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鹿时年扯着虞禾的衣袖擦了擦眼泪,很快把情绪调整回来,她从中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饭,现在哭了后,肚子的饥饿感很明显。
“我有点饿了。”鹿时年说。
虞禾蹙了下眉,“你不是说晚上吃过饭了吗?”
鹿时年摸了摸鼻子,“是吃过了,想吃个夜宵。”
虞禾无奈地叹了声气,拿她没有办法,“下次不准骗我。”
虞禾带着她七拐八转来到一个胡同,进了一家馄饨店里,大晚上没什么人吃馄饨,店里没什么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地理位置偏僻,没什么生意。
鹿时年找了个位置坐下,翻开略显老旧的菜谱,“这店你是怎么找到的?”
“小学的时候我常常来吃。”虞禾说道,“虽然环境一般,但他家味道很好。”
鹿时年很少听虞禾提小时候的事情,这一听点点头,“你都说好吃,那肯定很好吃。”
老板操着一口广东腔的普通话,热情地招呼她们,“要几碗馄饨?”
虞禾说,“一碗。”
“好嘞,有什么忌口——”老板眯着眼睛看了眼虞禾,“你是虞苗苗嘛,好久没来了都,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你。”
鹿时年一挑眉,抬眼望着对面的人,“虞苗苗?”
老板笑眯眯说道,“对呀,虞苗苗我老顾客诶,以前经常和她妈妈一起过来滴,那时候才一丢丢大呢,哭着吵着要吃我家馄饨,说不吃晚上睡不着。”
鹿时年噗嗤笑出声,“是吗,虞苗苗?”
虞禾轻轻嗯了一声,面色难得有些不自然,“老板,那碗多发香菜,少放葱。”
“好嘞,没问题。”老板把取餐牌一发,转身去了后厨。
鹿时年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水,饶有兴趣地问道,“虞苗苗,是你什么称呼?”
“小名。”虞禾说。
这个可爱叠词名和这张清冷的脸形成一个很强烈的反差感,明明哪哪都和虞禾不搭,可鹿时年莫名觉得很和谐,脑海不自觉冒出身高跟葱一样高,扎着羊角鞭子的奶包子形象。
“哦——”鹿时年拉长尾音,问道,“我还真不知道我女朋友还有个小名啊,那我以后能叫你苗苗吗?”
虞禾摇头,“不行。”
老板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鹿时年笑着道了谢,拿着勺子舀了一个,吹吹热气,递到虞禾嘴边,“苗苗,第一口给你。”
虞禾撩起眼皮看她,对上一双带着笑的眼睛,“我不吃。”
“吃一个嘛,苗苗。”鹿时年说。
虞禾极其不自然地瞥开眼,“不要这么叫我。”
鹿时年笑,“嗯嗯,好的,苗苗。”
“”
“说了,别这么叫。”虞禾语气很淡的说完,张嘴把馄饨吃了,等她缩回手后,又说道,“如果你真想叫,也就随便你了。”
鹿时年嗯了声,闷着头舀馄饨,憋笑憋得不行,她这要笑出声了,虞禾肯定会恼她,还是要给可爱的女朋友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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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时年没有和虞禾待太久,她过来是想见见她,单只是看着她,她的心就能感到无比的安定。
不过,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虞禾,如果她知道,一定会担心自己。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她就没有必要给虞禾带来多余的负面情绪,王敬这种人根本不配让她们记挂在心上。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柴萍和鹿振鸿在客厅里一直等着她回来,见到她,柴萍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吃饭吧,我做了点汤,待会儿喝了再去房间。”
鹿时年想了想,说了声,“好。”
喝汤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鹿时年喝完汤后便走进屋内,关上了房门。
鹿时年躺在床上发愣了一会儿,扔在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鹿时音打过来的电话。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接通,“喂?”
“鹿时年,你是不是有病,这事情不和妈说,你怎么不和我说,你想干什么,当英雄为民除害吗?就你厉害。平时傻不拉几就算了,这种事情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那种人渣要真对你做了什么,你想过后果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鹿时年:“”
虽说她多半猜到鹿时音是为王敬这事打来的电话,但没有想到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鹿时年还没听过鹿时音这样气急败坏的声音,心想鹿时音这得是多气。
她咽了咽唾沫,弱弱地说道,“姐,我错了。”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鹿时音说道,“我真是恨不得马上飞回来,好好教训你一顿。”
鹿时年虽然被骂了,心里却是暖暖的,“等你回来,我一定让你好好打一下。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我,那个人渣肯定会进牢里。”
鹿时音冷笑道,“进牢里?能让他这么轻松吗。”
鹿时年轻咳一声,提醒道,“姐,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一个学法的能不知道吗?”鹿时音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你安心学习,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鹿时年重重点头,“姐,你真好。”
“呵,少给我说甜言蜜语,我不吃这一套。”鹿时音稍稍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和妈吵架了?”
鹿时年翻了个身,“你这是明知故问。”
“柴女士的行事风格,你也知道,她是关心你的,只是她说不出口,你别怪她。”鹿时音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鹿时年很轻地嗯了声,“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鹿时音继续说道,“我在这边事情快处理完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国,到时候你就不用一个人面对她了。”
鹿时年忽然问道,“姐,你在国外过得开心吗?”
她记得当时鹿时
() 音是不愿意出国的,想毕业后就留在京海发展,但是柴萍要求她出国深造,不急于一时的工作。
鹿时音沉默了一瞬,淡淡地答道,“比想象中的要开心。”
“因为身边没有妈妈吧。”鹿时年眨了下眼,说出自己的决定,“姐,我不打算在京海上大学。”
“你不怕柴女士吗?”鹿时音问。
鹿时年说道,“怕啊,但是怕也没用,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喜欢唱反调,大学我会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想法度过,不会一昧的听从柴女士了,我想有自己的发展空间。”
鹿时年如今是清楚的知道,无论重来多少次,她们最后都会走向争吵。因为她不可能一直按照柴女士的想法活下去,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柴女士养的小宠物。
说她无知叛逆也好,说她不知悔改也罢,这一世,她依旧会选择离开,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而后鹿时音的声音缓缓传来,“嗯,我支持你。”
周一上学,柴萍亲自开车送鹿时年去的学校,一路上柴萍的话比平时多了很多,大都是叮嘱关心,鹿时年边听边点头,临下车的时候喊了一声,“妈。”
柴萍抬眼,“嗯?”
鹿时年张了张嘴,那句“我没怪你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今晚你来接我吗?”
柴萍点点头,“嗯,好好上课。”
目送鹿时年进了校门后,柴萍抬手捏了捏眉心,面庞流露出疲惫之色。
周末这两天,柴萍没有睡一个好觉,脑子里一直在想鹿时年的事情,一方面她对王敬这件事是有愧疚存在,另一方面是通过这件事情,她发现鹿时年可以独立解决问题,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再需要她的庇护。
她手把手扶着长大的孩子,在一点点脱离她的掌控,这让她产生了很强的不安感,而且愈演愈烈。
柴萍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安排好上午的会议,正启动发动机准备离开,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
原以为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却没想到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她的身份地位特殊,会有很多不知名的人士会千方百计的找到她的联系方式进行联络,因此她要需要经常换号码,避免骚扰。
看到这条短信,她意识到电话多半又被泄露了。
柴萍随手点开了短信,在看见里面内容后,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一动不动地盯着界面,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因为心理上的极大刺激,握着手机的指尖开始发白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抿住嘴唇苍白干涩,拨通了一个号码,“今天上午的会议取消。”
——
早读课结束,照常是升旗仪式,高一、高二已经正式开学了,全校人挤在操场上,乌泱泱站成一片。
戴齐从队伍前面往后数人数,路过鹿时年身边,发觉少了个人问道,“虞学霸呢?”
鹿时年说道,“国旗下讲话。”
虞禾联考拿了市第一,学校领导特
别高兴,
要求她给学弟学妹们传授一下学习心得,
同时也给高三的学生打打鸡血。
对于虞禾来说,演讲好比家常便饭一样,鹿时年昨天晚上和她通着电话,她看着她花半个小时,就写完了一篇演讲稿。
戴齐点点头,“那这还少一个人靠,方兴这家伙死哪儿去了?待会儿老梁过来找不到人,他就等死吧。”
国旗升完后,教导主任里报出了虞禾的名字,鹿时年踮起脚望过去,高三的队伍在后面,与主席台隔着挺远的,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身影。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五班的虞禾。”女孩清润的嗓音在操场上响起,引起场下一片掌声。
鹿时年的目光追随着这道纤细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带着骄傲。
演讲的内容都是鹿时年昨晚看过的,不过没亲耳听到过,虞禾演讲也是一板一眼,情绪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好在声音好听,像是跟人聊天一样,能让人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鹿时年正仔细听着,方兴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站着。
她瞥了一眼,“这女生队伍,你是女生?”
方兴说道,“这都快结束了,我随便站站得了。”
鹿时年问道,“你去哪儿了?也不怕梁老师削你。”
“梁老师没机会削我,下节施庄的课,我帮他复印卷子去了,估计待会儿要测试。”方兴说道,“对了,我刚在政教处看见你妈了。”
鹿时年愣了一下,疑惑地转过身道,“是我妈吗?”
方兴点头,“对呀,她正和教导主任说着话,说什么监控啥的,我没敢靠前,绕着路过去了。”
鹿时年听见“监控”这两个字,心脏咯噔往下一沉。
早上柴萍刚送她上完学,转身就去政教处,还说到了监控,柴萍这是想干什么?
鹿时年舔了下嘴唇,又问道,“你确定听得是监控这两个字吗?”
方兴回想了一下,语气迟疑,“不确定,我离得有点远,听得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说别的什么。”
鹿时年还想再问什么,站在前面的梁红英就朝这边喊道,“方兴,你往哪儿站呢?给我站回去。”
方兴笑嘻嘻地说道,“好嘞。”
虞禾的演讲还在继续,鹿时年感觉脑子被劈成了两半,一边在听虞禾演讲,一边在胡思乱想。
柴萍从来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假设方兴没有听错,柴萍是真的说了监控,那她是要调监控吗?调监控做什么?是想看她吗?
鹿时年皱着眉头想了半响,忽然想起那天放学,她等着虞禾写完题目,然后在无人的教室里接了一个吻。
但是不可能吧。
这都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了,她都差点没有想起来,而且柴萍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可能在远隔几公里远的办公楼里知道她和虞禾接吻的事情。
真是多想了。
而且这些猜想是要在柴萍真的提
到了“监控”的基础上,才会成立。
这么一想,鹿时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演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虞禾走下台,见她表情奇怪,问道,“怎么了?”
鹿时年敛了敛神,肩膀又散漫地拉了下来,“没事,在想你演讲的怎么这么好,我甘拜下风。”
“”
晚自习结束后,鹿时年坐上了柴萍的车子,她进去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
柴萍头发盘起,涂着显气色的口红,依旧是往常精致干练的模样,但是眼神中透露了出些疲惫。
应该是工作累了。
鹿时年说道,“妈,以后还是我自己回家吧,你工作忙,不用麻烦了。”
柴萍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况,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没事,最近我工作不忙,我想好了,这段时间我对你关心太少了,以后我都会像今天一样接送你上学。”
鹿时年摇了一下头,“真的不用了”
柴萍打断她的话,“这么晚饿了吧,位置上给你放了面包,垫垫肚子。”
鹿时年停了话,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口,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妈,我今天有同学看见你去了政教处,是有什么事情吗?”
柴萍沉默地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最近有一个项目和你们学校有关,我正好去问问。”
鹿时年沉默两秒,这似乎是最好的解释,她提着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