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牌局
我来到奶茶店，奶茶店坐着许多学生，有些学生还在打着扑克。
在一楼没有看见郑天的影子，我循着楼梯走上了二楼，在二楼扫了几眼，果然，看见郑天正和两男一女在打牌，这几人一看就是学生模样。
我往前走，笑着和他打招呼：“阿天，在这打牌呢？打的什么牌呀。”
郑天抬头看了我一眼便把眼睛转回到手上的牌，嘴里回应道：“东哥，你咋来了，我们在打a3呢，你别说，我感觉打牌比打游戏好玩多了！”
“a3”是我们这里的一种扑克牌玩法，四人为一桌，3＞2＞1＞k如此下去，4最小，同样的牌比花色，黑桃最大，黑桃3和黑桃a为“地主”谁先出完牌就是跑完，若是自己和队友依次12名跑完就是完胜，名次为13就是半胜，而若是己方有一人拿了第一，而队友拿了最后一名，则为走水流局，双方都是不输赢。
因为“a3”比较考验逻辑和记牌，颇有乐趣，在我们这里很受欢迎。
郑天这把牌不太好，拿的是农民牌，大牌只有一张方片3和草花2，其他的牌都比较零散，凑不出顺子或者同花，牌力也较弱。
我没有继续打扰他的思路，就在旁边看着他打牌，果然，这把牌他不出意料输了，还好他的下家那个女生的牌还挺整，跑了个第2，他们只输了一半。
郑天打开手机，在计算器上输入-10，我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已经-470了，看来他们打牌是带点赌博性质的，应该是打10块20的，也就是完胜得20，半胜得10。
郑天作为一个高中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没有多少，光打这一场牌就输了几百出去，那接下来吃什么。
但是我没有声张，也没有直接就让他停止，看他这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打钱了。我继续在旁边看着他们打牌。
看了一阵，这几个学生也没有什么牌技很精湛，更没有出老千，就是正常打牌，看他们的穿着也不差。
得，纯粹郑天牌技太差了，这是我看了这会得出的结论，郑天在a、3地主牌不出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谁和谁是队友，也从来不算牌、也不懂得留牌，这种牌技用一个词就能形容——水鱼。
“阿天，陪我去吃个晚饭呗。”我实在看不下去，叫了句郑天。
“好吧。”郑天应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转头对那几个学生说道：“不打先，有空再打，我今天输510块，回头回学校再给，我去吃饭了。”
我带着郑天找了一家大排档，简单炒了几个菜，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阿天，咋回事，最近怎么开始打牌了，而且看你们打牌还是10块20的，对于你来说，输赢也不小了，今天你就输了五百多，你一个月生活费哪够你这样霍霍。”我很严肃地和郑天说。
郑天也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悻悻说道：“哥，刚开始打牌就是觉得有意思，就打一块两块的，后面觉得5块10块的输赢也不大，谁赢了谁就请吃饭啥的，后面我输多赢少的，这不想着赢回来吗？”
“你爸也不可能给你那么多钱啊，你输多赢少，一次多的好几百，少的也要百来块，你哪来那么多钱给。”
一听我问到这个，郑天笑了笑：“哥，和我打牌那几个家里有钱，人家不在乎这个，我说有钱再给他们也不会追着我要。”
听到这，我更坐不住了：“人家有钱不和你计较这些小钱，但是要是你这样输，一直滚雪球，万一有一天人家问你要，你拿得出来吗，哪怕人家不在乎，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样拖着钱你更不好说话！”
郑天一听到我这样说，脸都垮了，他这个年纪，哪想得到后果，“哥，那我以后不打了，等生活费一到我就还钱，慢慢还完钱。”
“你输了多少钱？”我问道。
“刘媛媛600，李喜迎500多”
“停停停，你都欠别人那么多钱了？”我连忙打断郑天，“就你那点生活费，你不吃不喝两个月能还清吗。”
郑天听我说完，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并不像家境富裕的同学那样有那么多的零花钱，家里送他上私立高中也是想了很久。郑天的父亲并不是我的亲叔叔，而是我爸同辈的堂弟，若是自家叔叔的儿子这样，我二话不说能给钱他，但是郑天我并不会这样帮他，因为还轮不到我这个堂哥来这样做。
我思考了一会，问道：“阿天，你大致欠了多少钱，欠谁的，如果有钱先还谁的你要好好想一想。另外，不要再打牌了，你那个技术就是给人送钱的，留着钱干点啥不好。”
郑天也明白了事情不能再扩大了，说道：“东哥，我知道了，我打个电话回家里，说要资料费，先要钱还一部分，等过几天生活费到了再还一些，留一点吃饭，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能还清了。”
我盯着郑天：“你现在就是在赌博，趁现在还不算很多，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打牌，我可就和你爸说了，到时候别说我戳你沙包。”
几句话的功夫，第一个菜也上来了，该说的也和他说了，再多的也不归我管了，在大排档吃完饭我就送郑天回了学校，我也回了网吧。
隔了几天，我打了个电话给郑天，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听他说问家里说交资料费要了点钱，还了一部分钱，一直没打牌了，我也放下了心。
今天网吧的服务器出问题了，连不上网，我正在机房看着这一堆杂乱的网线，心里正烦着呢。
“窗外的麻雀”手机铃声响了。
我一只手拨着网线，灰尘狭小的机房里飞舞，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机，一看，是郑天，顺手接通电话。
“喂，阿天，怎么了。”
电话那头，郑天有些慌张的声音传来：“哥，能借我六百块钱吗，在上次那个奶茶店，等我过几天问家里要钱再还你。”
听到这，我眉头不禁一皱：“你又去打牌了？你忘了我和你说什么了？”
“本来没想着打的，想着来喝杯奶茶，谁知道他们计划着要打牌，刘媛媛问我打不打，李喜迎他说不要我打，他们要打现结的。我这一被激，就说和他们打现结的，今天打的是2040的，现在才打了一会我就输了五百多了，哥，我下不来台了，你帮帮我呗。”
我听完他说的话，心里想着这些小屁孩，怎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看来我还是帮帮他吧，但是我也不想借钱给他，上次劝过他，他不听。
“我现在在忙，”我顿了顿，“等会我过去，我过去到我支开你，我帮你打，能少输点就少输点。”说完，我不等他回应就挂了电话，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再说。
等在机房维修好服务器，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我骑着电车往奶茶店赶，其实我很讨厌沾这种事，特别是我的家散了之后，我不想碰赌博了，但是我是我这辈最大的，我有14个堂弟，在我们村里，宗族观念很重，既然我是大哥，有事我还是能帮还是帮，压住内心的不适，我来到了奶茶店。
上到二楼见到了郑天，还是和上次那几个同学，我走过去。
“阿天，上次你带我玩那梦幻西游我爆了个装备，听他们说挺值钱，有人找我买我不懂咋开价合适，你最近也没去网吧，你帮我去看看，谈谈价呗。”我拍拍郑天。
郑天也面露难色：“哥，我在这打牌呢，才开始没多久。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打着先，你给号我，我去附近网吧帮你谈！输赢我回来结账。”
这几个学生之前也和郑天去网吧上网，也见过我，见郑天都这样说了，也没啥意见。
还好都是学生，要是社会上的赌徒，看你来个人替，要么让你先结完账再换人，要么直接就不乐意。
“我看看输赢咋样了。”一边说我一边坐下。郑天打开手机，我一看，好家伙，就那么半个小时，输500多变成输640了。“你快去吧，我卖装备重要。”我假装不耐烦地挥挥手，而郑天也识相地起身就走。
我一边点起一根烟，一边问：“顺子是几到几，同花色能打同花色吗？同顺能不能打同顺？”因为“a3”规则虽然大致上一样，但是有些细节不同，有的地方能34567，有的地方不能，但是却可以10jqka。
在问清楚细节后，牌局开始了。
第一把牌我上手牌一般，拿到了方片4，方片4先出，而我手上有4-9，大牌却并没有多少，只有一张草花3，两张小2，没有a，但是jqk公牌不少。
正常的打法是我作为农民，先出4-8，走了五张牌，然后顺着过牌，牌不小应该很容易过，但是我想着这把手上没什么大牌，应该偷跑。
于是我就丢了个单张方片四。
通过聊天，我知道了坐在我下家的就是激了郑天一句的李喜迎，对家的小伙子叫做覃杰，而我上家这个女生肯定就是刘媛媛了。
方片四一出，下家和对家都顺过了一张小牌，轮到刘媛媛出牌，她顺过了一张8，我看着手里的公牌，直接出了一张红桃q，卡住了我下家，不让他过小牌。
我这局我是本着装地主跑，在对家出了一张方片a后，上家不要，我拆了2直接打了上去，而我下家不要，对家犹豫了一会也说了不要，上家打了一张方片3。我应了一声不要，下家跟上了一张红心3。
现在的局势看来，下家以为我是地主，能那么干脆打出红心3，大概率是以为我手拿黑桃3，而对家能出一张方片a，看起来不像是一对a拆的，估计是黑桃3地主，而上家也毫无疑问，肯定是农民。
对家看来是顾虑到还有一张草花三，没有把他的黑桃3打下来。
下家红桃3大之后出了一张小单牌，看着对家和上家也是顺过单牌，我感觉我的战术成了一半，上家过到红桃10时，我毫不犹豫地把我的一对j拆了，过了一张单j，下家顺着打了一张黑桃j。
而对家出了一个方片k，上家则是打出了一张红桃a，我索性装地主装到底，再次把黑桃2打了上去，现在只有黑桃3能打我的2，而我的对家应该不会打我，果然，我的黑桃2做大了。
我顺势再打出了一张j，其他三家看我一对j拆着出，估计也是认定我是地主了。于是下家和对家都没有接我的牌，只有上家打出了一张q，我再接上一个k。
对家和下家同时喊过，估计是认定我是地主，想等着我把上家农民打下去。
上家又过了打了我一张方片2,我则是打上了草花3，现在我手上就剩下56789，要是黑桃3打上来估计这把我就输了，但是我觉得我的对家应该没有这个脑子，打上来也只能说是误打误撞算我倒霉。
果然，他没有打我，我直接56789偷跑成功。
看到下家和对家那疑惑的眼神，我说了句：“我跑第一，我是农民。”
而在我出了56789之后，按照规则，如果没有人要的话，就是轮到我下家出牌，在我对家喊出不要，下家以为能出牌时，我的上家打出了3条9带一对4的葫芦接上了我的牌，此时已经是最大的葫芦，没人能管的上她，她再出一对6，此时我的下家出了一对10，而对家又过了一对j。
“一对q，跑完了！”刘媛媛笑道。
看来地主不懂得顶牌，最后一对q都跑了，如果正常来打，这把地主的牌力完完全全大于我们，但是被偷跑骗到之后，应该是能半胜的，但是地主居然不懂顶牌，这让我们这把直接完胜是我没想到的。
用一句话来说，知道他们菜，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菜。
看来今天的牌局要变成虐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