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还从未见你笑过
诸葛嘉旗带着慕自青来到之前遇见那两人的地方，一眼便注意到了地上的裂缝，很快便从地下挖出了昏迷的常乐月。
好在只是缺氧昏迷，也没有燕如雪那么严重的伤，仅是一晚过去，便清醒过来，随后便代替了陈肖照顾燕如雪。
尽管陈肖有些抗拒，但在燕如雪的强烈反对下，只得如此。
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屋子已经被齐岳占了，原因：齐岳不能和别人在一个屋檐下，因为睡觉不老实，怎么个不老实法呢……可能不小心打一套八极拳……
在张怀亦的认证下，陈肖只能跑去和张怀亦睡一个屋子，而慕自青也是跑去和诸葛嘉旗睡到了一起。
原因：自己屋里都是浓厚的血腥味……估计没个几个月都散不彻底。
燕如雪和常乐月还是在一个屋子下，不过燕如雪只能躺着，做什么都需要常乐月帮忙，因为她四肢的骨头断了。
或许是因为她是灵器使用者，本身肉体已超出人类范畴，不到一周，伤势基本都愈合差不多了，不过断掉的骨头却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尽管两两在同一屋檐下，但每天所做的事情却是大相径庭。
比如陈肖每天都在修炼，张怀亦则是望天……
不过这次陈肖的修炼中掺杂了【御物】。
陈肖结束今天一天的【御物】练习，如今已经可以简单做到控制灼魂刀在空中停滞个几秒钟了，看着发呆的张怀亦，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每天只是发呆吗？你不想提升实力？”
然而，张怀亦那孤傲的背影，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陈肖尴尬的轻咳一声，好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又大声说了一句，“怀亦哥？愣神了？”
若是陈肖看到张怀亦的正脸一定会大惊失色，居然会有人……笑的这么难看！
张怀亦在望天的过程中会不断的回想着和她初见时的场景，每次脸上都会不自觉的带起那难看的笑容。
突然听到陈肖叫了自己，这才从回忆中逃出，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嗯？怎么了？”
果然是愣神了……
陈肖不解的说道：“我说你每天就是发呆，也不修炼，你不想提升实力吗？就算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还是有变得更强的空间么？”
张怀亦平静的说道：“变强……有什么用？”
陈肖似是想起来受伤的燕如雪，又或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眼中变得异常坚定。
“变强……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张怀亦还是一脸的平静之色，缓缓说道：“那……没有想保护的人呢……”
陈肖一愣，没有想保护的人……如果自己没有妹妹，没有她……还会像这样努力修炼吗？
陈肖不知道，没有真正经历过一无所有的人，一定无法体会到那种感觉……想当然的说一句：“天下苍生不是也需要保护。”
张怀亦转过身，两滴泪珠缓缓流下，平静的语气多了一丝悲伤。
“连她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天下苍生。”
陈肖后脊一阵发凉，直到未来的某一天，他才真正明白，张怀亦的这番话。
“这么长时间，我好像……还从未见你笑过……”
陈肖感受到张怀亦话里的悲伤，这才想起，一直以来，自己见到的张怀亦无论何时，都是保持着平静，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甚至都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样子。
当初，陈肖还觉得张怀亦这个样子，是孤傲，是自视清高，而如今，他已是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面对弱小的众人，他会耐心指导；撒旦入侵，他会默默站出来抵挡；老友来到，他会静静地等待，迎接；燕如雪受伤，他二话不说送去疗伤。
他血肉之躯，却比肩神明。
他七情俱有，却始终平静。
“你……”陈肖想开口问张怀亦的心事，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怀亦默默擦掉脸上的泪珠，淡淡开口：“你若是喜欢，就好好珍惜。”
“啊？呃……”
陈肖仅是疑惑了一瞬，就明白了他说的话，尽管没人看自己，还是有些害羞的挠挠头。
“我配不上人家……人家是什么设计师，我就是一劳改犯……更何况，我只想给我妹妹更好的生活……”
“嗯？怎么回事？”张怀亦也是第一次听陈肖说起之前的生活。
“原本我和妹妹在一个小县城生活，我们父母双亡，从小相依为命，虽然……我大她九岁，但是她比我聪明多了！”
说到这，陈肖脸上出现一抹骄傲。
“很多事情，都多亏了她，就比如，我去当兵办的手续，我都不会整，都是她给我整的！而且你别看我长得小眼睛不咋地，我妹妹漂亮的很！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女娃娃！但是……”
陈肖笑的眯成缝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凌厉。
“我当兵回来后，居然发现有人想欺负我妹妹……她那时才刚刚初三！那小子居然还找到我们家里来，幸好我正好回家，当时我撵走了他，还顺便揍了他一顿。
我妹妹说那人是县长家儿子，怕我打了人家，人家会报复我，竟然还背着我去给人家登门道歉，我得知之后，自然是气的直接跑过去，正好看到……
一共四个畜牲，居然把一个小女孩吊起来拳打脚踢，嘴里还说着那些污言秽语！
我只记得当时整个世界都是红的，我用拳头打死了那个县长家儿子，其他两个被我打成了重伤，还有一个跑了……
直到我妹妹哭着叫我，我才逐渐清醒，看着地上那堆鲜血，无论有什么后果，我都不后悔！即使再来一百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甚至再来一次，我不会让那一个有机会逃走！
此债，只能血偿！”
陈肖咬牙切齿的说着，空气中的愤怒仿佛让气温都升高了几分。
“后来，我卖掉了房子，把妹妹送去了外地，没多少的积蓄都给了她租房，生活。
而我，作为一个男人，也作为一个兵，我既然做了，就敢去承担，我回到县城自首了。
原本以为我会被判死刑，但没想到，不知谁找的律师竟是给我辩成了防卫过当，我被判了三年，我的这个戒指，就是那时那名律师交给我的。
出来后，我就找到了我妹妹，开始到处打工，给我妹妹赚钱供她读书，后来我就来到这里了……”
陈肖长舒口气，平静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我没房，没车，没存款，连一个稳定的工作也没有，我只求能照顾好妹妹，保护她茁壮成长，至于其他的……”
张怀亦默默的听完了这个故事，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如今这两人和曾经的自己和她很像，所以才会说那一句，但是到底如何，还是要看他们两人。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几个被迫在一起一段时间的人罢了，或许只是经历了外界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新奇，或是磨难，才会让几人感觉心心相惜，若是回归原本，到底怎样，谁又说得清呢？
日久见人心，不必太在意当下，日子还长，慢慢走，总会有人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