚步踏在雨水上，汇聚成一幅杂乱的乐章。
此时的将军看着乌泱乌泱的流寇，严阵以待他已经做好身死报国的准备。
他死了，只是一个人的消亡，若是贵人有了什么闪失，那可就是身死族灭。
“来者止步！”
将不惜死，麾下自然景从，一张张盾牌将官军和流民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方。
双方的距离很近，将领甚至能够看清对面家伙那双有些发绿的眸子。
“大人！我们都是流民，只想通过这里到湖州避难！”
“还请大人发发善心，放我们过去。”
流民之中也并非毫无秩序的存在，几位衣着得体的领头人出现，让将军稍微松了一口气。
能说出这种话的，应该只是流民而非趁乱而起的流寇。
若是寻常，也就放他们过去了，不过这次军中有贵人在，出不得半点岔子，将军不会用可有可无的善心去赌自己的身家性命。
将军没有回应领头人的话，一下子流民之中竟然有些骚乱，十几个身材强壮的流民挥舞着木棍，他们竟然直接冲向了军阵。
这些人都是流民当中的狠角色，受领头人的指派前来立威！
根据他们的经验只要让官军觉得他们不好对付，自然能够答应他们的要求。
毕竟每个官军可都宝贝的紧，不值得和他们流民硬碰硬！
只能说他们的经验，终究还是有些不足。
“杀！”
“我说止步！”
将军拔出战刀首当其冲，直接将一名流民削首，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分外的狰狞。
流民一下子被震住了，几个首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前有官军拦路，后有贼寇追杀！”
“不如我们拼了！”
其中一位首领咬了咬牙，说出了他们每个人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
身处已经糜烂的江南，若不是心中对着秩序还有向往，谁会拖家带口的来到这儿。
眼看着就要进入湖州步入美好生活，却在最后的时刻被官军阻拦！
一会儿后面的贼寇到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既然不想让我们好！那你们也别活！”
抱着这样的心理，几位首领迅速敲定了方案，打算冲击一波军阵能走多少走多少。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家伙不敢怨恨贼寇，反而对前面的官军咬牙切齿。
随着几位首领定下主意，流民之中也逐渐有了变化。
这个时候，忽然那些可恶的官军中一队骑来到流民面前，为首的二人之中有一位正是刚刚那个恶魔将军。
“官军所过百姓避让，违者定斩！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们无视这一规矩！”
萧父扮做文书模样骑在马上，刚刚流民的变化让将军十分警惕，这明显是要冲击军阵，为此赶紧向贵人禀告。
流民背井离乡抛弃了礼义廉耻，求的只是一个生字，大规模冲击军阵显然是有其他的东西比官军还可怕。
这帮家伙真是没一个细心的，萧父为此不得不亲自前来打探。
最终，带着渺茫的希望，一位老者将后面还有贼寇的事情说了出来。
“后面是孙贼的麾下，听说他对流民极为残暴，落在他手里定然没有生路，还不如……”
“我知道了！”
萧父随后回到了军中，很快军中左翼就分出一条路，流民开始慢慢的通过。
“贼人的气焰竟然嚣张至此！”
一想到流民畏惧贼寇而不怕官军，萧父就知道这江南之行会无比的艰难。
踏！踏！踏！
此时的官路上，一匹老马正在悠哉悠哉的行进着，萧臻牵着马漫步在雨中，他已经打探到父亲的踪迹，不知道父子相见的时候，看着他这一身熟悉的服饰，他老人家会是何等的欣喜。
一想到这，萧臻就有些迫不及待，然而他一拍马，老马一下子停在那，很显然它罢工了。
“你这老家伙！”
“好好休息，今天真是辛苦马爷了！”
一人一马一对视，搞的萧臻十分无奈，最后只能掏出一把豆子轻声安抚。
“等我回去，一定把你这个老家伙换掉。”
萧臻在心里暗自发誓，随后他就觉得心中一阵的烦乱，很快就遇上了一群流民。
“小伙子！莫要往前方去了，官军和贼寇打起来了！”
一位好心的老者出言提醒，然后就看到萧臻拉着老马急匆匆的向前赶去。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萧臻想到刚刚心中的烦乱，有一种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