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苏清清跪坐在蒲团上,口中不断的念诵着经文,她对遇害的师兄们心怀愧疚,对大师兄的冷漠态度感到不安,还有虞知知。
明明已经离开宗门了,她却无端感到心悸。
身上的伤口在丹药作用下渐渐愈合,但她觉得自己的恢复速度似乎慢了许多,周身的灵气也不如从前充沛了。
纷乱的思绪占据了她的脑袋,清秀白皙的脸庞变得一片潮红,额头上布满汗珠,口中念诵的声音也越发急促,最后竟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急忙调动灵力探向丹田,原本初具雏形的金丹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不仅如此,她的境界还倒退了,修为已经跌至筑基中期,甚至有往筑基初期下跌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很快就可以结丹的,就快要跟上大师兄的脚步了。一滴清泪滑落,苏清清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燕岫抚摸着手中的剑,看这样式应该是某个仙门的小门派所有,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遁走,修为着实不低,看来是个隐世高人。
他心里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又顾及到身边的黑衣男子,少不了要安抚下他。于是勾起了唇,露出那张艳若桃李的笑脸,他开口道:“属下这就派魔众四处搜寻,同时探查这把剑的出处,保准不耽误王爷的大事。”
三王爷看着眼前鲜妍明媚的男人,却开口评价起了燕岫的样貌,“好一个夭桃秾李般的美男子。”说罢便抚掌大笑。
燕岫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一时半会也不解其意,只能恭维道:“属下不及三王爷风姿的万分之一。”
“真是油嘴滑舌。”三王爷本就生的美丽,面容温柔姣好,即使不笑也让人观之可亲,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燕岫感到冰冷彻骨
“你犯了本王的忌讳,即使是挫骨扬灰也不为过,不过本王还是给你留个全尸吧,免得我那四弟过于伤心,倒好像我不顾念兄弟情分。”
他身边的妖娆魔女霎时化为一股红雾,如丝网捕雀一般将燕岫笼罩,严丝合缝不让他有丝毫脱身的机会。
燕岫知道她是红斓毒草化形的魔物,红雾中必定有毒,一早就屏蔽呼吸,做好了一番苦战的准备。
红斓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在暗处发笑,心道王爷早就告诫她不必用毒。这只是普通雾气,怎地这也识不得?
不仅有红雾,红斓还召来不少藤蔓,扰得燕岫几乎乱了步子,原本破旧的土屋也因此摇摇欲坠。
“三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燕岫一边躲避藤蔓的攻击,一边冲迷雾外面的三王喊道。
三王爷充耳不闻,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燕岫狼狈的逃窜,仿佛在看天底下最滑稽的小丑,“就是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他垂首喃喃低语。
许是看腻了,他抬手召回红斓,红雾霎时间消散慢慢凝成一个风姿绰约的魔女,赤足垂地,款款而立。
燕岫手中的剑悄然出鞘,魔气牵引着一道寒光划过他优美的脖颈,留下雪白皮肤上的一抹鲜红,燕岫顿时捂颈倒地。
“干嘛要这么费事,”红斓微微倚着三王,疑惑发问:“主人杀他不过三招。”
“我若轻易将他杀了,他人必会揣测是熟识之人所为。”三王刮了一下红斓的鼻子,惹得她撅了撅嘴,“正好让这仙门中人做这个替罪羊,也可以应付四弟了。”
“三王爷为了四王爷可真是煞费苦心。”魔女靡丽的声线带着说不出的媚惑。
虞知知拧干了手中的湿帕子,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取水的罐子,她蹲在河边汲了水,然后抱着罐子往岸边白色的帐篷走去。
这帐篷是她用白布临时搭的,四周无树,日头又毒,那白衣小修士自从使出了传送阵就一直没醒来,虞知知便把人安置在这里。
小修士面容是极俊美的,肤胜新雪,妍华光悦。虞知知顾不上欣赏他的美貌,只想着赶快救醒他。
但是她身上没什么救命的灵丹,退宗的时候她只拿了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其他的东西她嫌累赘。
突然一丝黑气自小修士额间逸出,虞知知一看就知道不好,怕是叫魔气侵蚀了,不快点引导出来的话他恐怕是要入魔。
魔气专好侵染灵气,要将它引出来,必须要以灵气作引。
虞知知想到她的项链就是蕴含灵气的灵物,原剧情里,苏清清就是靠它才能一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修行,还能一边境界飞速提升。
她可是不眠不休的修行才堪堪赶上。
滴玉不仅护着苏清清顺利结丹,后来还多次帮助苏清清脱险,不过现在她应该还不知道这项链的奇妙。
虞知知将滴玉垂于小修士额头上方,黑气果然向上飘移,每次它快要接触到滴玉,她就将玉挪得远些。
黑气就像吃不到饵的鱼儿,直到脱离了小修士的额头,还想绕着虞知知手中的滴玉打转。
虞知知掐了一个诀,召出一团火焰将黑气吞噬。她怕灵力不够,还是把滴玉贴着小修士的额头放着,又倒了些罐子中的水轻轻洒在他脸上,希望他可以快些醒。
徐卿言禁闭双眼,极力克制着不让睫毛轻颤,甚至连眼珠也不敢转动,恰逢每月一次的渡魔之劫,他现在周身乏力,脆弱得宛如孩童,不必碰上魔道,就是眼前修为低下的女修,也无力抵挡。
黑气自他额间逸出,本以为那女修一定会杀了他,修士对于魔道不都是这般无情的吗?就如同他清醒时诛魔,渡劫时诛他,天经地义。
女修没有杀他,而是用一块灵玉吸走了他眉间的戾气,冰凉的玉石触碰肌肤,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清明。
徐卿言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的女修容貌瓌丽,妍冶风姿尤胜天魔女,周身气质却平和安静,并无魔修恣意浮浪的情状。
四目相对之下,虞知知看到小修士醒了,心里也是又惊又喜,她没想到这滴玉这么见效,还以为还得耽搁一些时日呢。
“我是苍山…哦不,我是一名散修,名叫虞知知。”虞知知礼貌的自我介绍,小修士说了名字,她才知道他叫徐卿言,是天权宗的修士。
“你现在还这么虚弱,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虞知知想着干脆送佛送到西,徐卿言现在很明显没办法御剑,等送他回了宗门,她就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认真修行,然后顺利结丹,真正的步入长生之境,然后安安稳稳的活他个几百年。
可是她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徐卿言双指凝聚灵力,然后朝着天空一指,一柄白剑自徐卿言指尖释出,清明凛冽,通透光灵。
她看着停在眼前的剑,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徐卿言已经跳上了飞剑,侧头看向虞知知。
虞知知看着剑上鲜眉亮眼的少年,墨发被风扬起,白衣似雾般缥缈,真如玉碗盛雪,白梅承霜。
徐卿言正轻轻向她点头道:“上来。”
“不用啦,我可以自己御剑。”虞知知不想太依赖别人,何况徐卿言看着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她试着召出自己的命剑,没想到一无所获。
“不是,我剑呢?”
她把储物袋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只能努力回忆最后一次看到剑是什么时候,“我御剑落在土屋边,然后看见燕岫,接着进了屋子…”
“你知道那魔修的名字?”
徐卿言看过宗门情报,知道那燕岫是魔道四王的心腹,极少出现在修真界,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我没见过他,之前在秘境里他曾经偷袭过同行的女修,我是听人说的。”
“搜寻魔神本该是魔道机密,他竟还有余力去秘境伤人。看来他们的目的不只是寻找魔神转世这么简单。”
“应该掉在土屋里了。”
虞知知叹了口气,那剑是她仿照着顾高扬佩剑的款式造的,从前为了借故和他亲近,她做了不少蠢事,现在回望从前的自己,方知韶光如逝水,故剑难再寻。
徐卿言看着她东翻西找,面上没有丝毫不耐烦,“还是我来吧,你不知道天权派位置。”
虞知知听到徐卿言给了台阶,她也就不再推辞了,免得显得她很矫情,干脆利落地跳上剑身,飞剑立刻如利箭脱弦飞射出去。
微凉的天风穿过耳际,周围是白云悠悠,天权宗是天下正派之首,自然坐落在灵气最浓郁的地界。
眼见离着天权山门越来越近,虞知知突然想起来,她的那把剑上被她刻了名字,不止是她,修真界的很多修士都会这么做,一来是为着“行不更名,光明磊落”的意思,二来是万一自己哪天遇害不至于籍籍无名、无人收尸。
她听了那些魔修那么多秘密,燕岫甚至轻易就会屠城,他们看到表明她身份的配剑,一定会掘地三尺把她找出来灭口吧。
虞知知被天风吹得打了个冷战,她吸了吸鼻子,觉得梦想中的自在日子离她越来越远。
要不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出来,不过那个关于魔神出世的秘密一听就是魔道大机密,万一他们不善罢甘休,一直追杀她几百年呢?几百年的东躲西藏,一旦被发现就会完蛋,虞知知想想都头疼。
她仔细回忆小说剧情,魔道最后邪不压正,还是败落于以顾高扬苏清清为首的正派手中,而天权也是男女主师门被毁之后投奔的地方。
天权宗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攻破。
好吧好吧,她本来想送完徐卿言就彻底玩消失的,没想到剧情之神的大腿这么粗,她的小胳膊真的拧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