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海液
什么是时间……
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时间是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无限远处的大海走去。这时整个宇宙就是一片沙漠，而这条长河就是穿过了这片沙漠，因此这片沙漠在这条长河的带动下永不停息地流逝着，改变着，直到河流枯竭或者沙漠消失。
而对人们来说，时间亦是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依然迈着坚定的步伐，只不过它向视线尽头里的死亡之海走去。这时人们的余生就是一片沙漠，因此这片沙漠在这条长河的带动下一瞬间就流走了。
虽然对这条长河来说，人的一生只是一瞬，但对于每一个人类说，这瞬间便是他们的全部，而死亡之海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一个人是如此，整个人类亦是如此。只不过后者是由无数个瞬间加起来的另一个瞬间罢了。
时间似乎包容了一切，又似乎抛弃了一切，在无休止的奔流中让一切有了开始，然后是辉煌，再然后是毁灭，最后便是……被遗忘。
这样下来，在时间的眼里，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就像恒星面前的一个细菌，无法用于比较。
……
曾雨和其他五人都漂浮在这间硕大的控制舱中，全部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正中央悬浮着的投影。
曾雨看到，投影出来的画面是是星空背景下比星星更亮的一个蓝色的光点，曾雨知道，它就是二号目标，也是他们。
曾雨看着那个蓝点在不可察觉之下越来越亮，不知不觉间很快便从星空画面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最亮的那颗星，在它的背景下，其他的星星开始黯然失色。
“请注意，还有三十分钟后，飞船将进入b级加速状态，请全体人员务必在十五分钟内进入深海液。”
所谓深海液，是一种供人呼吸的液体，它的含氧量非常高。这种液体密度比水要大很多，当人处于其中时，能够供氧的同时，也能大大缓解外在产生的过载对人的影响。
而作为最高速度能够达到百分之一点五光速的“审判”号，在b级加速状态下产生的过载会将人压成肉饼，所以在这种加速下，将人进入深海液是非常必要的。
在曾雨盯着屏幕上的那个蓝点时，突然飞船智能系统的警告声响彻在曾雨的耳中，略微辨别后，心里想到，这不是小木的声音吗？
在想起小木时，曾雨也忽然看到了呆呆的固定在墙壁上的小木，此时的它好像关机了似的。
“那各位准备进入深海液吧，待的我们醒的时候，就是要工作的时候了。”在说话间，拉姆斯菲尔德也是看向了每一个人，然后停顿了一下，旋即脸色变的更阴沉，继续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很高兴有这么个机会，让我们站在一起，共同合作，各位拜托了。”
闻言，大伙儿都微微点头，眼神也出现了有一丝闪光，旋即就像期待已久的事情马上要实现时出现的表情，在每个人的脸上缓缓浮现，虽然各有各异，但给予他人的那种感觉是真实的。
曾雨也在心里稍微放松，嘘嘘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微微转头，看向了他左侧舱壁上的那块儿，比其他舱壁略微光滑的巴掌大小的方块区域，旋即将右手张开，轻轻地放在了那块儿黄色的区域。
在曾雨几乎放手掌的刹那，黄色顿时变成了绿色，旋即方块儿旁边出现了提示，那是倒计时三十秒。
三十秒在曾雨毫无感觉下很快过去了。在倒计时归零时，咔嚓的一声，曾雨便听到在自己后面传来细微的摩擦声。他转头看去，就看到此时他后面出现了一个圆形通道，直径大概一点五米，刚好能够将蹲着的曾雨通过。
在一条细长的手臂挪动下，曾雨很快便穿过长度不到两米的通道，来到了一个狭小的球体空间。曾雨大概看了一下，便肯定这球直径不超过三米。
这是一个表面充满小孔和发出柔和白光的球体，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不过曾雨一时间无法描述自己的感受。
这时曾雨才注意到，刚才自己进来的那个通道开始闭合了，而曾雨坐在那条手臂上的座椅上。在曾雨要不要解开安全带时，手臂忽然自己就发出一系列的咔嚓声，旋即开始离开曾雨，向通道的那个缝隙深入，最后在通道完全闭合前的那刹那，消失在了曾雨的视野里。
到这时，曾雨刚才的感觉很强烈。曾雨悬浮在球体靠中心位置，忽然进入了短暂的沉思。
那感觉是……空洞，对，是空洞，不只是周围一片空荡荡的，而且曾雨的内心都变得空空如也，似乎此时的他已经与世隔绝，进入了另一面空间。
曾雨孤零零的悬浮在球体空间中，看着周围那些小孔中徐徐流出的透明液体，在惯性的趋势下，向自己靠近。
曾雨看到，那些从不同的小孔中流出并随机分布着的透明液体，在离自己半米左右时，开始了奇异的融合。最后在彼此融合之下形成了一个由这深海液构成的空心球，而曾雨悬浮在它的空心中，看着周围深海液的表面就像波涛滚滚的海浪一般起伏不定，不断缩小，直至将自己完全吞入到其中。
曾雨感觉周围的压力在增加，似乎想要将自己压成粉末，不过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太久，由于深海液中加入了能使人短暂催眠的成分，所以曾雨很快就被无比舒适的感觉所吞没，在不知不觉间意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
这时原本比较空旷的大厅在曾雨他们都进入深海液后，几乎变得一无所有。
在大厅中央，依然悬浮着先前投影出来的画面，只不过此时的拿个蓝点比先前亮了不少，而且那原本的幽蓝色之中的乳白之色更浓了一些，就像恒星一样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在这面投影的最上方，有着数字变动，那是00:15:56，下一刻它变成了00:15:55……
在死沉沉的气氛下，十五分钟时间悄然而过。这时眼笨的数字变成了00:00:30。
就在这时，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顿时充满了细微的震动声，旋即这震动声也来越大，最后大厅内还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振动。振动大概持续了三十秒之久，旋即开始变得细微了起来，直至达到很难察觉的程度，才逐渐平衡。
虽然强烈的振动平静了不少，但原本大厅内均匀分布着的空气，似是受到了什么力，已经开始向大厅的一边压缩，并在舱壁上开始出现薄薄的液体层，那是有水蒸气压缩成的液态水。要不是在曾雨他们进入冬眠后不就，飞船所有的舱门都关闭的话，此时飞船会少不了一场狂暴的，因空气流动产生的狂风。
在细微的振动和不均衡的压强共存之下，大厅中的投影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它就在那儿照常悬浮着。
在这面投影画面上，依旧是那个幽蓝色的光点，拖着细微的尾巴，成为了在屏幕中唯一瞩目的画面。
在时间的推移下，它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直到某一刻……
那原本带着绚丽的蓝光，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的幽蓝色光点，在丝毫没有预兆的情况下，以很快的速度变得暗淡了起来，在不到十五秒内便完全消失了去，只留下先前被遮掩在自己光芒下的，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它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