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好。”周津渡对这药并不陌生,不过他并未喝很多,身体尚能控制。
不像第一次,他毫无防备地全数喝完,身体根本无法控制,思绪也不清明。
全凭咬着嘴唇换来片刻清醒,跌跌撞撞逃走。
事后才发现嘴唇都咬烂了,腐烂成溃疡,疼了足足小半月。
“就这样放他走了?不签转让股份或者合约吗?”黎喃有些担心,也看不惯周云居临走时的得意。
周津渡的眸子变得幽深无比:“他说得没错,就算他想给我,周章锋和柳月第一个不同意。”
“那怎么……”
周津渡道:“捏着他的把柄,多给我一些时间。”
黎喃明白了,不再多问。
等来医生来的途中,周津渡的眼眸半睁半阖,浑身难受无比。
黎喃刚一靠近他,本来想问问他怎么样。
哪知他一把推开黎喃,连滚带爬跑到游泳池。
他纵身一跃,听得扑通一声,水面掀起骇然大波浪。
黎喃跟着追上来,水面上只剩圈圈涟漪,她急得在岸边大喊:“你会游泳吗?”
无人回应。
黎喃心下着急,围着泳池走了一圈,仍旧毫无动静。
难道周津渡不会游泳?
念头甫一出,黎喃心乱得跟大杂烩似的,丝毫不能冷静下来:“喂!周津渡!”
无人应。
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想。
黎喃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下水。
头钻进水里的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
两人像一对赴死的鸳鸯,义无反顾地从桥上跳了下去。
她睁开眼,湖蓝色的水,周津渡沉在水底,裙摆衣角漂浮流动,却一动没动。
她急忙游过去,抓着了他。
周津渡还残留着一丝清醒,顺势回握住了她。
他抓得很紧,像是抓住了浮萍水草。
是还清醒着。
黎喃如释重负,将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奋发上游。
用尽全部力气,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呼吸到了空气。
黎喃抹了一把满脸的水,托着周津渡上了岸。
周津渡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浑身湿透,昏迷不醒。
黎喃俯下身来,做了几组人工呼吸。
很快他咳了咳,咳出肺部的水,幽幽地睁开了眼。
黎喃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鼻尖一酸,又气又恼地锤了他一下:“下次不许跳下去了!”
周津渡沉默地,望着她。
可那双眸子晦涩难辨,像是藏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露出一抹极为苍白的笑,叫她的名字:“黎喃。”
黎喃抓住了他手,他没有太多的力气,却还是反手握住了她。
紧紧的,却又冰凉。
黎喃一怔,鼻尖的酸意涌了上来,她低头喃喃:“不能再这样了,我们要走爽文路线,不是苦情剧。”
周津渡想笑,可肺部很难受,显得格外牵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黎喃弯下腰,凑在他耳边:“你说,我听着。”
“我……”他极力张开干哑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我……”
后面的话卡在喉间,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到最后,黎喃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好在医生很快就来了,黎喃抱着周津渡回到卧室。
帮他换了干净的衣服,才让医生进来。
是黎家的家庭医生。
医生配了解药给周津渡喝下,但人发了低烧,要等体内的药效过了,才能吃退烧药。
医生说:“怕晚上黎小姐出什么事情,麻烦您得守着。”
黎喃道:“我会的。”
医生没多问,也没多说,提着药箱离开。
到门口时,黎喃喊住了他:“陈医生,这件事,麻烦您别跟黎总说。”
医生客气地笑了笑:“我会的,请放心。”
黎喃转身,望着沉睡的周津渡,叹了一口气。
这夜,周津渡与周云居撕破了面和心不合的面具,彻底走向你争我夺的地步。
黎喃没有回周家,自然也不知道周家是什么情况。
……
周家书房。
周云居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柳月听完始末的那一刻,气急败坏砸光桌上所有的东西。
砸累了,她坐在椅子上喘粗气,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扭曲:“周津渡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周云居:“妈,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报警我就完了。”
柳月冷笑着质问他:“你觉得他真想报警吗?”
周云居回想“黎喃”说的条件,摇摇头:“他们应该只是想威胁我,但是我怕……”
柳月琢磨:“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不止想要美娱。”
“那他还想要什么?我们周家除了美娱,还欠他什么?”周云居愤愤不平,“要不是您和爸合伙经营,美娱能做得这么好吗?”
说到这里,他也恨周津渡:“当年他推您,以至于您差点儿小产,生下我以后被迫放弃事业,只能在家养身体;而我大病小病不断,都拜他所赐!”
这些往事让柳月也恨啊,每每想起来恨得牙痒痒的。
在午夜回梦时,想直接掐死周津渡。
就算她对他再怎么严厉苛刻,她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那么小的孩子,对母不尊,心如此歹毒。
可恨又可劣。
柳月疲惫地按了按眉头:“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不能放松警惕了。”
周云居点头:“我会的。”
柳月:“黎家那姑娘也是,放着你不喜欢,偏偏去喜欢那歹毒的小子。”
提起黎喃,周云居的脸一阵青白,骂道:“这个臭□□!”
柳月看了他一眼,又气了,指着他鼻子骂:“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得意忘形,一定要做有把握的事情。你说你在人家的地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这能成吗?”
柳月疾言厉色,周云居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问这世上他害怕谁,天王老子都不怕,就害怕周章锋和柳月。
“妈,那我们该怎么办?”
柳月喝了一口水,嗓子都骂干了。
她说:“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
周云居不甘心。
柳月见他这反应,反声质问:“难道你想主动出击?然后掉进他们的圈套里?”
柳月恨铁不成钢,周云居真是一点儿都没遗传她的智商和心机。
像极了周章锋,心比天高,却行事瞻前顾后,唯唯诺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年要不是她咬咬牙心一横,现在哪有他们舒服的日子。
柳月看向周云居,目光阴沉又冰冷:“等!”
-
第二天黎喃到公司,周云居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自己。
黎喃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轻轻一哼,十足不屑。
“周津渡”翅膀硬了?竟然敢对甩脸色。
周云居捏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揍得他妈都不认。
身旁的小助理察觉他的心思,急忙拽进周云居的衣服,生怕他会不管不顾揍上去。
“周总,”他赔笑,提醒道,“马上就要十点了。”
周云居憋住心中怒火,衣袖一甩,踏步离开。
黎喃心道:还挺沉得住气。
她想起昨晚周津渡说的话,周云居没脑子,不代表柳月没脑子。
只要有柳月在背后谋划,周云居就不会轻举妄动。
黎喃懂了:“那我们逼他主动出击?”
“没错。”
只有周云居犯错,柳月才会手忙脚乱。
中午吃饭,周津渡来给黎喃送饭。
正巧赶上周云居带着助理下来。
两人做足了戏,黎喃刚出楼梯。
周津渡就扑了上来,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黎喃顺势抱着周津渡,吻了吻他的脸:“辛苦我们家宝宝给我送饭了。”
周津渡含情脉脉:“不累,只要是为了你好,我不怕累。”
众人虎躯一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白游和李磊捂住了眼睛,怕长针眼。
周云居:“?”
表情慢慢变了。
助理怕再听下去,周云居要发怒了,急忙催促他离开。
可两人恩爱仿佛得忽略了旁人。
周津渡腻腻歪歪地说:“上了一天的班,肯定饿坏了吧,我让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亲爱的,您真贴心。”黎喃揪起嘴巴,似乎要亲他。
“够了!”周云居阴恻恻看着他们俩,讥笑,“当这里是酒店的双人大床吗?这么饥渴就回家。”
众人憋笑。
周津渡撩了撩耳边的头发,风情万种地说:“津渡,要不下午请假吧,我想你了。”
就算此刻知道是演戏,黎喃还是莫名抖了两下,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不用深想,她就知道周云居要炸了。
周云居心里十分清楚,这两人就是故意的!
可他还是沉不下心,分分钟想掏出一把ak,冲上去啪啪啪,全灭了。
就算鱼死网破,他也爽了。
因为这样实在是憋屈,耻辱!
助理连拉带拽拖着他离开,激励他:“忍!”
“周总!忍!您一定要忍!只有坚持才是胜利”
“太太说了,哪怕现在您头上是一顶绿帽,也要咬牙吞下去!”
周云居都给气笑了:“你他妈的怎么不戴绿帽!”
助理:“我也没有女朋友啊!”
周云居:“再忍下去我就要炸了。”
“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
等周云居离开,其他人也散了。
上升的电梯只剩两人,周津渡望着锃亮的电梯,倒映出黑色连衣裙的纤细身影。
他似笑非笑:“还真沉得住气啊。嗯,成熟了。”
黎喃想笑:“看来我们还要再腻歪点儿。”
周津渡微微歪头,靠近她的胸膛前,捏着嗓子讲话:“亲爱的,你说得对。”
黎喃:“……”
连忙摆摆头,甩甩手臂的鸡皮疙瘩。
太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