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追逐
发泄完毕。
眼眶泛红的姜白，直接转过身，用被子盖住头，不再搭理杨芋。
旁边的杨芋，在短短的一分钟内，经历了心虚、忏悔和此刻的错愕。
情绪起伏太快，以至于她额头都冒出了细碎的汗水。
‘她好像是记忆了一些东西，但又没有全部记起。’
‘她，把我当成她的母亲了？’
杨芋怔怔的看着姜白气鼓鼓的背影。
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生气了。
她这是在生气，自己被母亲抛弃了。
“对，对不起……”
杨芋犹豫的伸出手，想要跟姜白和好。
可是姜白肩膀一甩，不搭理她。
一时间，杨芋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办了。
告诉她，自己不是她母亲？
可她会相信吗？
如果相信了，自己又要如何解释，她当初被抛弃给福利院？
把那个，真正的真相，告诉她？
‘负心母亲，这个头衔，似乎比，负心女友，更加好一点……’
杨芋咽了咽口水，她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顶姜白给她的‘负心母亲’头衔。
虽然她记得，自己确实有一段时间，当过姜白名义上的母亲，但那都是假的。
“之前我没有选择，也不够有勇气，但现在，我想弥补你，可以吗？”
杨芋小声的说道。
虽然姜白误会了，但她还是想以母亲的名义，弥补当初对姜白的抛弃。
不论姜白最终会不会回忆起真相，至少，自己在弥补她。
自己有在行动。
有在付出。
然而。
姜白并没有动静，只是用鼻孔的一声冷哼，回应了她。
很显然，她不想要什么弥补。
她只是觉得，杨芋是一个不好的妈妈。
有些东西，永远弥补不了。
杨芋有些失落的坐在那儿，看着姜白的背影。
她知道，一旦姜白回忆起，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可她不想坐以待毙，她决定做点什么。
至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背对着。
但谁都不再睡得着。
沉默了一两个小时。
期间，杨芋起身，去了一趟医院停车场，看了一眼韩小杏，发现她还在睡熟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又回了病房。
一直熬到天色都逐渐泛起了鱼肚白。
快黎明了！
杨芋看时间五点四十多了，学校差不多开门了。
于是她起身，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点早餐。
回到病房，让护士把盐水瓶放了下来。
“回学校了。”
杨芋走到姜白的对面，把早餐，递给她。
但姜白根本不接她的早餐，而是自顾自的坐了起来，穿好鞋子。
然后。
闷头往医院外面走。
此时外面的大雨，早已经停歇，但路上到处都是积水。
杨芋拎着早餐，跟在她身后。
姜白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车在那边。”杨芋快步上前，拉住姜白。
可姜白用力甩开杨芋的手：“不坐你的车！”
“那你知道回学校的路吗？”杨芋大声的问道。
“不知道！”
姜白走在清冷的城市街道上，不远处有环卫工正在打扫卫生，她走的很用力，以至于风把她的衣服，都紧紧的贴在了身上。
“那你要去哪？！”杨芋追上去。
可姜白越走越快，越来越远离车子，她冷声道：“我去哪里，需要你管吗？”
“我是你妈，我当然要管！”杨芋加快脚步，一把拉住姜白的衣服。
姜白更生气了，她用力的反手一甩：“你不是我妈，我不认你，你也不要再对我好，我不需要了！你滚吧。”
“你站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记忆涌来，杨芋突然也上头了，她又抓住姜白的衣袖，声音强硬起来。
可此时的姜白，再也不是那个小屁孩。
而是一个叛逆少女！
她不会再低头。
被杨芋用力抓住后，她愤怒的用力一甩，手背不小心甩了杨芋一巴掌。
杨芋突然挨了一巴掌，脸颊顿时火辣辣。
这一巴掌，突然让她想起了，当初映雪裳打的那一巴掌。
姜白也是顿了一下。
“我知道错了，我祈求你的原谅，可以吗？”
“如果你觉得打我耳光，可以让你觉得好受一点，那你打吧。”
在清晨干燥冷风的吹拂下，杨芋的眼眶微微泛红。
“你不配。”
姜白再次转身，不想坐她的车。
杨芋知道她不认识路，不论如何，必须先带她回去。
杨芋还想追上去，脚下没有注意，不小心踩到了一块香蕉皮。
‘啊！’
杨芋身子失衡，只听她尖叫一声，身子朝前扑去。
噗。
一道血痕，在杨芋的双手中，被擦了出来。
膝盖，也在坚硬的水泥路中，撞击，疼得她龇牙。
姜白注意到身后杨芋摔了一跤，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加速朝前跑去，最终身影消失在了一个拐角。
杨芋面色痛苦的爬了起来，抬起头，姜白已经跑远了，她即使还想追，人已经不见了。
“姜白！”
杨芋在原地，朝着前面的拐角，大喊了几声。
可是，拐角并没有回声，似乎她已经跑得更远了。
杨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血，还想往前走，可受伤的膝盖，让她根本走不快。
再抬头，姜白已经不知道跑哪边了。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最终。
她只能弯腰，把包子捡了起来，然后回头，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车子上。
而在几十米开外的街道拐角，姜白就靠在墙角，蹲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掉眼泪。
mini敞篷上。
韩小杏听到车门声，她睁开了惺忪的眼，看向驾驶位：“杨老师，是不是天亮了。”
“嗯，你肚子饿不饿？”
杨芋坐在驾驶位，正在用纸巾，处理自己的伤口。
韩小杏还没有察觉到异常，她只是开心的说道：“饿！”
“有包子，你先吃。”杨芋把包子，递给韩小杏。
韩小杏开心的吃了起来，不过吃着吃着，她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姜白，于是她问道：“杨老师，姜白姐姐呢？”
“她……”
杨芋坐在驾驶位，也是有些担心。
报警吗？
会不会激起姜白更大的反应。
可不报警的话，自己怎么找到她？
这里距离学校，毕竟好几公里，万一姜白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怎么办。
“她生气，跑了。”
杨芋最终还是如实的说了。
韩小杏差点没噎住，她瞪大眼：“她怎么生气了呢？”
“怪我。”杨芋叹息，不小心，纸巾刮到了伤口，又疼的她龇牙。
韩小杏把脑袋伸了过来，这才注意到，杨芋手上的伤，她吃惊的说道：“杨老师，你受伤啦！天呐，流血了。”
“没事，小伤口而已。”杨芋安抚她一声。
韩小杏不知所措：“到底怎么了嘛，姜白姐姐怎么不见了，老师你怎么还受伤了。”
“别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杨芋让她坐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就开着车子，朝着刚刚姜白跑去的街道，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