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对错
既然知道了方向，小九便不再犹豫，扔给老汉自己喝剩下的半坛米酒，便悠哉悠哉的朝着东北方向走。
“哎——上仙！那边可不好走，臭气熏天，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不敢靠近，你要进城还是得从我们村口走。”
老头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挤眉弄眼，看的小九只想发笑。
“也罢也罢，路途上也不想心情不好。”
“嘿嘿，我来为您带路~”
老头话很多，小九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又在村口看到了那位痴呆的老太婆。
“王嫂——大朗二郎还没回来啊——”
王嫂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笑盈盈道：
“还没……怕是，迷了路……”
老汉看着老婆子那迟缓的反应，也是无奈摆了摆手。
“王嫂的两个儿子是我们村里唯一能干活的汉子，其余的孩子都被征兵征走了。他俩躲得快，没被抓住。
现在全村人都等着他俩每日能带些东西回来，我们才能度日。
我们一群老头老太，爬个山路都费劲。听说最近山上有老虎出没，如果他俩遭遇不测，那我们这村儿的十几条老命，也要慢慢等着死了。”
他把手背过身后，惆怅的看着天空。
小九身形一僵，难不成是自己杀死的那两人？
“上仙，你是从哪里来的？路上有没有见两个汉子？一个壮实，一个瘦弱。
唉，都是好孩子啊，很孝顺，也经常给村里人帮忙，这天气越来越热，就怕山中有猛兽啊。”
小九回头看向那个老太婆，她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山路的方向，等待着她那回家的儿子。
“不必等了。”
“什么？”
“不必再等了，他们两人已经死了。”
老太婆顿了顿，好似神智恢复了清明，她恶狠狠的站起身，嘴里咒骂着一些小九听不懂的方言。
老汉也是有些无措尴尬，他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仙子，不知该怎么接话。
“我杀的，我昏迷于山中，那两人欲对我图谋不轨，我便杀了他们。”
小九低眉看向老汉：
“我做错了吗？”
老汉听到此言，只觉得冷汗直流，他不敢看向小九的眼眸，但内心还是涌出一股无名之火，猛的抓向小九，却被对方微微侧身躲开，摔在地上。
老太婆也嚎哭着冲了过来，却也是扑了个空，她绊倒在地，手肘蹭在地面，酥脆枯老的骨头碎裂声也随之传来。
她年纪太老了，已经流不出几滴眼泪，但心中的疼痛还是让她努力爬起，死死拽着小九的下摆衣裙。
“你还我儿！你个魔头！你还我儿！啊啊啊——”
小九看着他们，这老头老太何错之有，可那两歹人欲侵犯自己，要不是醒得早，怕是已经失身于此地，那自己杀了他们，又何错之有呢？
老汉也从地面上爬起来，他绝望的看着自己一直讨好的仙人，可话噎在口中也不知该怎么出口。
“我……我们村子的十几条老命……可都靠这两个孩子养活……你……你曾能！”
“你还我儿！魔头！”
老太已经疯了，在她自己癫狂剧烈的动作中，眼中血丝弥漫，嘴巴里也吐出阵阵白沫。
小九后退一步，拉开了她。
“他们死的不无辜，起码没有痛苦。”
“可我们该怎么活命！上仙！我们几个老头老太该怎么活命……”
看着地面上已经呼吸不畅，因为情绪而身躯颤抖的老太婆。
小九撇过头去，独自上路。
“与我何干呢？”
行数丈，前方拐角处走出个武袍青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他愣了愣，没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能遇见其余修仙者，随即面色一喜，便连忙上前搭话，却又看小九身后有两位老人跪在地上悲哭，面色也有些凝重。
“仙友，还请稍等！”
小九看了他一眼，点灵境巅峰吗，在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天才了，想必又是哪个仙门出来历练的弟子吧。
只是她内心实在烦闷无比，不想与人搭话。
“仙友！这……”
少年凑近了，看到小九那神仙般的面容，又闻到一股清香，正是青春的脸上也是有些微红，她怎生的如此好看？
“这里发生了什么？可以与我讲讲吗？”
他语气放缓，跟随在佳人身旁。
“与你何干？”
“少侠……”
老汉哭的难受，那两小子都是大家一起看着长大的。
“那上仙……杀了我们村唯一能干活的两个小子啊……你说这日子以后可咋办啊……”
“她是魔头！魔头！你莫走！你还我儿！”
少年许是第一次出山，也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不去问缘由，便已经有些恼火。
“仙友！这未免太过分了！现在世道不好，凡人本就苦难！你为何下杀手？”
“那是他们该死。”
小九听他这一番话，脑子胀的生疼，难不成自己还要给他解释解释细节？便坐到剑身上飞行。
少年见着女子欲逃，连忙赶上，脚下步伐鬼魅，数十米的距离他一步便能飞驰而过。
“杀人偿命！你往哪逃！”
啧。
小九停滞住剑身，就浮在空中不动，看着少年那冒着火光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躲不避。
在拳头只差一毫便要砸入少女胸脯时，少年大骇，拳意也连忙收住，愣神的刹住脚部。
“你疯了！为何不躲呢！？”
小九看着这位清秀的少年。
“你家中可有姊妹母妾？”
少年面色愠怒，但还是控制着情绪：
“你说这话是何意？我无父母，从小与堂妹相依。”
“那我问你。”
小九款款落地。
“若你堂妹被歹人奸害，你拿那歹人如何？”
少年正欲发怒，看着少女的眼眸，却突然语塞。
“我定杀了他。”
“那我便是这样干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
“莫要再烦我了。”
少年回头看了眼还在哭喊的老人，说也不是，走也不是，很显然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
“无凭无据！我又怎能信你一面之词！”
“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