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瞎眼婆婆
镇长一直在讲述长青镇种种美好的过往。
洛幽在一旁静静聆听，没有插话。
提起从前，镇长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时常绽放幸福的笑容。
可不知为何，他看到这种画面，却是悲从心来。
以往的长青镇他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现在却是烂掉了，不知是外面的蛀虫将它咬了还是里面本来就有蛀虫。
就好似一颗苹果，光看表面红彤彤的十分饱满，某一天却突然掉到了地上砸出好大一个窟窿，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许多白色的蛀虫，里面的果肉其实早就被吞噬殆尽了。
现实对镇长来说太过残酷了，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再去告诉她。
有时候活在虚假的世界里挺好的。
“之后的这段时间还要多多麻烦你们了。”
镇长朝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洛幽上前马上扶住，镇长年纪大了，走路都有些不便，更何况做出这种动作。
几人此次来的目的镇长也知道，当了那么多年镇长，小镇中每个镇民以及她们的人际关系她不说都很熟悉但最起码都认识。
“王老二平日里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她的邻居了，是一个瞎眼的老婆婆。”
“而张老三则是她的妻女。”
“至于刘寡夫，他平日里就守着他的纸扎铺很少社交，因此没什么关系比较亲近的，唯一亲近的便是他的妻子，不过他妻子死得早，这么多年都是孤苦一个人。”
洛幽轻轻颔首，“那您知道刘寡夫妻子平日里和谁关系好一些吗？”
镇长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好像叫胡优，不过这胡优在长青镇中的风气可不太好，是一个十足的老赌鬼。”
“原先家上有些家底，还算比较富贵，但由于染上了赌瘾，很快就将家底输光了，此后便一直混迹在赌场之中。”
得到自己想要的，洛幽几人又与镇长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
长青镇诡异的起始是王老二。
第一个想搞清楚的自然就是她。
他们之前来过一次王老二家里，再次前往显得有些轻车熟路。
当再次来到王老二家，还是那座熟悉的破旧小屋。
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找隔壁的邻居。
洛幽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屋内很快便传来动静，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啊？”
“吱呀”一声，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由于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看上去很矮，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她的两只眼睛只有眼白。
看着还怪吓人的。
不过洛幽却是神色如常，“我们是王老二的朋友，想搞清楚她以前的一些事情。”
他直接表明了来意。
“小二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在这里还有朋友？”
瞎眼婆婆有些疑惑，但还是邀请了他们进门，“算了，你们先进来吧。”
说着，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拄着拐杖，艰难地转过身回到屋中。
洛幽见状，上前立刻去搀扶。
“谢谢。”
瞎眼婆婆笑了笑，坐到了椅子上，她将手搭在了洛幽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虽然老婆子我眼睛看不见了，但你一定是个善良美丽有礼貌的孩子。”
这时，一阵微风穿过隔牖吹拂而来，瞎眼婆婆张开满是眼白的眼睛，目光微微向上，似是往事随风起，“小二还在的时候啊，她也和你一样有礼貌，一样善良，只可惜她现在…唉……”
她叹了一口气，身躯又佝偻了几分，情绪明显变得失落。
“婆婆，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王老二以前的事情？”
洛幽问道。
瞎眼婆婆点点头，没有拒绝，提起王老二，她的脸上不禁出现笑容，“别看小二整天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样子，其实她人还是很好的，自从孙子出意外后，她可能看我孤苦伶仃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来帮我，这么一帮就是好几年。”
“平日里她会给我的屋子打扫卫生，做饭，唠唠家常解闷，给我将外面发生的一些趣事……”
“有一次，我在家里摔倒了，还是她及时发现将我送去就医，否则老婆子我啊，可能早就死了吧，自那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我告诉她不用担心，她每次的回答总是口是心非，说什么只是来这里逛逛恰好经过这里。”
“还有好多次，她远远地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可能是怕打搅自己休息吧，她以为我这些事不知道，可老婆子我只是眼瞎心又不瞎，小二这么做仅仅只是担心我又出什么意外而已。”
婆婆抬起眼白，露出幸福的笑容。
听着对方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心里都很有感触。
也算是彻底刷新了对王老二刻板的印象。
没想到整天游手好闲的她，竟然还有这一面。
“对了，这是我孙子。”
老婆婆抬起拐杖指了指墙壁上的画，“他若是还在，应该和你们这般大了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但任谁都可以听出里面的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意。
洛幽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中的小男孩长得极为漂亮，比起他也是不遑多让。
若是长大成人，应该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主。
画中小男孩笑得很开心，他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但也正是如此，目光转向画外时，却给人一种落差感。
心里空空的，像是少了些什么。
“婆婆我能冒昧问你一句吗？”
“问吧，你们是小二的朋友想问什么都可以。”
老婆婆抬起眼白，一脸和蔼。
“您的孙子，是怎么死的？”
洛幽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开口问道。
闻言，瞎眼婆婆的眼帘立刻垂了下来，佝偻的脊背再次往下屈。
他这句话无异是扯开对方经久不愈的伤口撒盐，
“婆婆冒犯了，要是不想说的话也可以。”
见状，他赶紧出言解释。
“罢了，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和你们说也无妨。”
老婆婆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