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跟总监有关
望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今日来上班晚了，距离下班的时间仅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向秋露想着：与其在销售大厅胡乱想一些心思，还不如去老徐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何，我到客户家去一趟。"向秋露跟老何打了一声招呼。
老何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年轻人，加油。”
年轻人？真是很久没有人如此认真地称呼过她。
老徐家在离桐城养老服务中心不远的小区里，向秋露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老徐家的具体位置。这也是老何这位师父传授给她的技能，只要客户有意愿，便让他们填一下个人信息表格。
老何说过：“正常时候我们不要轻易上门，容易给客户的生活带来困扰。若是有特殊情况出现，可以去看看。”
来老徐家之前，向秋露经历过复杂的心理过程。她想过若干种老徐见到她时的神情，甚至预测着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说来也是奇怪，从前的她总是过着今天就今天，从来不去回望昨天，更不会设想未来的某一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变了，她开始反反复复地思索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怕这些事情或许压根不可能出现。
向秋露没有功夫去细想这些变化，但她已经有了意识。
路过老徐家小区门口，向秋露特意买了一箱牛奶。如此唐突地上门，不带点东西似乎说不过去。哪怕最终还是无功而返，向秋露倒也不后悔带了这份礼。
老徐家门口，向秋露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按响了门铃。有人在屋里问道：“谁啊？”
“您好，请问是徐爷爷家吗？”向秋露脸贴着大门问道。
不一会儿，老徐便打开了大门，见门外是向秋露，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还是请她进了屋。
“徐爷爷，还记得我吧。我是小向，昨天是我接待的您。”
说着向秋露拎着牛奶进了屋，将牛奶放在了玄关处。
老徐显得很是过意不去，赶紧拒绝道：“哎呦，小向，怎么还带东西来呢？这多不好意思啊。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要带回去啊，这我可不能收。”
向秋露还没答话就瞅见客厅里徐爷爷的老伴正坐在轮椅上，整个头歪向一侧，看着样子像是中风后遗表现。
“哎呀，徐爷爷，瞧您这话说的，我也不知道该给您带点儿什么，楼下随便买的，一点儿小心意，您可不要再拒绝我了。再说了，我这是带给奶奶的，可不是给你的。”
话说到此，老徐也便不再拒绝，连忙客气地邀请向秋露坐下，“小向，谢谢你啊。家里太乱了，让你见笑了。来，来，快来，随便坐。”
放眼整个客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老年用品，多是一些保健品，向秋露一看就明白了。这些保健品不都是骗老年人的那些产品嚒？自家亲妈李燃也买过不少，钱是花了，效果一点儿都没有。
“小向，快别站着了，来，坐吧，坐吧。”
见向秋露有些不知所措，老徐指了指沙发示意她不要客气。
跨过一地的保健品，向秋露在沙发的一角坐定，随即望着老徐老伴儿问道：“徐爷爷，奶奶贵姓啊？”
“免贵，姓罗。”
“罗奶奶，罗奶奶您好啊。”
向秋露大声地喊了一声罗奶奶，对方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耷拉了脑袋，毫无回应。
气氛似乎显得有些尴尬，向秋露正想着要怎么开口说正事时，老徐倒先开了口，说道：“小向啊，你是为合同的事情来的吧。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跟小韩说好了。”
“徐爷爷，其实今天来您家是挺唐突的，但是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过来一趟。既然来了，我就实话告诉您。我今年三十五岁了，之前在一家公司干了整整十年，做外贸的，没想到一个月前被公司辞退了。说起这个辞退理由，也是很奇怪，老板嫌弃我年纪大了。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桐城养老服务中心，成了销售，公司的要求是试用期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我要完成五单业务就可以顺利转正，要是没有完成就末位淘汰。不瞒您说，我已经完成了四单，就差一单了，原本这一单就是您。”
向秋露毫不隐瞒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徐，她想起李清河说过的话：你一定要保持真诚。
此刻，她真诚待老徐，或许会有转机。
听了向秋露的故事，老徐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阵，随即说道：“小向啊，你是个很有诚意的孩子。你能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么多，我也很开心。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话了。其实昨天跟老刘一起过去看了房间之后，我也是想定下来的，只不过我有一些顾虑，便借口回家商量商量。我也实话跟你说吧，我家有个亲戚也在你们那儿上班，今天上午她打电话给我，让我找小韩签合同。”
“您有亲戚在我们这儿？”向秋露疑惑地问道。
这事儿昨日老徐为何没有说起呢。
“小向啊，你肯定在想我昨天为什么没有说起这件事情。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家的事情。说实话，昨天我去你们那儿我也没有见到她，今天上午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昨天看见我了，但是因为在忙没有过来跟我打招呼。然后就说了合同的事情。”
“是谁啊？”
“小向，我说了你可不要去找她说什么啊，毕竟我也不把年纪了，能少一事是一事。”
“徐爷爷，您放心。我保证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只见老徐犹豫了片刻，随即小声说道：“梅雨。”
梅雨？梅总监？
向秋露突然想起昨日她带着老刘老徐还有几位爷爷一起参观的时候，梅总监确实人在销售大厅。几位爷爷签合同的时候，她还去找梅总监签了字。
虽说向秋露是销售领域的新人，但她不是职场里的小白。整件事情，不用去猜，她已经弄明白了。
这是梅总监特意将她的客户让给了韩梦，细算下来，老徐也是韩梦五个业务里的最后一位。
如此，韩梦可以成功地留下来，而向秋露即将面临着淘汰。
可梅总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梅雨突然开始自我怀疑自己的。
是自己的工作不到位？还是跟上一份工作的理由一样？论年龄，韩梦确实比自己年轻。论生活，韩梦确实没有家庭负担。
这些都是向秋露比不过的。但要论责任，她并不认输。