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实验
当姜白和映雪裳在漫展附近的公园拍写真时，杨芋刚从一家互联网公司走出来。
她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是一家之前就面试过的公司，人事面，聊得挺好，主管面，双方也洽谈的很好，甚至聊到了薪资待遇之类的，今天是面试总监，只要过了这关，就可以拿下这份薪水比之前还高的设计岗位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面试不到五分钟，那名总监就当场淘汰了她，甚至没有给理由。
这让杨芋很不可思议，她私下在微信上追问之前约自己面试的人事，什么情况。
对方一开始还说官面话，直到后面熬不住杨芋的反复追问，只能暗示性的说了一句，她们公司和映氏集团有合作。
说完那名人事就删除了杨芋。
杨芋错愕。
她当然知道映氏集团是哪家公司，不就是自己前家公司的母集团吗。
可那么一家大集团，怎么会针对自己这么一个小小设计师？
‘难道是因为雪裳？’
杨芋目光闪烁，她记得，自己当初把映雪裳带回家的那天，后者似乎和家里吵架了。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好心收留了映雪裳，让她在自己租住的屋子里面，暂住几天。
完全没有想过，这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堂堂几百亿身价的大老板，竟然针对我这么一个小透明，真是绝了。”
杨芋有些气愤。
她甚至都没有见过映风云本人，就这么遭了殃。
不过她也没有责怪映雪裳，从这件事她也可以看出来，映雪裳的父亲是多么的专横、霸道、不讲理。
草草的结束完今天的面试。
杨芋下午三点左右，就回到了家和小区。
她本以为，姜白和映雪裳应该在家，不过当她进入屋子时，却是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可能是出去玩了。’
杨芋也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上午加下午，连续跑了三家公司，汗水早湿透了。
恰好明天又是周六，她打算这几天，可以趁机休息一下，等周一再继续找工作吧。
就在她温好水、备好衣服，准备洗澡时，门口忽然响起门铃声。
杨芋以为是姜白和映雪裳回来了。
她也准备好了说辞，就说是今天提前下班了，明天周六周末可以休息下。
只是门打开后，她有些错愕。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女房东和几个穿着警服的男子。
“正好，小杨在呢，这是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同志，他们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女房东把街道派出所的同志带了过来后，给双方解释道。
杨芋有些惊讶，更有些紧张，不是吧，面试针对我，现在还让派出所的来抓人了？
姓映的，这么大能耐？
“什，什么事？”杨芋警惕的堵在门口。
民警见杨芋有些紧张，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姑娘不要紧张，我们是反诈类的民警，我们主要是在做一些反诈宣传……”
“然后呢，我们想问问，你们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一些引诱你们炒股、投资、炒币、博彩之类的信息？”
听完民警的解释，以及对方递上来的一些反诈宣传手册，杨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映风云找来的。
自己真是面试过度、神经大条了，那映风云再有钱，也不可能直接让派出所上门请自己喝茶。
“没有呢同志，我警惕性很高的，从来不玩什么股票之类的。”
杨芋神态轻松不少，她接过几份反诈宣传手册，很是自信的承诺道。
民警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我听房东说，跟你一起租住的，还有一个男的……”
“哦，她是我男朋友，现在不在，等她回来，我会跟她科普一下的。”杨芋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只是以为民警同志关心。
“不在吗？”
两个民警对视一眼，根据上级技术部门的信息传达，这个屋子里面有人借助网络参与了博彩类的押注，虽然不清楚具体金额，但是那个博彩类网站涉及的金额巨大，面向全国，足足有几万受害人，金额高达几百亿，目前已经卷款跑路。
“有什么问题吗？”杨芋看他们眼神不太对劲，于是反问道。
其中一个民警见杨芋似乎不知情，大概也就明白一二了，他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过来了解一下，你们主要是做什么的？”
“我是设计师，我男朋友的话，之前是程序员。”杨芋含糊的说道。
“之前？”民警敏锐的追问道。
“对，她现在……算是失业中吧，还在找新的工作。”杨芋只能如实的说了。
民警听到失业，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大部分失去收入的人，闲置在家时，都会注意到一些高收入的项目，什么股票啦、炒币啦、赌球啦，总之，他们这种时候只会看到高收益，而忽视高风险。
你惦记着人家的收益，别人却盯着你的本金。
但迷茫中的人，往往会失去理性，自然很容易掉入类似陷进。
“好的，我们大概了解了，等他回来，记得和他多科普一下，以防被诈骗。”民警言至于此，也就没有多说。
那涉案几百亿的金额，已经卷款国外了，想要追回，不是他这种小民警可以承诺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做一些科普和宣传。
“好的，谢谢你们。”
拜访完202，女房东带着派出所的人，就走了。
杨芋站在阳台，看见派出所的人也不去其他的楼，而是直接就走了。
如果是反诈宣传，为什么不敲其他楼层？
而是单独敲她们202的？
难道自己这里有什么特殊吗？
杨芋也不笨，她自然看出来了，民警确实是来科普的，但似乎把她们这里当成了重点。
可问题是，自己和男友两个成年人，又不是容易上当的老人和小孩，怎么会变成重点呢？
‘除非你这有人被骗过！’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杨芋皱起眉头，她确信自己没有被骗过，那只能是姜白了。
不过此时姜白不在，杨芋也无法确认，是不是姜白被骗。
她忧心忡忡，跑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好之后，她在沙发处，切了点水果，吃了起来。
眼看快六点了，姜白和映雪裳还没回来，她给后者发了一条微信：【雪裳，你们去哪了，什么时候回家？】
此刻的姜白被映雪裳折腾的，都快不成人形了。
她想要回家。
但映雪裳却拉着她，要她等落日，说什么落日很有韵味，要趁机会多拍几张。
看在官方coser的面上，姜白只能答应了。
好在这时，杨芋发来了微信。
映雪裳咬了咬牙：“不行了，杨芋姐来催我们了，我们得回去了。”
“太好了，真是我的盖世女友啊，来拯救我了。”
姜白挣脱映雪裳的魔爪，准备打车回家。
“呵，小家伙，你逃脱不出我的魔爪的。”
映雪裳追了上去。
等两人打打闹闹的回到家和小区时。
已经快晚上七点钟。
202里面，灯火通明，还没开门，就传来了饭香味。
“啊，好香啊，杨芋姐的手艺，真是太棒了。”映雪裳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厨房。
姜白翻了个白眼：“那叫厨艺！死变态。”
说着，她朝着卧室行去，准备把小裙子和红蜻蜓换了。
杨芋正弄好一份糖醋排骨，忽然注意到姜白的打扮，她也是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没认出姜白来。
“怎样，杨芋姐，好看吗？”映雪裳伸出九阴白骨爪，想要抓个排骨，却被烫的龇牙咧嘴。
杨芋连忙把映雪裳的手，拉到水池边，给冲洗一遍，然后好奇的看着她：“你们这是去哪了，还有，你怎么说服她穿成这样的？”
“去漫展逛了逛啊，她自己也挺喜欢的，你看，我们拍了很多写真，我待会准备发在朋友圈。”映雪裳给杨芋展示道。
杨芋看了一眼，十分吃惊。
姜白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一面。
杨芋之前只是把姜白当做小朋友来看待的，毕竟只有一米，再加上后者只穿着中性风的童装，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但此刻，姜白穿上小裙子和红蜻蜓后，竟是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叫美人胚子，长大了绝对祸国殃民。”映雪裳一副我是伯乐的模样。
“长大？你觉得她还能长个子吗？”
杨芋摇摇头，且不说她能不能再发育了，就算奇迹般的能发育，姜白现在才一米，要想长到一米五六，这得多少年？
“要相信神迹！我都已经在门口给她的身高，画了一条线，说不定某天，她的实际身高，就超过那条线了。”映雪裳期待的说道。
听映雪裳这么一说，杨芋这才注意到，门口果然是有一条线，不过画的太低了，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
“希望能吧。”
现在姜白这个身高，走在人群中都有被踩的风险，要是能长高一点，也算是提高生存能力了。
两人闲聊着，晚饭已经做好了，她们招呼姜白赶紧过来吃饭。
姜白换好了中性风童装，她神态轻松地走了过来：“好饿啊。”
“你怎么把衣服换了？”
映雪裳轻轻的抓了一下姜白的头发，之前在漫展附近拍写真的时候，她就发现姜白的头发手感很好，一点头油都没有，乌黑靓丽的。
这让她不由的又动起了歪心思。
给这头发，弄个新的色，岂不是更好看？
姜白推开她的手，找了个理由：“衣服有灰尘，有汗水，当然要换掉了。”
“行吧，明天晾一天，后天又能穿了，正好赶上漫展活动。”映雪裳暂时放过了姜白。
杨芋听她俩对话，有些好奇：“你们要去漫展？”
“对啊，周末有漫展，杨芋姐，咱一起去呗，正好看看姜白的官方coser形象，据说是关于明朝服饰的，肯定很好看。”映雪裳约杨芋一起去看。
然而，姜白不是很愿意杨芋也去，她感觉有点别扭：“算了吧，她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就在家好好休息呗。”
“不用，我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杨芋答应了映雪裳的邀约。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杨芋姐，你这个身高，穿明朝汉服肯定非常英姿飒爽！”
映雪裳一脸的期待。
杨芋笑了笑，她打听道：“你刚刚说，姜白的官方coser形象，我记得，这个不是要应聘吗？”
如果只是自发的coser，可是没有钱的。
而官方coser才有钱。
映雪裳点点头：“是啊，她签了三天活动的官方coser，每天三千多的价钱呢。”
“三千多一天？这么多？”杨芋得知这个价钱，也是非常惊讶。
不过可惜，只有三天，这要是连续三十天，都快赶上自己上十个月的班了。
“还行啦，主要是姜白足够可爱、好看啦，要不然人家漫展举办方也不会看中她的。”映雪裳微笑道。
杨芋微微恍然，她看了姜白一眼：“这么说来，你们下午其实是去面试当coser了？”
“差不多。”
姜白点头，软件外包她做不了，小说她也不会，只能找点轻松容易一点的。
“那还挺好的。”
杨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姜白的饭碗上。
姜白愣了一下，女友好像有几天没给自己夹菜了。
之前还故意给映雪裳夹菜，但是不搭理自己。
现在忽然又给自己夹菜……
是因为自己找到了新的收入来源吗？
不知为何，姜白心里有些触动，仿佛是失而复得，可又有些失落，总感觉，杨芋对自己的态度，是建立在一些条件上的。
姜白一言不发，闷头继续吃。
对面的杨芋，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男友似乎振作起来了，知道主动去寻找工作了，而且也找到了，所以她感觉挺高兴的，于是给她夹菜了。
接着，她又给映雪裳夹菜。
映雪裳大口大口的吃着，完全不像是家产百亿的千金，像是饿了几百年的吸血鬼。
姜白饭量小，吃了没多久，就吃饱了，然后离开了餐桌。
杨芋见姜白走开，这才试探的询问映雪裳：“雪裳，我问你个事。”
“什么啊杨芋姐，你说呗。”
“你跟你爸最近还有联系吗？”
杨芋现在也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多少家公司和映氏集团有合作，要是自己找一家，映风云就干扰一家，自己得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工作啊？
映雪裳不明所以，她摇头道：“还没有啊，我这次就没打算这么快妥协，我准备耗他一个月半年的！等他想女儿了，自然会来找我的。”
映雪裳一脸的自信。
可杨芋却等不及了，她苦笑道：“半年？不行啊映大小姐，我半年要是找不到工作，可能真要饿死了。”
“怎么了，找工作不顺利吗？”映雪裳询问道。
杨芋叹了口气，见姜白不在客厅，于是小声的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映雪裳正在用牙签剔牙，听完杨芋的陈诉，她顿时瞪大了眼：“不是吧，我爸干这种没品的事？！”
“唉，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不知道你们家究竟还和多少公司有合作……”
杨芋并不想赶走映雪裳，因为她发觉映雪裳和姜白相处挺好的，而且还主动去找了工作，但如果映雪裳和她爹关系一直不好，自己也要遭殃。
一时间，她有些为难。
映雪裳皱着小眉头，沉思了半天，接着丢下牙签，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电话。”
说着，她走到了阳台，拨通了映风云的电话。
对面只是嘟了几声，便接通了电话，传来映风云浑厚的声音：“准备回家了？”
“回你个大头鬼，你怎么这么坏呢？”
映雪裳忍不住吐槽自家老爹。
映风云自然知道女儿说的什么，他淡定一笑：“你不是要跟我博弈吗，那我就教教你，什么才是博弈，跟我斗，你根本就没有胜算，还不如老老实实回来，等你羽翼丰满了，再跟你老子斗吧。”
“……”映雪裳气得咬牙切齿，“你跟我博弈，为什么要牵扯其他人，你这是一点品德都没有，只会败坏你的声誉，影响你的形象！信不信我去媒体曝光你啊？”
映雪裳趁机还威胁了一把。
可映风云一点不担心，他反驳道：“你让我集团下的子品牌，赠予你价值八千元的鞋子，然后算我头上，不是败坏你的声誉？”
“你跑去漫展，借着我的名气，薅别人主办方的合同，难道就讲品德了？”
映风云消息灵通的很，映雪裳做了什么，他早就知道。
为了防止映雪裳继续这样薅羊毛，他已经责令旗下所有集团，包括合作商，不允许再给映雪裳赊账。
映雪裳一听这话，也是急了，之前没现金，还可以透支信用。
现在要是信用都不给透支了，那自己真是寸步难行了。
“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呢！”映雪裳气急。
映风云回道：“不想怎样啊，你只要乖乖回家，然后和不正常人，保持距离，就行了。”
“什么不正常，那是我的朋友，我乐意和她们在一起，你管那么宽！是不是以后我的棺材，你也要帮我定好尺寸啊？”
映雪裳实在无语，专横霸道的独裁父亲，你快走开，老娘要自由！
映风云：“我说的不正常，不是形容，也不是主观词，更不是妄想，而是客观描述，是基于事实的描述，一个好好的男人，忽然变成小女孩，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吗？那就不是正常人。”
映雪裳愣了一下，知道父亲在说姜白：“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忽然变成小女孩，难道你以为是奇迹吗？那是某种药物的实验结果，那就不是正常人了，你和她们厮混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放心？”
“还有，你那个叫什么杨的朋友，她面试失败跟我有什么关系，跟那家合作的，又不是只有咱一家？”
“不要什么脏水都往你爹身上泼。”
“我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影响这么多公司。”
映风云的一番话，让映雪裳大脑有些宕机。
药物的实验结果？
杨芋面试失败，不是老爹干的？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谁在实验，什么结果？”映雪裳想要追问。
但映风云只是叹息道：“女儿啊，你爸只是身价勉强凑齐两百亿而已，这个身价，你以为很多吗，一个生物医学类的项目下去，就没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我不知道谁在做这种实验，但我知道类似非法的实验案例。”
“总之，爸爸不会害你，我让你和她们保持距离，都是为了你好。”
“你自己再想想吧，你要是还想冒险，我只能说，我真的可能会切断和你的关系。”
“爸爸这次没有和你开玩笑。”
说完，映风云就很严肃的挂断了电话。
留下映雪裳一脸的呆若木鸡，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这么严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